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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胸有成竹地再添上几句:“你爹爹啊,说加寿当家多辛苦不是,出城给加寿和弟弟妹妹买东西,志哥儿忠哥儿念姐儿现在咱们家,也要买是不是?就背着你,不让你知道,等下你见到,一定很喜欢。”
袁训负手一笑。
加寿信以为真。
踮起脚尖,亲亲母亲面庞。又转向袁训,袁训低下面庞让女儿香上一香。加寿舒坦了,眉眼儿弯起来:“爹爹母亲说过不和寿姐儿分开的,寿姐儿就着急呢。”
袁训和宝珠一夜没回,本来就想孩子,让加寿这句话勾起内疚。袁训抱起加寿,温和地道:“再也不会了,好不好?我的乖乖,你为这个不喜欢是不是?但再不喜欢,也不能不当家跑回来。”
加寿和小皇子们一起笑出来。
“是太子哥哥让来的,他问有没有给他带好东西。”加寿晃着脑袋。
小公主们拥上来:“出城了是吗?给我们什么?”这是常和加寿香姐儿加福玩的孩子们,要的理所当然。
一个一个打开自己荷包:“这个能装得下吗?”
鲁豫就在这个时候走进来,见到袁训在,微微一愕后,松一口气,他总算回来了。又紧张紧绷,他会答应吗?
带路的家人见到侯爷进家,让他候着,对袁训回过话,袁训把孩子们交给宝珠,城外带的东西还有,让宝珠进内宅分给他们。
自己和鲁豫见礼,和他往书房来坐。
……。
关于驸马鲁豫,袁训在最近几天打听过他。他要打听人,全是扒拉得清清楚楚。这就对鲁豫再上门,抱着极大的警惕。
在鲁豫上一次上门,要和袁训合伙儿拿别人脑袋升自己的官,因为里面牵涉到辅国公,袁训对鲁豫大为不齿。
但考虑到他不见得知道内情,袁训并不记恨他。
至今京里还有许多人不知道袁训是老辅国公的外甥,就更不知道国公的妾是定边郡王一族。不知者不罪,袁训只生鲁豫的气,气他的心不是不能放正,是他自己不肯放正。
没打算和他做知己,也没想和他做对头。
袁训对鲁豫的看法就是,离这个人远一些,总觉得以他做事的方法会出事情。如果走动得近,到时候不救不好,像是不够朋友。
救他吧,就他险些害到舅父国公,袁训想定边郡王那些侥幸活命的族人要是知道,只怕给你一暗箭。谁救他,谁跟着要遭殃不说,事情还是他自己惹出来的。
对他的看法极差,坐下来后,袁训开门见山:“您来找我,总有事情?”盼着他早早说完,还可以去和女儿们讨论一回怎么闹宝珠。
鲁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也没有打算绕弯子说话。一开口,就道:“侯爷,如今我在刑部里当差。”
袁训诧异地睁大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好。
作为太后亲侄,皇上表弟,他没有犯法的事情,你就是大理寺主审官,也与自己没有关系。
作为战功颇有的将军,作为钦差入军中。就是有犯法的事情,也轮不到这一位上门。
袁训想到柳至。
柳至一定会抢着上门,顺便报几句嘴上的仇气。
沉吟着等鲁豫的话时,就这样地把鲁豫又腹诽一遍,鲁豫凝重地又道:“林公孙是我的人。”
袁训硬是没听明白,眉头紧拧:“林公孙,是谁?”
“定边郡王的幕僚。”
袁训哦上一声,眸带寒光,语气也冷上来:“我家与定边郡王有勾结吗?要劳你刑部侍郎大人上门?”
嘴角带上不屑:“您要拿我?空手可不成。我是什么罪名,您得给我说明白!”
鲁豫急得站了起来:“侯爷误会,我,”他唉声叹气,在袁训目光中,房中转上两圈,再来告诉袁训:“实不相瞒,这事情我不想当公事办,所以来请侯爷支个招儿。”
袁训心想我今年是什么运道?
二位表兄上门来,我支招儿没商量。
葛通是我好兄弟,我不能看着他吃报仇的亏,我有招儿儿我就支,我没招儿我闭嘴。
项城郡王来找我,算他厉害,是有什么握在手里,想把姐丈拖下水。
这些人来找我都有缘由,你驸马爷找我凭什么?
就面无表情:“我从来愚笨,您找错了人吧?”
“侯爷!”
鲁豫看上去是无可奈何:“林公孙是我的人,我在刑部里当差用他很多。”
你又想指着他害谁呢?
袁训心头迅速闪过这句话。
鲁豫正在说出:“他让太子殿下的人拿走。”
袁训一听就懂了,中间有什么不懂的细节还不能知道,但大意思这就明白。他似笑非笑:“那您往殿下面前去要人,不是到我这里。”
“侯爷,我对你说说厉害。”鲁豫紫涨面庞:“林公孙是皇上都知道他,太子殿下拿了去,我是想上门去讨要,但想上一想,太子他还年青,就先来见侯爷,请侯爷做中人,去见殿下,告诉他这件事,我怕殿下不知道林公孙是皇上的人,我贸然前往,殿下不喜欢。”
他说这一段话,袁训给他挑出好几个毛病。
殿下年青?这话饱含蔑视,这话也能乱说?
