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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澄渊无辜地道,“我是帮你守着她而已,你瞧,你一个不小心就被旁人抢了先机,人家先告白了吧。”
拂玉君冷哼一声,不屑道:“告白算什么,我们成过亲,她是我的妻子。”
澄渊摸着下巴,玩味一笑,“可是,我怎么记得,和小姑娘成亲的是燕国巫祝傅汝玉,不是葵山山主拂玉君,更不是九幽魔神拂荒。而且,她好像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叶……”
他说得正开心,一道银光对着他的面门就飞了过来,澄渊虽然躲得及时,还是被菜刀割断了一缕头发,他可怜兮兮地捡起自己的断发,“小玉儿,别恼羞成怒啊。真相向来最残酷。照我说,你不如做了她,生米煮成熟饭,生个七八个孩子拉着她,看她还往哪里跑。”
“下流。”拂玉君不想和他纠缠,东西也不找了,这就要回去。
被骂的澄渊也不生气,“哈,不知道谁压着人家小姑娘又摸又亲的,可不是我。”
拂玉君在前面走,他就在后边儿小碎步地跟着,边走边道。
“我说你都快十万岁了,怎么还像个愣头青似的,不坦白……”
“小姑娘就那么好?好得你头脑发热,连山里来了步天宫的人都不在乎?”
“你又不是没有过女人,没尝过女人的滋味,你的第一个女人也不是她。你的第一个女人是谁来着?我怎么忘了,我想想……”
拂玉君被他烦得头都要炸了,他站住脚,转头,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喜欢她,我是要报复她。”
澄渊点头道:“是是,你是报复她,报复她都报复到床上去了。”
若说还有谁能让拂玉君无语,也就只有他的小叔叔妖神澄渊了。
拂玉君望了望他,良久之后,他嘴角一勾,意味深长地道:“我就是要在床…上报复她,我喜欢这种方式。”
澄渊知道他嘴硬,也不继续玩笑他,只是向拂玉君怀里扔过一个纸袋,“给,你要找的是这个吧。”
***
“这是什么?”金城公主捧着一只小瓷碗,碗中似乎是什么液体,还微微的有些烫。她的眼睛还被遮着,看不清东西。
坐在床头的男人看着她粉扑扑的小脸儿,笑道:“春…药。”
“……”她闻了闻,是红糖的味道,似乎还放了姜。
男人见她迟疑,便向前倾了倾身子,呼吸可闻,调子暧…昧,“小宝贝儿,这是想让我喂你么。”
金城警戒地向后靠了靠,“我自己喝。”
男人双臂拄在她大腿的两侧,凑近了瞧金城的脸,却发现她似乎在哭,眼泪顺着遮眼的红布一滴一滴地向下流,他一皱眉,“你哭什么。”
“我没哭。”金城道。
温热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沾上泪珠的手指又被放回男人的唇边,咸咸的,还有点涩,“那你脸上流的这水是什么。”
金城不说话,只是抱着小碗哭。
男人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道:“别哭了。”
她还是哭,无声的哭泣。
金城自己也不晓得她这是怎么了,因为被轻薄而不能反抗?因为孤身入小葵山,身边又没人帮忙?因为看起来遥遥无期的未来?是无助,是无奈,是孤单?
她不清楚。
她只是很难过。
被绑在床上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想了很多,眼前一片黑暗,反倒更有利于思考一些白天不敢面对,不敢去想的事情……晚宴的时候,她身旁的一个美人儿说“若是能像元妍那样得到君上的宠爱,就算让我当了傻子,我也愿意。”
金城想着晚宴上的一幕又一幕,说实话,她也有点儿羡慕元妍帝姬,元妍她有人疼,有人宠,再怎么任性,拂玉君都笑着为她做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她被自己划伤的时候,拂玉君慌忙为她抹药的疼惜神情一直留在金城脑海里,元妍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公主,被捧在手心里,万千宠爱,回过头来再想自己……自己什么都没有,没有父母,没有爱人,没有朋友,一个人孤零零地行走世间,她以为她足够坚强,足够强大,强大道就算碎片划到脸上,自己也不会疼。
没错,她是不疼。
她只是很难过。
难过到忍不住哭。
虽然,她很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但还是会忍不住流泪。
和元妍的三场比试,她没有信心能赢,若是她输了呢?她便没有机会熄灭沙罗香,不能弥补三百年前犯下的罪孽,不能去找娘亲……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眼泪像是落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向下流,甚至都流在了盛满红糖水的小碗里。
男人的心一拧,他声音高了高,“别哭了,乖妍妍。”
“……”
金城安静地哭。
他调子又扬起了许多,“我叫你别哭了!”
