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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姜怀的父亲还在世时便是这样做的。此时姜晋提起来,却让姜怀忽然觉得另有隐情。
姜怀有些心悸:“祖父您到底想说什么?”
姜晋仍是边摇头边笑:“反正你放心就是。这嬴焕夺了弦国啊,没他的好处;杀了咱爷俩,更没他的好处;若再一时兴起在弦国图个城什么的……”
姜晋“呵”了一声:“那他估计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姜怀愈听愈是云里雾里,还要再行追问,姜晋却拎着酒壶慢悠悠地往屋里去了,显然是不想让他问。
。
立冬时,军中突然被一道喜讯淹没——上将军雁逸醒了!
将士们皆是欢欣鼓舞,甚至有将领专程请命,要为此解禁酒令三日,庆祝上将军劫后余生。
戚王准了这请奏,然则国府里其实并不轻松。
雁逸昏迷了太久,身子已然太虚了。所谓的醒了,当真只是“醒了”而已——第一日,他只是眼睛睁开了小半刻就又睡过去,连话也没能说出一句。
但这也确实是个好转。而且他有了意识,能进补的东西便也多了些。
又歇了七八日,在阿追喂他鸡汤的时候,他的手忽地握过来,吓了阿追一跳!
“……上将军。”她愕色分明地赶忙反握住,见他嘴唇翕动忙贴过去,听了许久,终于听到一声颤颤巍巍的:“阿……阿追……”
阿追顷刻间涌出眼泪来!
雁逸笑了一声,声音逐渐平稳:“不要你照顾我,你出去吧。”
“没关系。”阿追哽咽着抹了把眼泪,“你是想救我才受的这伤……”
“行了。”雁逸道。他的声音太虚,阿追一听他说话便不敢继续争下去,只得先听他说。
雁逸缓了一息:“我不想让你看着我这样……像个废人一样。”
阿追哑了一瞬,眼泪涌得更厉害了:“谁说你废人了……你让我在这儿待着吧。这几个月我每天都在盼着你醒……”
她现下当真只觉得他醒过来就怎样都好了,全然无心在一起他。
“你一直不醒,我怕死了……”阿追边抹眼泪边笑,“我吓得连占卜你能不能醒来都做不到,只一想你,心里就全是乱的。我苦等了几个月,现在你醒了就想让我走了?门都没有!”
她还染着眼泪的手握到他手上,雁逸微微一栗。
他终是不再劝了,偏首看向榻边的窗户,透过窗纱,依稀可见枯枝嶙峋。
他想,她在这里也很好。其实他醒来那日,便是说得出话的,闭口不言的这段时日,本就是因私心作祟,想留她多待一会儿。
可是留她再久,又有什么用……
疾风呼呼刮着,他记得行军时常在山间听到这样的风声;偶尔可闻护卫巡逻时踏出的脚步声,他也会想起领兵出征时千军万马齐行时如浪汹涌的声音。
打了胜仗便回家娶妻生子,这是军中士兵闲侃时常说及的话题……
那些意气风发、金戈铁马的日子,离得那样近,只在几个月前而已,却又走得那样快。
就像是一切都被一阵秋风刮走了,他睡过了一个金秋,再睁眼时,喜欢的姑娘与他闭眼前一样,可他已虚弱得提不起剑,更担不动那身甲胄。
“阿追……”他叹了一声,阖上眼,有许多话想告诉她,但她耳朵再次贴过来的时候,他却又说不出了。
。
正殿前,嬴焕听完胡涤的耳语,略一点头:“知道了。”
胡涤便退了下去。嬴焕凝望于眼前朦胧的夜色,一颗心愈发觉得无处可依。
他原以为她是恨他入骨,目下方知,其实她眼里早已无他。
他一点点撕碎了她对他的期许,在她心里变得只剩阴狠无耻……她并不是嘴巴恶毒的人,那样说了,便是他在她眼里当真已很不堪了。
他本还在摸索尝试如何缓和目下的僵局,那几句话却忽地让他清醒过来,清醒之后紧随而来的,是心灰意冷。
雁逸偏在这时候醒了。她几乎一直守在那里,那样的寸步不离绝不仅是出于歉意。
他是感受过的。他被邪巫搅扰的那段时间,她也几是时时赖在他的帐子里,哪怕在他吐血时她会笑得没心没肺,那份心意也让他觉得如沐春风。
从她那里离开后,他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一点点想过二人间的全部过往。不似先前禁不住地时而想起往日,他刻意地、有意识地将每一件事都想过,他突然发现她的一颦一笑他全都记得,印象比现在都攻下了哪些地方还要深刻。
最后他想,他确是错得太多了吧。
“胡涤。”戚王仿似蓦地回过神,胡涤赶忙上前,听到他问,“你方才说这次战败……损了多少人?”