林公孙是皇上的人?这就更可笑,太子殿下他倒不知道,你驸马爷最知道,皇上相信你而不相信太子?
太子未必什么都知道,但太子当这个差,皇上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瞒他。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驸马又拿侯爷当三岁孩子耍弄。袁训沉下面庞:“这里没有我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
鲁豫道:“您府上和太子殿下有亲不是?”
袁训都不想回他话。
皇上还和太子是父子呢,你去找皇上不是更好?
以此来看,林公孙不是皇上的人,皇上也不要这种人。是你鲁驸马的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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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比舅爷输到家
袁训再一次确定林公孙是鲁豫的人,而且知道在继定边郡王全家被杀以后,鲁豫还不肯收手。他不收手的后果,只能是用林公孙一次又一次的咬东家咬西家。
最后找出一批所谓对定边郡王有忠心的人,他们心里有定边郡王,也就可以污蔑他们对皇上有恨在心,属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范畴,一定能找出非杀不可的理由。
鲜血人头之上,捧出鲁驸马的高官厚禄和圣眷。
不用怎么想,就能想到最后一步,袁训打心底嘲笑。你鲁驸马算盘打得是挺好,也许林公孙也一直跟随你不走,而定边郡王以前的亲信将军们,肯定有人在心里犯嘀咕,找出他们的错是必然的事情。
定边郡王以前对他们有恩,报恩怀怨是人之常情,而负恩憎恨也一样是人之常情。他们心里还记着定边郡王的好,对给他们功名利禄的皇上负恩也就在所难免。
袁训暗讽着鲁豫,并不是他认为继续盘查不对。盘查与苦搜勒索这是两件事情。再说以袁侯爷对皇上的了解,皇上能公开昭示天下他不负天恩不负臣民,对怀恨在心的人就不会公开逼迫。
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才说过话,转脸儿就不认帐。
袁训暗想,皇上他就不是你鲁驸马这样的人!
皇上他完全可以明旨诛定边郡王的三族或九族,他却抬手放过去。既然放过去,你鲁驸马也不想想明白,还把个林公孙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还想着害人对自己有私益就行。袁训只能笑话他,跟没用过人似的。
这就更懒得和鲁豫多说,就目前来看,以后也不指着他办事。袁训淡淡敷衍:“太子虽然和我长女定下亲事,但君臣名分相关,循私情的事情我不敢办。”
歉意地陪上一笑:“您上我这里来,喝酒吃饭都可以。找我办事,我哪儿敢。”
鲁豫死死的盯了袁训一眼,从表面上看他无可挑剔。但他的话摆明拒绝自己,拒绝的不但是帮这个忙儿,还拒绝自己这个人,算拒绝一份儿交情。
干巴巴咽一口唾沫,鲁豫心里苦涩难当。
他想着法子想和忠毅侯交往,但忠毅侯又一次不给情面。这真是太不识相,他难道不能直接
去太子殿下面前要人吗?
他可以的。
那他还为什么要往这里来呢?以后办出大案子出来,让这侯爷后悔去吧。想到这里,鲁豫一会儿也不愿意再呆,来是他自己要来的,现在急着走的也是他。
起身轻揖:“那我就不劳动侯爷,不再打扰你才是。”
袁训也一下子客气热情上来,笑容满面:“吃几杯再走?我有好酒。”
一股子气从鲁豫心里涌起,汹涌澎湃有如巨涛拍岸。鲁豫嘴唇哆嗦几下,看看他现在多么亲切,而刚才就是有笑的时候,骨头里也透出万年冰般的冷淡。
忠毅侯这是明白在表示,找他喝酒玩乐都可以,就是找他办事情不行。鲁豫眼前隐隐发黑,我孙子都有了,只想办事情,追回没有得到过的那日子,哪有功夫和你们年青人去玩乐。
岁月一去不饶人,今年白发更多,有一个牙也活动,没功夫让闲事拖累。
见袁训眸子明亮,乌发漆黑,有些生气,不经意的拂了把袖子,对岁月不复返的惆怅让他语声冷冷:“我有官职在身,不像侯爷你轻闲。”
袁训装没听到,同时也不认为鲁豫这话别有意思。满朝中的文武官员们问上一问,哪一个敢说他忠毅侯不会当官?
一句气话罢了。
往外送他,春风满面打着哈哈,这一会儿怎么看怎么是个热情待客的主人,遇上一个不给面子的客人。
“有功夫再来,事先给我一信,我早早让小子们烫酒等着你,”
鲁豫又觉得暖心,好过许多后,又想和袁训有点儿亲近,淡淡道:“我如今和柳至同在刑部,侯爷以后有事,尽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