“……”
少女依旧咬着嘴唇,安静地哭。
男人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我说你被我摸摸就这么难过?方才叶流白抱你的时候,我看你笑得挺开心的啊。”
“哇……呜呜……呜呜……”她终于不再忍着,大哭起来。
男人无奈地叹气,连天帝都不放在眼中的他,竟会败在一个小丫头的眼泪之下。他摸摸金城的头,语气也是一改最初的捉弄,后来的声严厉色,现在他说的话,听在耳里,竟有些温柔的味道。
他说:“没放春…药,放心,知道你性子烈,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
方才她叫疼时,拂玉君才忽然想起来,阿狸的月事快要到了,这段时间若是不好好照顾她,第一天的时候,小丫头一定会疼,她一疼起来就特别要命,抱着肚子在床上滚,脸色苍白,汗珠不停地流,让人心疼死了。
他也很懊恼,面对阿狸,他不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态度,所以每次单独见她,要么蒙着自己的眼睛,要么捂住她的眼睛,他不晓得如何面对她。
他对她又恨又爱,都快疯掉了,头脑一发昏,连她的小日子都忘记了,还好今天及时想了起来……
“呜呜呜……”少女低声啜泣。
“快喝吧,”男人接过金城手中的小碗,吹温了红糖水,盛了一小勺喂到她唇边,“我的小阿狸最乖了是不是,来,喝一口,凉了的话,味道就怪怪的不好喝了。”
听到阿狸两个字,金城猛然停住了哭泣。
旋即,她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拉遮住眼睛的红布。
☆、44|3。28
红布被扯落,金城的眼前又恢复了清明,只是……房间里还哪有人在,只有月光和随风而落的片片橙红榴花。
她看看手中的红布,小脸红透了,那个登徒子竟是用一方水红的鸳鸯戏水肚兜蒙住了自己的眼睛,仔细一瞧,倒还有些眼熟,这不是自己曾经丢过的那块么……
第二日,万千瞩目之中,第一场比试终于开始了。
拂玉君并没有出现,折兰代替他将元妍同金城带到一处石榴林外,拿了一个小签筒给她们抽。
第一关的题目是——幻海花。
在这片幻境里,你会遇到你最想见到的人,幻境如真,你会忘记自己是在幻境之中,除非有人叫醒你,那么,谁先发现一切都是虚幻,谁先从梦中醒过来,谁就是这场比试的胜者。
元妍抽到的是情…爱。
她将遇到她心中的那个男人。
***
帝姬生辰,宫中大宴。
宴会结束后,偏殿中坐着些闲聊的官员,讲着讲着便谈到了这一代的巫祝,他们都说傅家那孩子真不错,温文尔雅,内敛稳重,日后必是我大燕国的栋梁之材。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傅汝玉就坐在一旁,带着微笑,拿着茶杯,小口小口地抿着,耳朵听着他们说话,眼睛则看着院中跑来跑去的几个小面团子,野兔一样地上窜下跳,成何体统。
小孩子们中,一个裹着紫色裘衣的小女娃尤其显眼,一群宫女边追着她,边唤着“帝姬大人,小心,小心。”小孩儿在宫女之间钻来钻去,不一会就跑到梅花树下,赤着双手摇着树干玩,白的雪花粉红的梅花一起簌簌地落在她头上。
她越玩越开心的样子,双手双脚地就要往树上爬,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傅汝玉以为她会哭,至少也要发发脾气什么的,结果小孩只是抹了抹脸上的雪,龇牙一笑,然后一骨碌滚到雪堆里,骨碌碌一路滚到门里,直滚到自己脚下,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傅汝玉微微皱起眉头,踢了踢腿,还不等他生气,那小姑娘就顺着大腿爬到了他怀里,眼巴巴地看看他,又瞧瞧庭中的梅花树,委委屈屈的小模样。
他叹了口气,抱着她来到庭中,折下一支红梅塞到她手里。
小姑娘立刻开心起来,搂着脖子在他脸上啄了好几下,口水湿哒哒地涂上了傅汝玉英俊的小脸,声音甜甜道:“好看。”
他虽然嫌弃,却忍住了没把她扔到雪堆里。
离开皇宫回府的路上,身后的侍卫道:“那位便是元妍帝姬,深得宠爱,年纪尚小,还未婚配。”
他自然是知道她的。
他很早之前就见过她。
傅汝玉第一次见到元妍,是在赤月死斗场。当时国君带着文武百官,后宫嫔妃一同来迎接大燕的新巫祝。人们嘴里说着恭敬的话,却没有一人上前,只有那个还胖嘟嘟的小帝姬握住了他满是鲜血的手。
从那个时候起,他心里就有了她,她就像是无边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了他无望的人生。
只是她年纪小,记不住他。
不过那也没关系,他当时想,她还小,自己也还有很长的岁月,足够等她长大,等她记住自己
。
傅汝玉向来不喜欢宴会,相比喧嚣,他更喜欢安静,喜欢揣着一本书,抱着一壶酒,坐在落满榴花的房顶,一饮一啄。可是元妍十岁生辰的那日,他还是去了,那次便是元妍帝姬第一次正视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男人的记忆。
黑衣银裘,墨发如缎,细长凤眸,眼角微微上挑,眉间还有一点朱砂痣,不显女气,而是别有韵味。
那个日光微凉的午后,他立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