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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反应,端王的侍卫已经出现在眼前,乌纱帽便被摘了去。
陆修琰一身亲王服饰,背着手眺望远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阵清风吹过,吹动衣袂飘飘,发出一阵细细响声。
长义长英兄弟远远地站在他的身后,也不敢上前打扰。
突然,一名侍卫上前,行至长义身边一阵耳语,长英不解地侧头望去,却见兄长眉头皱紧,随即朝着陆修琰走去。
“出什么事了?”他叫住那名侍卫。
“秦伯宗写下伏罪书,悬梁自尽了。”
长英吃了一惊,却又觉得在意料当中。秦伯宗如今是众叛亲离,便是戴罪立功可免死罪,只是想在官场上再拼一番前途是不可能了。
而陆修琰听了长义的回禀后只是平静地说了句‘知道了’,再无话。
对秦伯宗会选择自尽这一条路,其实他或多或少也能想得到。秦卫氏之死、江建业一案,两桩分别牵扯了周府、江府,甚至宫中的康太妃、江贵妃,无论哪一边,都不是如今的秦府所能抵挡的。
而经历了这一场风波的秦府,必将走向分崩离析的结局。
“大哥,秦伯宗心心念念的‘光复秦门昔日荣耀’,这秦家人昔日到底有何了不得的荣耀?”好不容易偷了个空,长英拉着兄长低声问。
长义瞥他一眼,道:“秦氏先祖曾追随成祖皇帝征战沙场,后授以一等公爵,盛极一时,及至其孙辈,亦即秦伯宗高祖父犯了事,被德宗皇帝夺了爵,抄了家。后来虽蒙圣恩赦免死罪,只秦门衰败之势却是再挡不住,不得已退出京城,返回原籍。秦伯宗对昔日荣耀的执着,想来是自幼受了父辈教导,将光耀门楣刻入了骨子里。”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则奢入俭难,体会过权势带来的奢华富贵,再对比当下的落泊,难免心有不甘,总盼着曾经的荣华能再度归来,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一种执念,这种执念,一代传一代,根深蒂固。而秦伯宗,便是其最坚定的传承者。
为了秦氏一族未来的荣耀,便是牺牲自己性命亦不在话下,更不必说一个弟媳妇。再加上年纪渐长,又无贵人相扶,要一步登天谈何容易,心中便愈发急躁,这一急,行差踏错便免不了了。
“原来如此。”长英恍然大悟。
长义扫了他一眼,稍顿,问道:“你可知那位秦姑娘一身武艺师从何人?”
长英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她与她那位名唤青玉的婢女武功如出一路,说不定是同一人所授,毕竟,哪户人家会请师傅教授姑娘武艺啊!”
长义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
莺声鸟语阵阵,远处的树丫上,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儿正在放声高歌,丝毫不被这座已经变了天的宅院所影响。
秦若蕖单手抱着石柱,怔怔地望向远方出神。
这些天她一直被兄长勒令留在屋里养伤,秦泽苡更是下了禁令,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故而秦二娘姐妹几个亦被挡在了揽芳院门外。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心里一直沉沉的难受,更似是有一只无形的手钳住了她想去探个究竟、问个清楚的冲动。
院里的下人走了一批又一批,登高望向院外,可见来去匆匆的一个个身影。
她的揽芳院,仿佛与整个秦府隔绝了开来,外头的人进不来,她也不许出去。
只是,秦伯宗的死讯仍是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茫然地走去问兄长,可秦泽苡只是沉默地望着她,眼神复杂难辨,良久,伸出手来拥着她轻声问:“待这里之事了结后,与哥哥一起去岳梁可好?”
她在他怀中抬眸,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眸,双唇翕动,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最终只能点点头:“好。”
秦泽苡定定地望着她,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终是明白为何素岚对她的称呼会有两种,虽是同一个人,但又不是一个人。
心里是满满的怜惜与酸涩,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脸颊,对着那双不解的明亮眼眸,蓦地轻笑出声,手指一弯,在她额上轻轻一弹。
“小芋头!”
“哎呦!”秦若蕖轻呼出声,待那声久违的‘小芋头’响在耳边时,瞬间生气地鼓起了腮帮子。
“不许叫人家小芋头,人家才不叫小芋头!”
秦泽苡挑眉,笑容一如当年捉弄她时那般可恶无赖:“蕖,芋也。若蕖,似芋头也。”
“才不是这样,爹爹说了,蕖,芙蕖,若蕖,如夏之清荷,出淤泥而不染。”秦若蕖大声反驳,坚决要为自己正名。
“既是若芙蕖,为何不叫若芙,分明……”余下之话却一下子哽在了喉咙,秦泽苡眼神微黯。皆因他想起了幼时一本正经地反驳父亲时的那一幕。
曾经那般疼爱他们兄妹的爹爹,每每被他的调皮捣蛋气到七窍生烟却不舍得动他分毫的爹爹……
好不容易为宝贝女儿起的名字却被儿子那般曲解,秦季勋也是气到不行,只看着小家伙摇头晃脑地反驳的模样又着实让他好笑又无奈,最终也只能故意板着脸训几句,又转头去安慰委屈的女儿,许了一大堆好处,方让小姑娘止了眼泪。
秦若蕖也是想到了往事,心里亦有些许难过,她依向他的胸膛,闷闷地问:“爹爹会和我们一起去岳梁么?”
