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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璋点头,他步子未停,依旧往这处走来。待至人面前的时候,他才停了步子,轻轻一笑,“徐大人不在的时候,王某总觉着甚没意思。如今见徐大人回来。。。心下才有了几分舒坦。”
他这话说完,是又笑一声,才又一句,“王某盼着徐大人,大好啊。”
旁人听到这话,皆往这处看来。
便见二人,一个着紫色朝服,一个着绯色朝服,都是极俊美的模样。
众人心下是滑过早些年的几幅情景。
那会,他们二人。
一个是当朝驸马,一个是王家嫡子,平素却说不下一句话,便是见得也大多是争锋相对。
可这会。
一个是西北四品知府,一个是新任的一品御史大夫,却不知二人要如何相对了。
旁人心下转过这万千思绪。
徐修的面上却很是平静,甚至还带着几许笑。
他负手在身后,开了口,声很平亦很稳,“徐某亦希望有朝一日,能与王大人继续同站一堂啊。”
两个面貌俊美的男人,便在这宋宫的四月天下,这般对站着。
谁也不肯服输,谁也不愿服输。
到后头,还是王璋先笑了。
他与徐修拱手一礼,道下一句,“那王某。。。就静待徐大人佳音了。”
他这话说完,便不再说话,迈步往前走去。
周边官员见此,在两人身上转过一眼,自是随着王璋的步伐一道往前走去。
而宫道上,除去旁的几个零散官员,便唯有宋玉与徐修二人了。
徐修侧头,是要唤宋玉继续往前,便见宋玉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有几分怔楞,却还是笑问人一句,“宋兄为何如此看我?”
宋玉收回眼神,是与人笑着说下一句,“汴京一别,徐兄又有些不一样了。你待王大人也好,待别人也好,与往日而言,都有些不一样了——”
徐修一笑,他的眉眼在这日头下,照出几许耀眼的光芒来,“宋兄觉得,这样好还是不好?”
宋玉忙道,“自是好的,只是觉着有些稀奇罢了。”
他这话说完,两人继续往前走去,路上宋玉便又对徐修一句,“还是因为,长公主?”
天色仍很好。
徐修步子没停,他眼里的笑在这日头下,显得愈发浓郁。
这回他未避未躲,只是笑着应下一句,“是啊。”
———
乌衣巷内。
一辆马车缓缓往巷内驶进。
它路过徐府,路过王家、谢家,路过皇亲贵胄的府外。。。直到到了一处愈发高大的府门,马车才缓缓停了下来。
徐修伸手打了青布车帘,往外看去。
他的眼滑过那门前布置,而后是看向那一块书写着“长公主府”的门匾。
日头正好。
徐修的面上、眼里都带着笑,是冰雪消融后的温柔,是岁月过后安稳的笑。。。他的声很轻,却带着无尽的情意,“妧妧,我回来了。”
第94章 桃花
依旧是四月天。
东郊的桃林开的正好。
游人或携家人; 或与三两知己好友,一道踏青来赏这春日的桃花。
可今朝,通往桃林的一条道路上; 却只有一辆马车。
四惠伸手打了一小块车帘; 往外看去。
她道下一句“奇怪”,才又转头与赵妧说了这道疑; “往先年来的时候,连个马车也过不去; 今朝却不知是怎么回事?竟一辆马车; 一个行人都无。”
赵妧闻言; 便也抬头,往外投去一眼,空空无无; 却不似往日一般热闹。
她未说话,搭在那半面书上的手,微微蜷了几分。。。
而她收回来的眼,滑过那案上放着的一张纸上; 良久才开了口,“有人为之,罢了。”
四惠顺着她的眼看向那一张纸; 呐呐开了口,“您是说。。。”
赵妧未答,她合上了眼,想起昨日门房递来的那一句话; 还有这一张白纸上的内容——
什么都未说。
车内一时静寂无声。
待马车缓缓停下,赵妧才睁开眼,出了声,“等你我下去,便知了。”
四惠看着那道车帘,闻言却不知是开还是不开了。
赵妧看着她,喉间漾出一声轻笑。
她合书放在案上,理了理衣摆,声平又稳,“走吧。”
———
四惠应是,她伸手打了车帘,是先走下,才又扶着人下了马车。
这面初初站好,便见青文、青武两兄弟往这处走来。
他二人对赵妧拱手一礼,恭声喊人一声“长公主”,才又与人说道,“主子侯您许久了。”
赵妧轻轻嗯了一声,她的眼越过他们,是看向他们身后的一片桃花林。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东郊桃林,是这春日季里最为明媚的一方地。
赵妧提步往前走去,四惠想跟上,却被两人拦了下来。。。四惠面色不好,方要开口,便见赵妧停了步子侧身看来,很淡唤她一声。
四惠便不再说话,退于一处。
青武抬头看去,便只见赵妧养尊处优下矜贵,而又平静的面上,依旧带着从容。
她身量高,在男子面前却还算娇小。
可她只这般站着,稍稍抬起几分下颌,却让人心生畏惧,不敢与之对视。
