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今天态度怎的这样差?“一顿,”唔,我快掉下去了。”
慕禾微微气沉丹田,咬着牙再将之掂了下,环紧,才道,“我想凶你么?我都心塞死了。你说你出来一趟生几次病了,三次!身子不好不要在外面乱跑,没人跟你说过么?”
“又不是我想病的!”
“那你也不看看你现在拖累的是谁。”
尉淮登时真怒了,“我明天就回去行了吧!!”
慕禾平静地表达了不屑,“你在逗我么?你明天能爬起床就不错了。”
行至街道,白日的箭矢早被清理干净,家家户户屋门紧闭,一派望过去连街尾的风月场所都关了门。
遥遥的,只有街道中一家酒店二楼开了半扇窗,隐隐透出些昏黄的烛光。那样色泽,在一派月光冷华之中显得格外的突兀。清风刮起两片儿叶,端的空寂可怖。
尉淮不晓得是不是突然之间头晕了,竟然半晌都没有接话。
慕禾怕他被自己气晕过去,便回了下头,“你怎么了?做什么突然不吭声了?怪恐怖的。”
尉淮趴在她肩上,“你脸受伤了,我才注意到。怎么弄的?”
本就是锋利切割的口子,将血拭去之后,大晚上的很难瞧出来,所以最初尉淮并没有瞧见。直到方才他想要挣扎着从慕禾的背上跳下来,歪动了一下才看到她脸上重新溢血的伤口。
慕禾默了一下,开始是不想搭话的,但是街上气氛着实有些怕人。所以纵然有些累,还是预备说话壮壮胆,“蹭到岩石了。”
“我弄的?”
”……“
”会留疤么?”
慕禾想了想,“应该不会。”她不是疤痕体质,这样的蹭伤不会有事。
“幸好。”尉淮在慕禾背后动了下,将头枕到她受伤脸颊的那一面的肩膀上,小声道,“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玩的时候,把姐姐的脸划伤了。当时她把我推到水里去,很生气的让人淹死我。其实也就是你这样的伤,不深,但是是在脸上。”
“姐姐?”
“祁容公主。她比我大两个月。”尉淮悄悄从背后抱紧了慕禾,“同样是伤在脸上,你不生气么?”
“……”慕禾觉得回答这个问题都矫情。
脸颊上忽然袭上一丝温润,软软的,轻轻带过她的伤口。
慕禾身子微微一僵,片刻后便又头疼着劝阻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这就好比一场恶作剧,你的反应越大,人家恶作剧的兴致也就越高。慕禾不想在小自己这么多的人面前表现出一份无措来,这样的话,大人的从容成熟可都到哪去了?
暗暗深吸了几口气,才笑出来,像是平素的语态调侃,“你是猫么?这么舔伤口是没用的,唔,还有口水。”
“是么?”尉淮偏过头,像是仔细瞅了瞅那伤口。
“……”
过了阵,“阿禾,我可以亲你么?”
“……”
“上次你给都我亲了,再亲一次不行么?”
这是要把人逼疯的节奏吧。
慕禾实在从容不下去的干咳两声,“你生病了,不要传染给我。“
尉淮埋首在背后轻轻笑了,是因为从他这个角度都可以看见慕禾渐渐泛红的耳根。才知道,她对这样的撒欢竟是最没有抵抗的。
“病好了就行么?”
“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慕禾赶紧澄清。
“谁管你,反正我听到了。”
“……”这孩子今天怎么了。
“哈哈。”尉淮像是瞬间心情好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没有起初那么蔫蔫的了,“你耳根都红了。”
“……”慕禾本想无语望苍天,微微抬起的视线却一瞬落定在整条街道那唯一洞开的窗边。
暖黄的烛火衬染,本是不难想象是有人在。然慕禾抬头望见,独坐在窗边的那一人,容颜似是画中的谪仙般清雅出尘。微微低敛俯视的视线同样落在她的身上,烛光剪影,睫羽之下投射出一片阴影,叫人看不透他的眸光。
慕禾清清淡淡的扫过温珩的脸,而后就像是看到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物,平静移开眸去。
……
唯独尉淮浑然不觉,“阿禾,我想喝肉粥。”
“大晚上的,让我哪里给你弄肉去?”
