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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伦细细一想,点头赞同:“原来如此。”
阮宗笑着道:“饶是如此,我还是不喜此子。”
刘伦笑着道:“但有一点,阿毓说的极对,此子擅长谈论名理,滔滔不绝,也的确志趣高雅。”
阮宗微微点头,车马驶进淮水北岸小巷中,悠悠停下。
杨毓站在杨府门口,看着燕尾形的屋檐下,古朴典雅的黑色牌额上淡绿色的大字,日光很足,她看着那大字,眼前有些光晕,刺的她下意识的眯起眼。
她走近墙边,伸出手,细细的抚摸着粗糙的墙面。
白的墙,乌色瓦,朱红轩窗,檐角挂着铜风铃,秋风拂过,风铃微微摆动之间,发出声声脆响。
:“阿姐喜欢这巷子?”杨秀背着手,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杨毓微微点点头:“甚喜。”
:“阿姐,待再过几年,阿秀将这巷子整个盘下来,送与阿姐。”他微微垂头想了想,笑着道:“对岸是乌衣巷,他王谢郎君都是乌衣郎。阿姐这巷子,便唤作红妆巷,我杨氏子弟都是朱衣郎。”
杨毓讷讷的看着杨秀,微微一笑:“今生可再不能食言。”
他点头道:“今生决不食言。”
祺砚端着火盆从院里走了出来,看着杨毓出神的样子,身子顿了顿,心下有些心疼,下一瞬,她扬起一如往常的笑容:“女郎!跨了火盆进门,霉气一扫而空!”她蹲下身子,将火盆放在门口。
杨毓缓缓回神,冲着祺砚笑了笑,一撩衣角,跨过火盆。
:“成了!女郎快进屋歇着。”她抬眼看看随杨毓而来的竹林七贤,笑着道:“这全天下的风华清正之气都来我杨府了,祺砚见过诸公。”她微微俯身行礼。
王冲笑道:“阿毓,你家侍女好伶俐雅致。”
杨毓抿唇而笑:“祺砚性子欢脱自然,深得我心。”
祺砚又是俯身行礼,笑着道:“蒙女郎不嫌弃,谢王公夸赞。”
杨毓一挥手道:“兄长,请进。”
这一夜,有人喝醉了,有人癫狂了,有人醉语连篇,有人登高而唱。
辞别之际,刘伦采了院中的木棉花,言说回栖霞山酿“毓儿醉”去了。
扁舟顺着淮水飘远,消失在华灯潋滟的尽头。
侧耳倾听,远处传来悠然的歌声,歌里唱着:遥遥岭下风,簇簇山上竹。风声何时休,月色何处无。霜雪莫摧残,秋山不见瘦。复还真质朴,相去不风流。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赤石片矶
斩首风波过去了一个月,面对整日里不停歇的拜帖,杨毓只淡然而视。
自从那日刑场见了一次王靖之,便再也未见,只是偶尔听桓秋容说起王家与郗氏的婚事正如火如荼的问名纳采,想来婚期将至了。
羽弗慕由刑司与仆射两方会审,定下了秋后处斩。
而竹林七贤只是答应了去太学院教课,却无一人真的去了,今上下令封锁了栖霞山,不许他们出游。只见他们****烂醉如泥,连续两道圣旨问候,竟然无一次听得清楚的。
前日一早宫里传来消息,今上设“群芳宴”,宴请金陵城中的名媛淑女。虽是一宴会,却旨在挑选皇后。
杨毓这琴仙亭公主自然也收到了邀请,然而,杨毓病了。
传旨的内监,连她的面也没见到,只听一个秀美欢脱的侍女道:“我家亭公主被斩首之事吓得晕了好几日,起不得榻。”说完,大门一关。
内监自小进宫,却从未见过这么直白又娇蛮的亭公主,当下怔怔的看着大门半晌,却未敢出一言,灰溜溜的回宫复旨。
令他更未想到的是,今上竟然毫不在意的笑着道:“小姑子气恼了,哈哈!”说完还下旨赏赐许多的金银之物。而这一次,杨毓没有推却,特别坦然的收下了。
杨秀抬手为杨毓将茶杯斟满,递给她,杨毓放下手中的书简,接过茶杯抿了一口。
杨秀笑着看着杨毓道:“此番终于知晓,阿姐为何名冠天下。”
杨毓笑了笑:“为何?”
杨秀狡黠的一笑道:“阿姐的胆子,真是太大。”
:“何出此言?”
二人对坐,中间隔着榻几,他前倾身子,低声道:“阿姐竟敢如此给今上甩脸色,而今上却送来这么些金银来抚慰,岂非胆子大?”