青文忙拉着青武单膝跪地,与赵妧又一拱手,恭声道下一句,“请长公主见谅。”
赵妧未说话。
她居高临下,面容平静,眼滑过两人,却未让人起。
而后,她看向四惠,才开了口,“你先去车里,若有事我会唤你。”
四惠应是,屈膝一礼,是要待人走后才回车里。
赵妧便不再说话,亦不再看人,只身往前走去。
蜿蜒小路,四通八达,映着这丛丛桃花,在这四月晴日照射下,有几分别样的好看。
她不急着寻人,亦不急着走,便一面赏景一面往前走去。。。走到兴致之处,她还折了一枝开的正好的桃枝,握在手中把玩着。
———
半边桃林掩下的一方空地上。
放着一块草席,草席两头放着蒲团,而中间是摆着茶案,两盏酒杯,一壶佳酿。
而那一树桃花下,有一位着青衣的男子,正负手站着、抬头赏花看景。。。端的是一副闲适安然。
仿佛是听见脚步声。
他循声看去,便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左右的姑娘。
她着一身绯色春衫,梳着一个简单发髻,手握一枝桃花,俏生生的站在那桃花树下,便让人觉着甚是鲜活。
青衣男子面上的笑便愈发浓了,他往前走去,待走到人跟前的时候,才低了头看着她,一瞬不瞬。。。良久,他才开了口,“妧妧,你来了。”
四月的风拂过两人的面,带着这一句温柔的声散在四边。
赵妧抬头看去,眼前的男子如今已有三十。
他仍如往日一般爱着青衣,面容也依旧俊美,却要比往先要多几许岁月过后的温柔。。。他低垂着一双眼,看着她,眼里、面上都带着笑。
是真心诚意的笑。
赵妧轻轻嗯了一声,她看向那处摆置安好的一方地,看向那一壶酒,问人,“是什么?”
徐修顺着她的眼看去,笑着说道,“春日一壶桃花酿,你喜欢吗?”
赵妧未说话,她迈了步子往前走去,待至那处,先择了一位而坐。。。她的指腹滑过手中那一段新枝,才抬了眼看着徐修,伸手递到半空,“我拿这春日一枝桃花,换你一盏桃花酿。”
“徐修,你亏吗?”
徐修的眼滑过那一根开的正好的桃枝,他伸手接过,才又看向那个端坐的女子,轻轻笑了开,“是我赚了。”
他这话说完,随人一道对坐,收花放于膝边,提壶倒满两盏。
一盏递予人,一盏予自己,才开了口,“味淡而甘,不浓不烈。。。妧妧,你尝尝。”
赵妧接过酒盏,谢人一声。
她双手捧盏奉于唇边,遮不住的桃花香四溢扑面。她就着手喝下一口,先淡后甘,还带着几许苦涩。。。她未说话,只是浅浅品着手中这一盏酒,待一盏饮尽,苦涩尽散,化为甘甜。
赵妧抬了头,她搁下酒盏,眼中带着笑意,却在撞进徐修眼里笑意的时候,怔楞了一会。
她低下头,良久才开了口,“酒不错,你也尝尝罢。”
徐修嗯了一声,他仍看着赵妧,面上也依旧带着笑。。。待喝下一盏,他才又开了口,在这四月天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与人说道,“妧妧,我喝好了。”
赵妧未抬头,亦未说话。
她的心下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总觉着西北一别后,眼前这人变了许多。
她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只是觉着心下有几分别扭,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罢了。
赵妧伸手是想再满一盏,她的手握着那弯弯半月柄,方想提起,却被徐修握住了手。
她抬头看去,便见徐修满眼含笑,他看着她,与她说道,“让我来罢。”
他的声很轻,话里话外却带着掩不住的愉悦与笑意。
赵妧收回了手,交手放于膝上。见他满上两盏,见他递盏予她,见盏中酒轻轻晃动,划出一片涟漪来。。。她接过酒盏,这回却并未先饮。
她抬头看着徐修,遮住那心中思绪与难言滋味,只看着他,面色平静,声亦很平,“回来?”
徐修是先道下一句,“尚未确定。”
他这话说完,才又开了口,与她缓缓说来,“任期尚未满,亦不知圣上何意。。。却还是想回来。”
赵妧的指腹滑过酒盏上的小像,她依旧抬眼看着他,良久才开了口,却低下头,很平一句,“西北偏远,自无京中好。等你回来,怕是这满朝文武又该唤你一声。。。徐大人了。”
“妧妧。”
徐修轻轻唤她一声,见她抬头,才与她一句,“你以为我回来,是因我舍不得汴京繁华,舍不得朝堂权力?”
不然呢?
不然,你是为了什么?
赵妧知晓徐修心中的抱负,可她看着他,看着他的眉眼。。。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徐修看着她,喝下这盏酒,他搁于案上,才又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