“两千二百五十四人。”胡涤躬身禀道,“另有一千七百余人被俘。”
戚王“哦”了一声:“狭濂失守?”
胡涤将身子躬得更低了:“是,濂郡与晔郡皆失守。”
戚王嗤地笑了一声。
她怎么就不知道呢,这样大的动作,不止是他能想到她,将领们也会疑到她。
又或者她知道,只是已不管不顾了?
他举目看向天边刚现了个浅淡影子的月牙:“传令下去,下月再战晔郡,收复失地。”
“……主上。”胡涤声音都打了颤,“这已是第十二次战败了,目下军心……”
“本王知道军心不振。”他神色淡淡地看向他,“本王亲征。”
“主……”胡涤面上血色尽失,戚王已不再理他,大步回到身后的殿中,将一袭夜色留在背后。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了,给她就是。
至少不会再给她留下一个贪生怕死的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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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选择
寒风愈冷,昱京里的头一场雪终于落了下来。这场雪下得很大,停停歇歇地连下了几日,还在天上飘着时看着就已是一个个毛茸茸的白团儿了。白团儿覆住国府中的灰墙黑瓦,每一缕光秃秃的枯枝也都被一丝不苟地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绒毯。
外面的银装素裹美如画,被炭火烘得暖融融的房里好似也跟着添了几许温馨。一连几日,阿追在雁逸午睡时坐到廊下,支着小炉温酒赏雪,别有一番雅趣。
酒还是弦国的酒,品起来醇厚些,不似戚国的那样清冽。阿追喝着喝着,偶尔会想些事,待得回过神来又常常记不得想了什么。
她慵懒地捧着温热的陶杯,杯沿一下下磕着贝齿,正又思绪飞离,脖颈里忽地一凉!
阿追猛缩脖子,蹙眉要冲作怪的人发火,目光一定,噌地站了起来:“你怎的出来了!”
她伸手一握他的衣袖,果然一染了一层凉意,当即就要推他回去。雁逸反手握住她,笑意浅浅的:“这雪你看了几天了也不见腻,可见是极好的景致,我也想看看。”
她不退让地瞪着他说:“那你进屋开窗看……”
“这位女郎,您打算让我关在屋里一辈子?”雁逸的笑意深了几许,诚恳的语中透出戏谑,睃了她一眼,又道,“比医官还严,你当我是个泥人?”
“……”阿追蓦地红了脸,顷刻成了“做贼心虚”的模样。
其实在这场雪落下来之前,雁逸便已能下榻了,但一直只是在房里走一走,并不曾出过屋。起初是医官说他还虚着,直至前几天,医官在外间告诉她说:“上将军调养得不错,若想出去透透气也可。只是注意多穿些,切莫受凉便可。”
——但这不是下雪了吗?她折回去便告诉他:“医官说上将军调养得不错,但现下下着雪容易受凉,不妨再安心多歇些时日。待得雪停了、化完了,就可以出去透气了!”
彼时他躺在榻上,笑吟吟地打量了她半天才应了声“哦”,她就隐隐觉得不对,强把心虚和疑惑一起压下去,之后几日倒也一切正常。
现在这般一看,他那天果然是听见医官的话了!
阿追缓了缓,外强中干地又瞪向他:“我是看你穿得太少了!等着,我给你拿件斗篷来!”
她说罢便直接窜进了屋里,片刻便将他的斗篷抱了出来。厚厚的一件黑色长斗篷,毛茸茸的,她自觉地帮他穿,系好带子后定睛一看“扑哧”笑出来。
他恰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听得笑声微怔:“笑什么?”
“……”阿追被他这突如起来的举动弄得也怔了,边挣边下意识地答话,“我我……我笑这斗篷形好,拢得真严实。从前我们祭祀月主时,巫师们也都穿这样的斗篷,全都遮得严严的……看上去特别故弄玄虚!”
雁逸仍将她按在怀里,挑眉垂眸:“你说我故弄玄虚?”
“……不不不!你弄什么玄虚?我就是突然想起那会儿了……”她说到这儿可算缓过神来,手在他胸口一推,“你干什么?”
雁逸:“嗯?”
阿追闷闷的声音里有了点自然而然的提防:“怎么突然、突然……”
突然搂搂抱抱的。
周围静了一阵子,阿追想从他怀里脱出来,又觉他身子还弱不敢跟他拧,只得由着这种安静又持续了会儿,听到他喟了一声、听到他的心跳快了一阵又平稳下去。
最后听到他说:“我知你心里有谁。有些话你若不说,我便绝不会主动说了让你为难。”而后将她拢住的怀抱紧了一紧,他的下颌抵在她的额上,“我就只抱你一会儿,不会太久。”
一时间,周遭安静得如同万物都凝固住了,只有片片白雪如旧在飘。
阿追急缓着气,心速仍是越来越快,耳边他的心跳倒再不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