“小芋头想爹爹一起去么?”
那个‘想’字不知怎的硬是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似是被东西堵住了一般,最终,她只能低低地回了句‘不知道’。
秦泽苡轻拍着她的背,一言不发。
他承认心里对父亲仍是有怨恨的,怨他在娘亲尸骨未寒之时另娶,恼他不顾他的哀求硬是要将他送到岳梁书院,恨他这些年对妹妹的不闻不问。可这些,都及不上他与谋害母亲的真凶同床共枕多年……
他不自禁地想到日前三伯父秦叔楷对他说的那番话——
“泽苡,不要去恨你爹,他过得也不容易。当年你大伯父跪在他面前恳求他同意与周家婚事,这一跪便是大半日,直到他旧伤复发,晕倒在你爹跟前。你许是不知,你大伯父身上旧伤,是幼时为保护你爹被你祖父所伤。你祖父一心想着光复先祖时的荣耀,对我们兄弟几个要求甚严,轻则喝斥,重则责打,你大伯身为长子,为了照顾弟弟们吃了不少苦头,这一点,无论是你爹,还是我自己,都一直感念在心。”
“你爹当年是益安第一才子,又生得丰神俊朗,言行举止进退有度,想将女儿许给他的人家何其多。而你娘亲,虽亦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只孤女这一身份,便足以将她挡在秦门之外,是你大伯父顶着压力,硬是让他们得以结合。”
只是,最终,合也是他,离也是他……
第二十九章()
秦叔楷深深地吸了口气,继续道:“周氏善妒,连你爹身边侍候的婢女都不放过,尤其是她对有关你娘的一切更是耿耿于怀,她身后是整个周府,又有康太妃撑腰,还与长公主交好,在府里无人敢惹。你爹怕她终会伤害你们兄妹,唯有探访岳老先生,请求他……”
“你说什么?爹与岳老先生相识?”秦泽苡打断他的话。
秦叔楷诧异:“自然,你爹与岳老先生可是忘年之交,当年他亲往岳梁,恳求先生代为照顾你,否则以岳老先生的性子,既然放言不再收徒,那无论你才学如何过人,他也不可能将你收为关门弟子。这几年你爹虽不曾去看望你,但却一直通过岳老先生关注你的事。”
见秦泽苡低着头不说话,他叹道:“父子心结,外人自是爱莫能助,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爹爹并不似你所以为的那般,对你们兄妹不闻不问。尤其是若蕖,长得与你娘亲如同模子印出来一般,让她在周氏眼前,以周氏的性子,早晚有一日会对她出手。你爹爹当年跪着恳求你祖母,求她无论如何替他护着女儿,而他自己,再不敢对任何人、任何事表现出哪怕半分在意,否则,只会勾起周氏的妒恨,这几年你爹爹身边的妾室死了一个又一个,哪个不是周氏的手笔?”
“泽苡,你可以怨你爹爹无能,但不能否定他对你们兄妹的慈心。”秦叔楷最后的一句话不断在他脑中回响,他垂着头,薄唇紧紧地抿作一道。
“五公子。”小厮忐忑的轻唤响起,他拍拍秦若蕖的肩,将她轻轻推开。
“何事?”
“端王爷着人送来了一盒膏药。”
秦若蕖抬眸一望,也不待兄长回应,‘噔噔噔’地将那盒小小的膏药夺到手上:“是我的药。”
正是当日在陆修琰庄园时所敷的绿玉膏。
秦泽苡皱着眉望向她,虽从青玉口中得知她与端王的相识始末,但那只是限于另一个身怀武艺的。
“小芋头认识端王?”他试探着问。
“认识啊。”秦若蕖嗅着小小的盒子散发出的独特药香,回答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秦泽苡眉间忧色更显,略思量片刻,终是没有再问。
秦伯宗事发,秦季勋休妻,及至秦伯宗身死,秦府经历了一连串的打击,早已变得人心惶惶。隔得数日,秦老夫人召集秦仲桓兄弟三人,正式提出了分家。
秦仲桓兄弟几个沉默,事到如今,分家已是势在必行。
“你们大哥已不在了,属于他的那份便由泽耀兄弟几人继承去,我这些年存下的一些体己,便留给几位姑娘。”秦老夫人强撑着病体,有条不紊地一一吩咐下去。
见兄弟几个均不作声,她便当他们同意了,挥挥手便让他们各自散去。
她拄着拐杖,也不让明柳等人跟着,一步一步地往屏风后走去。满室的冷清,也抵不过她心里的凄凉与悲戚。
坐在平日那张软榻上,她怔怔地出起神,往日这个时辰,她的阿蕖定是陪在身边,吱吱喳喳地说着小姑娘的趣事。
可是如今,那个身影却再不曾出现,而她亦无颜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