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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惊澜眉心微拧,心里也是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不知道小丫头到底要说什么,而他又非常清楚他父皇的性情,用阴晴不定、反复无常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稍有不慎,可能就有掉脑袋的危险。
他有些后悔将她带进宫了。
弦音随皇帝进了里面。
众人都在外面等。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三人都没有说话,三人都盯着中殿的门口。
卞惊澜替弦音捏着一把汗,李襄韵心绪活动得厉害,在做着各种猜测,想着种种可能,卞鸾不知个中详细和利害,又玩心大,自然就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卞惊寒和单德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外殿中多人在、多人鸦雀无声、多人等待的情景。
李襄韵在,他意料之中,卞鸾在,是因为李襄韵,他也已猜到,他没想到,卞惊澜也在,而帝王不在。
见他进来,卞鸾第一个开心地迎上去:“恭喜三哥,贺喜三哥,马上就要做新郎官了。”
风姿阔绰的男人入眼,李襄韵亦是面色一喜,与此同时,眸底也快速掠过一丝慌乱,旋即她又调整好,微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三爷。”
卞惊寒轻瞥了她一眼,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转眸问向卞惊澜:“父皇呢?”
李襄韵呼吸骤然就紧了。
不知道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所为了吗?还是不愿意娶她?又或者是警告、嫌恶,还是。。。。。。压根就没有看她?
可她的出发点是帮他啊!
强自敛了心神,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反正做这个决定的不是她,是当今天子。
有时候想想,也幸亏有天子在,不然,像卞惊寒这种桀骜的男人,怕是谁也拿他没办法,谁也降服不了他吧?
这厢,十一见卞惊寒问自己,犹豫了一下,一副做错事怕被卞惊寒骂的样子,终是伸手指了指中殿,压低了声音道:“在里面,和那小丫头。。。。。。”
本想接着解释一下如何那小丫头在里面,可话还未说完,就被卞惊寒一把攥了手臂:“哪个小丫头?”
十一吃痛皱眉:“还能有哪个小丫头,聂弦音。”
卞惊寒脸色霎时大变,惊错看向中殿门口,连声音都瞬间变了,低沉得厉害,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紧绷:“她为何在里面?”
十一想到了他肯定会不淡定,但是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般大,抬手拂了拂紧紧攥握着自己手臂的大手,示意他放开。
痛死了,都要将他臂骨捏碎了。
卞惊寒怔了怔,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才松了手,薄唇紧紧冷抿成一条直线,盯着他,等着他回答。
“我也不知道,就是早上的时候,她突然跑去我府上求我非要让我带她进宫面圣,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父皇讲,所以我就。。。。。。”
“她让你带你就带!”卞惊寒骤然沉声。
殿中几人都吓了一跳。
卞惊澜有些委屈。
昨夜怎么不说他不该带人家进宫的?
昨夜带,带得好,今日带,就不该?
“她各种软磨硬泡,又是求,又是赖的,非要我答应她不可,而且,她说此事非同小可,关乎三哥的安危,所以。。。。。。”
卞惊寒脸色冷峻得厉害,五官的线条也绷得厉害,眸光如刀,瞥了他一眼,拾步作势就要进去中殿。
卞惊澜大骇,赶紧将他拉住。
“三哥要做什么?”
“进去看看。”
“父皇说了,任何人都不得进去,就在外面等,而且,避开大家进去里面说,是那丫头提出来的。”
卞惊寒没做声,眉宇压得很低,气场也压低到了极致。
卞惊澜发现,他呼吸重得有些可怕。
“三哥莫急,那丫头年纪虽小,却人小鬼大,不会有事的。”
卞惊寒闭了闭眼,薄唇越发抿得紧。
他如何能不急?里面的男人可不是寻常人,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一言能让人生,一言能让人死。
而且,那丫头此次面圣,他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当初为了帮他拿到裂迟解药,都会让自己身上中毒,此次进宫面圣,他想都不用想,都能猜到,她定然是来跟他父皇说,他晚归回朝,是为了她。
毕竟在午国之行的中途,她的确留书离开过,然后,他又是在神医府找到的她,完全可以说得过去,也不惧他父皇去查。
她定然是这样想的。
但是,她不了解他父皇的性子,她不知道就算这里的她,不是吕言意,而是聂弦音,身份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三王爷的下人,他父皇也是不能容忍的。
在他父皇眼里,向来尊就是尊,卑就是卑。
一个主子为了去寻一个负气离开的婢女而耽误回朝复命,那婢女也绝对没有好下场。
就算不是负气离开,而是其他什么原因离开,都不行。
如果此法可行,他早就跟他父皇这样说了,又何至于等到她来说?