“肚子饿。”
“青菜粥将就一下行么?你现在也不能沾油腻。”
……
好不容易熬到医馆,慕禾把尉淮背进房间,又找了两套他之前留在医馆的干净衣服,便揉着肩膀去柜台那里给他抓药。
慕禾的医术尚可,只是架不住尉淮的身子太金贵,华大夫头两次医他的时候都伤透了脑筋,便叫她心中有些没底了。
一面升起火炉煎药,慕禾匆匆忙忙也煮了些粥,今个给他吃的蘑菇汤定然是不好饱肚子的。
粥比药先做好,慕禾自己尝了下味道,再加了两勺白糖,才托着托盘预备将两碗粥端到房间去。
尉淮的房间被安置在一楼,就是她偶尔会到医馆住的房间。屋前就是个庭院,因为她实在没力气把他拖上二楼的客房,才有了这不得已之举。
慕禾两手端着托盘便没有举灯,庭院之中月光如许倒也还看得清来路。将前厅医馆的门带拢之际,眼角余光扫到院中站了个人,便下意识的以为是尉淮出来找他了,自然而然的发声问道,“衣服换了么?外面有风,别站着了。”
院中之人回眸过来,没有应答。
☆、第二十八章
彼时月色暗淡,隔着层层竹影,慕禾虽然凭借着那份熟悉之感将温珩认了出来,却也不过匆匆一瞥。
温珩会来这,实属预料之中。
梨镇失败的刺杀应该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兼之方才在街道上的一见,温珩应该也知道尉淮是病了。他作为北陆臣子,过往再怎么能容着尉淮乱来,这种时候也该将其拎回家了。
毕竟不是一方的势力,没做一样的考量。慕禾如今的任务就是将尉淮照顾好,等他安安稳稳上了回京的船,也就同渝水的人情两清了。至于别人要不要插手先将尉淮接手过去,那皆是别人的主动,自然轮不到她操心。
于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温珩,便要端着粥进屋。
“我来接陛下回宫。”温珩适时地开口。
慕禾一手开门,一手托盘,稍微顿了下,不慌不忙的应声,“恩,我去告诉他。”
可是进屋之后,尉淮却已经睡着了。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缩做一团睡的,眼角有些发红,烧还没有褪。
药还没有煎好,粥也有些烫,慕禾将托盘轻轻放在床边,预备等他稍微休息一下再唤他。自己则半掩了门,走到庭院,压低了声音,“他睡着了,今个受了惊,便让他稍微休息一下,一会喝药的时候再说回京的事吧。”
这么交代了一句,慕禾脚下未停,担心厨房那里正在煎的药,打算再去看看。
月色暂隐云后,风吹草动,侧身的一瞬间,慕禾眼眸低垂,余光忽而瞥见屋顶有人一晃而过,紧接着破空的箭矢迎面射来……
箭矢方向微偏,既会给她逼近的压迫之感,但实际角度而言却是指着屋中之人,意在将之下意识的逼退。
慕禾手中无物抵挡,箭矢来得又急,云袖微动,正要抬手。
面前却忽有清风拂面,月光被倏尔临近的身影遮掩,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探出,在她伸手之前,恍似并没有承受多少力道般一把握住箭头……
慕禾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温珩一眼,徒手抓住势带凌厉的箭矢,自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殷红的血液很快便自其指缝中溢出。
三棱箭,箭头带倒钩和血槽,杀伤力大,放血也快。纵然是伤在手上,也算是严重的情况了。
可她作为旁观者,神色却并无动容,下一刻屋顶树边的枝叶轻动,便自然吸开了她的注意。
刺杀者孜孜不倦之态度终于让她烦躁起来,往旁边迈开一步,避开温珩,嘱咐一句,“你注意着尉淮。”便要去追暗杀之人。
“阿禾……”温珩忽而出声唤住她。
慕禾想起院子那边连着四通八达的小巷道,暗杀者失手之后无论随意往哪里一窜都不好找,微微头疼,一时间便也迟疑着顿下。
回眸时,温珩的神色微微一亮,似是有些惊讶于她当真会留下。半晌后才低声道,“我也受伤了。”
慕禾淡淡瞧他一眼,“我看到了。”既无冷漠,也无关切。
思绪漫漫思及邻院房屋修建得都甚高,以此居高追踪或许还有一试的余地。心中打定主意,故而言语时,人已经到了阶梯之下。
可再进一步,手腕却给人扣住,不轻不缓的力道,偏偏能适好止了她的步伐。
“你不要去。北陆实况复杂,阿禾,你不要再介入了。”
慕禾没有回头,本是想要径直甩开他的手,可一下的挣扎竟然不能撼动其力道分毫。这么再一停顿的片刻,屋顶那边树影的摇曳都几乎平息。手腕边传来强烈的束缚之感,更是让她心生一股极度不悦的抵抗。
眸光带过阶梯下的灯台,瞧见其上一贯挂着的练习用钝剑。只不过一个旋身的随意,行云流水抽剑回刺。
敛下眼,一剑毫无预兆,却扎扎实实的割在了温珩的手臂上。
钝剑的伤会比锋利刀刃的割上痛得多,慕禾的剑身又正要敲击在关节,当即便将温珩的手震开。
从头到尾,一句”放开“,亦或是一个冷淡眼神的警告都不曾给过。那一剑的干净利落与刻意泄愤般的伤害并不一般,只是为了挣脱能做到的最快捷的方式。而这样恰恰才是最伤人的。
仿佛对他的伤害,在她的心中已经无关紧要到无需考虑的地步。
……
嗤啦的一声,是剑刃划破了袖口。昭然的显露出其上簇新的伤痕。并不算深,却因为是钝剑切口,瞧着血肉模糊的可怖。
那一刹那,温珩眸中轻轻的恍惚并着愕然,望入慕禾蕴着强烈戒备与抵抗的眼底,忘了呼吸般,极轻的屏息。
“我怎会恨你。”
心底深处瑟缩,行将瓦解之时,似是救赎般轻轻回响起一句呢喃。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