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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是个仙子,只一出面,便能迷倒多情公子。到了她这里,仙子没有,落汤鸡倒有一个。这下子,脸都丢大发了,面子里子全没了!
话本就是话本,果然当不得真,纯属骗人的!
“后日是庙会,镇子里有许多好吃好玩之处,你、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前往?”男子低哑的嗓音在洞内响着,带着丝丝期待,缕缕不安。
岳梁的庙会不同别处,这一日,姑娘也好,妇人也罢,都可随意上街,久而久之,便成了岳梁年轻男女名正言顺相约之日、订情之日。
他虽非岳梁人氏,但却愿意入乡随俗。
“不要……”哪还有什么心情逛庙会,脸全丢尽了!
陆修琰眼神一黯,失望地喃喃。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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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吃百味斋的千层糕、杏藕,万福楼的如意糕、梅花香饼,飘香居的松子百合酥、莲子糕、青团子,你给我买回来,各式都是两份,酒肉小和尚肯定也要的。”正失望间,忽听里头又传出秦若蕖的声音,他细一听,顿时哭笑不得。
这丫头当真把他当是跑腿的了,难为她事事不忘与无色分享,还一式两份呢!
“还有,西街李婆婆的三鲜包子我也要一屉,王大叔家脆脆的馄饨要一碗,葱记得多放些……”
他拢手掩嘴轻咳,打断她滔滔不绝的点菜声,问:“你知道逛庙会意味着什么么?”
“我又不笨,怎的不知道,自然是去凑热闹的。”秦若蕖咕哝。
呃……这般说倒也没错,只是……他并非为了凑热闹,而是……
想了想又不死心,他的嗓音带着明显的诱哄:“不如你与我一同前去,有些好吃的得趁热吃方能品尝出最好的滋味,给你带回来倒不是不可以,只是终究落了一层,你难道不介意?”
当然介意!
秦若蕖皱皱鼻子,墙也不挠了,心里虽有些蠢蠢欲动地想跟着去,只一想到自己三番四次在这人跟前丢脸出丑,又一下泄气了。
陆修琰不死心,继续诱惑:“那日除了好吃的,还有各种好看的好玩的,水秋千、木偶戏、耍杂技、舞狮子、唱戏曲,处处都热闹极了。”
略顿了顿,又是一副遗憾的语气:“不过,你既然不想去,那便罢了,回头我与无色大师一起去,等我们回来了,再让无色给你讲讲那热闹,也好让你也能过过瘾。”
像是有根羽毛一直在心里头挠着,痒痒的,秦若蕖一狠心,大声道:“我去我去!”
反正脸已经丢了,闷在家里也挽不回来,与其到时只能听酒肉小和尚在她面前得意洋洋地说这个好玩那个好吃,倒不如自己亲身体会一番。
陆修琰瞬间扬起得逞的笑容。
换上了晾干的衣裳,许是已经想明白了,秦若蕖虽仍有些不自在,但也不似初时那般羞窘得不敢见人。
重新穿上自己的衣裳,那温暖的触感仿佛还带着女子的芬芳,陆修琰有些失神,片刻,低低地笑了起来,神情是说不出的温柔。
秦若蕖敏感地捕捉到他的笑,认定他是在取笑自己,眼眶一红,下一刻便扭过头去哼了一声:“反正我是落汤鸡嘛!”
陆修琰只一愣,瞬间便笑出声来,伸出手去在她额上轻敲一记:“傻丫头!”
一言既了,也不等她反应,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走了出去。
秦若蕖撇撇嘴,迈步跟了上去。
秦泽苡从书院归来,刚拐过一道弯,便见陆修琰的身影从家门口离开。
他皱眉,薄唇不悦地抿作一道。只当他进门后得知妹妹也是刚刚回来,只一想便明白方才陆修琰是送妹妹回来的,心里就更加不悦了。
“小芋头。”脚步一拐,他迳自到了秦若蕖屋里。
秦若蕖换上干净衣裳正小口小口地抿着茶水,见兄长进来,抬眸唤了声“哥哥”,又再眯着双眼品尝茶水。
“你方才去哪了?姑娘家整日撒欢似的往外跑,这成何体统!”他板着脸在她对面坐下,严肃地教训道。
秦若蕖呆了呆,缓缓将茶盏放下,低着头瓮声瓮气地道:“人家不想像以前那般,整日困在家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大伯母、二伯母、三伯母她们带着姐姐妹妹们赴这个会那个宴什么的。”
“她们都去过许多地方,就我没有。每回到家里作客的小姐姑娘们,都没一个是来寻我的,全是她们的客人,一到生辰,她们都高高兴兴地下贴子邀请走得近处得来的小姐妹,可每回我过生辰,想下帖子都不知该给谁送。”
秦泽苡呼吸一顿,心里有些酸涩。
只因没有生母扶持,他的宝贝妹妹便如同被隔绝了开来,唯一待她好的祖母,年老体衰精力有限,自然有许多事无法顾及全面,便是待她的好也并非全然出自真心。
“……酒肉小和尚虽然淘气,还总会抢我的东西吃,可他却不会跟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也不会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那些年在家中,姐姐妹妹虽亦是好的,但有时却会对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亦免不了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她虽然不聪明,但总是有感觉的,只因想不明白,这才抛诸脑后不作理会,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心里不会难过。
秦泽苡只觉心里被堵得更难受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哑声问:“那端王呢?你又怎与他接触了?”