反正,她站出来,就是涉险,不管是吕言意,还是聂弦音,站在他父皇的面前,都是涉险。
他矢口否认有女人的存在,他甘愿罚跪,他不惜将自己送到两难的境地,就是为了藏匿好她,就是为了保护好她,结果倒好,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行,他得阻止,他必须阻止。
一把将卞惊澜的手臂甩开,他再次拾步往中殿的门口走,可还未走至近前,就蓦地看到皇帝和弦音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了。
2 第440章 (2更)【求月票】
卞惊寒呼吸一紧,顿住脚步,第一时间去睨皇帝脸色。
见其面沉如水、情绪不明,他又转眸去看弦音。
弦音也看到了他。
四目相对,弦音朝他弯唇笑了笑,卞惊寒心神一晃,微微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冷了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刚开口问,皇帝已出了声:“老三留下,其余人都退了。”
众人一怔,特别是卞惊寒和李襄韵。
只不过,卞惊寒怔的是,这个丫头到底跟他父皇说什么,怎么一出来就将大家屏退了,
独留了他?
而李襄韵意外的是,不是将卞惊寒召来,先确认她所言是否属实,然后赐婚的吗?怎么人一来,就让大家都退下了?至少她应该当面吧?
皇帝发话,自是没人敢不从,包括宫人在内的众人都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弦音亦是。
退出去的时候经过卞惊寒的身边,她忽的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好在卞惊寒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就是趁这个一倒一扶的间隙,她快速对着卞惊寒无声地唇语了两字。
卞惊寒一怔,她站稳躬身,退了出去。
李襄韵又不甘心地等了一会儿,见皇帝看都未看她这边一眼,就像是全然忘了自己曾经跟她说过什么一样,而且大家都出去了,除了点名留下的卞惊寒,就只有她了,她咬了咬唇,只得也磨磨蹭蹭地退了出去。
殿中最后就只剩下了皇帝和卞惊寒父子二人。
皇帝走回到龙案边坐了下来。
卞惊寒看了看他,撩了袍角跪下。
心里有些没底,便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主动开口说话。
不知那丫头到底跟这个男人说了什么,他只能静观其变,见招拆招。
皇帝凤眸深深,睥睨了他片刻,先出了声:“朕没想到你如此有心,此次委屈你了。”
卞惊寒怔了怔。
对兜头兜脑的这么一句,他其实是懵的,一头雾水,只是,他未让自己表现出来,旋即,他又觉得,反正那丫头跟这个男人说什么,是背着他说的,他完全可以听不懂的,故,当即做出了反应,一脸疑惑地看向皇帝。
皇帝见他没明白,再度开口:“那丫头都跟朕说了,你此次去找那个什么神医的真正目的。”
卞惊寒眸光敛了敛,其实还是懵。
不过,结合皇帝上下两句话,以及他的语气和脸色,他大概能猜出那丫头跟这个男人说了什么。
她肯定说他找神医是为了他,又想起那丫头方才假意摔跤,趁他相扶的时候跟他唇语的那两字,他更是肯定了这点。
她跟他说的是,求药。
所以,他去找厉神医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帮这个男人求药?
然而,求什么药呢?
虽然这个男人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可身体一向硬朗得很,他也未曾听说过他有何大病。太医院里良医不少,一些头痛发热、伤寒小症,又何须专门去寻厉神医?
其实,他心中最大的疑惑是,他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患有何难疾,那丫头是如何知道的?
而且,看这个男人的样子,那丫头并未说错。
略一思忖,他回了句很安全的话:“没想到她如此多舌!”
语带责怪,正符合他刻意隐瞒,却又被别人给说出来的情况。
“朕还以为这世上除了你过世的母妃,再无人知道朕患有这隐疾呢,是你母妃告诉你的吧?”
隐疾?
卞惊寒微微抿了唇,有些些意外。
他母妃还真没告诉他这些。
什么隐疾?
沉吟了一瞬,他低了头,“嗯”了一声,并未多说。
见他如此,皇帝低低一叹:“朕知道,关于你母妃的死,你还在怪朕吧?”
“儿臣不敢。”卞惊寒眉目低垂。
“是不敢还是不怪?”皇帝又问。
卞惊寒便抿了唇,没做声。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外殿里静谧得厉害。
两厢静默了好一会儿,皇帝也没再执着于这个问题,朝他一扬衣袖:“退下吧。”
卞惊寒一愣,有些意外。
这就让他走了?
对着他略一颔首,从地上起身,再次对着他一鞠,才缓步退了出去。
在他快到门口的时候,皇帝又骤然出了声:“药是在朕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