秦若蕖飞快抬眸望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道:“酒肉小和尚每回让我帮他摘野果,可树太高了,许多我都够不着,他便去找陆修琰……”
原来如此,是那个小和尚会做的事。
他张张嘴欲再教,却在对上那双似是闪着泪光的眼眸时泄了气。
“罢了罢了……”他长长地叹了一声,顿了顿,又道,“你二姐姐快到岳梁了,我已经向书院请了几天假,明日便启程去接她,你在家里要听话,莫要到处乱走。”
原本按照计划,秦二娘应该半月前便抵达岳梁的,哪想到她中途生了一场病,耽搁了不少时间,直到今日一早,秦泽苡方得到消息,决定明日便启程去接。
秦若蕖软软糯糯地应了声:“好。”
秦泽苡摸摸她的额头,柔声叮嘱:“若是有什么事……”
“去找玲珑姐姐。”秦若蕖利索地接了话。
秦泽苡清俊的脸庞上浮现几丝可疑的红,他忙清咳一声掩饰住,匆匆扔下一句‘便这样吧’便落荒而逃了。
秦若蕖抿嘴乐个不停。
就知道每回提玲珑姐姐都能把哥哥羞走!
次日用过早膳,秦泽苡再三叮嘱了她几句,又吩咐了福伯、素岚、青玉等人好生照顾,这才带着良安离开了。
秦若蕖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呆了一整天,期间如同小尾巴一般跟在素岚身后,磨拳擦掌般要帮素岚准备茶点吃食,却被素岚嫌弃她碍事,直接将她赶了出厨房。
第二日是岳梁城的庙会,放眼望去,山上山下、城里城外均是热闹非常。
秦若蕖因与陆修琰有约,加之又被素岚嫌弃,是以偷偷让青玉给自己打掩护,自己则提着裙摆从后门溜了出去。
青玉张张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片刻,低低地叹了口气。
事至如今,她也分不清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了。
一路行至相约的树旁,见陆修琰仍是一袭简单的蓝衣,背着手微仰着头也不知在看什么,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洒落红得喜人的花儿纷纷扬扬,落到他的发上、肩上。
许是听到她的脚步声,那人回身,见是她,原本淡漠的脸庞瞬间便绽开了温柔的笑容,如同初春消融的冰雪,又似冬日升起的一缕阳光。
秦若蕖只觉自己的心跳又变得很奇怪了,眼里只有那个分花拂柳而来的俊朗男子。
“陆修琰,你怎么就长得那般好看呢?”陆修琰行至她身前,恰好听到她这一声感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也就是她,总把他的容貌挂在嘴上。他并不觉得男子容貌出色是什么好事,但是若能将眼前姑娘的视线吸引到身上,他觉得,有这么一副皮囊倒是相当不错。
“咦,怎不见酒肉小和尚?”秦若蕖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四下望望不见那个小身影,奇怪地问。
“他啊,被无嗔大师罚抄经,来不了。”陆修琰眼神真挚,语气诚恳。
“噢,这样啊,那咱们走吧!”秦若蕖有些遗憾,但也不纠缠于此,兴致勃勃地拉着他的袖口,欢欢喜喜地道。
陆修琰笑意更浓,任由她扯着自己,一路吱吱喳喳地往山下走去。
城中,处处人山人海,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各式商品琳琅满目;舞狮子、耍杂技,欢笑声、喝彩声交织一处,奏的是欢乐的乐章。
陆修琰所有注意力都投在身边的姑娘身上,双臂微微环着,将她牢牢地护在当中,以防人群碰撞到她。不时还会回答她提出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陆修琰,那里演的是一出什么戏?”秦若蕖指指正在演着的木偶戏,好奇地问。
陆修琰抬眸望了一眼,柔声回道:“英雄救美。”
秦若蕖神情一滞,轻哼一声,别过脸去,嘀咕道:“知道了,英雄救美嘛,反正我是崴了脚又蜇了脸的。”
陆修琰一时不解,还来不及细想,她已经又挤进人群了。
他连忙迈步紧紧跟上去。
“陆修琰陆修琰,他们在做什么呢?”秦若蕖拉着他的袖口,兴奋地指着酒楼上盛装的女子,以及围在她身侧的几名年轻男子。
陆修琰扫了一眼,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拧,略迟疑须臾,仍是沉声回道:“这是万花楼的花魁姑娘在以才会友。”
以才会友……
秦若蕖笑容一凝,又是一声轻哼,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是臭棋篓子嘛!”
陆修琰轻笑,望向她的眼神带着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