杨毓略微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抬眸看向杨秀道:“我胆量是不小,可却非无端的甩脸色。今上利用我将七贤收入囊中,难道我不该生气?”
:“该是该,可是。”杨秀踌躇一瞬,接着道:“那个人,是大晋的陛下啊!”
杨毓笑着道:“甩脸色这种事,第一,对方的确有愧于你。第二,他并不厌恶你。第三,你要肯定,他不会因此而记恨。此三条,少了一样,这脸色都是不能轻易甩的。”
:“还有第四条。”杨秀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倒是挑的杨毓有了兴趣:“哦?讲来。”
杨秀笑着道:“第四,你必须是个娇蛮美貌的小姑!”说完,杨秀一骨碌自榻上起身,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杨毓不禁摇头轻笑,口中糯糯的道:“这孩子。”斜倚着软榻,素手复执起书简。
杨秀转出了杨毓所居的院子,重逢正站在外间,见杨秀满脸笑意的过来,他一拱手,弯着腰道:“珙县潘左思,江北葛仁对郎君的生意很有兴趣,已派人回帖,约郎君三日后“赤石片矶”一见。”
杨秀露出意料之中的笑意,思索片刻,问道:“这二人什么来头?”
重逢眯着眼道:“潘左思官居太傅主薄,葛仁官居令史,潘主薄虽官职较高,家族却不如葛仁。葛仁与素有葛仙公之名的医仙乃是叔侄,葛仙公娶妻琅琊王氏女。”
杨秀蹙蹙眉,不自觉的挠挠头,容色显得有些懊恼,他自顾自的往前踱步,一步,一步,走的极缓,重逢也不询问,只是不急不缓的跟在杨秀身后。
转过长廊,走到后园的莲池边,杨秀驻足,扬起自信的笑容:“去回吧,明日不见不散。”
:“是。”重逢双手抱拳,大踏步的离去。
杨秀望着满池的莲花,脸上浮现出与年纪极为不符的,成熟而深沉的笑容。
阿姐,这一世,让我来护你周全。
他的双手紧紧的握着,眸光更加深沉。
巍巍峨峨的宫墙内雅乐高奏,编钟轻触间,轻灵悦耳。
一众贵女郎君分榻而坐,司马安绕过屏风,他发冠明珠,一袭水红色正面九爪龙纹常服,脚踩木屐,悠闲的走了出来。
殿中原本清音悦耳,此刻却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众人齐声三呼万岁。
:“免礼平身。”
王仙爱端坐在帷幕中眉眼低垂,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厌恶。
司马安眉眼带笑,扫视了殿内一眼,朗声笑道:“宫中百花正茂,各位随意便好。”随即,他起身道:“今日朕新得了陆公覃的一副字,诸位郎君随朕一同去赏一赏吧。”
:“谢陛下。”众人拱手称是,男宾随着司马安走了出去。
王仙爱扬唇而笑:“既然无男宾在场,便去了帷幕吧。”
琅琊王氏嫡女,身份尊贵,内监无一丝迟疑,将众女的帷幕打开。
屏风后的司马安遥遥看去,各家女郎皆是温柔文弱的模样,唯有王仙爱一双凤目流转,举手投足间风雅清脱。
若是这女子,应该当得起皇后之位。
王氏么?
他转身出了庭院,李石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低声问道:“陛下,可选定了?”
司马安笑着问:“王氏与郗氏的联姻到了哪一步?”
李石回道:“已过了请期,婚期定在十一月初五。”
司马安微微点点头:“甚好。明日下旨,册封王仙爱为后。”
:“是。”李石没有多做疑问,早晚有这么一日的,不是么?
司马安缓缓转身,看向李石若有所思的模样,一伸手,勾住李石冰凉的手指,柔声问道:“卿心痛了?”
李石本想摇头的,却鬼使神差的道:“是。”
司马安眉心一跳原本牵着李石的手,变成了紧紧的攥着:“阿石,你会一直伴朕么?”
李石抬起头,看着司马安,笑着道:“会的,阿石一直陪伴陛下,直到你我二人有一人死去。”
:“朕不会让阿石死。”司马安似乎觉得不放心,又说了一句。
李石略微点点头:“谢陛下。”
次日一早,宫里的仪仗到了乌衣巷,王氏女再次登上后位,引起上至公卿下至庶民的无限猜想。
与此同时,一辆青顶马车驶出了淮水北岸的小巷子。
赤石片矶,金陵城东南方向,有一片赤红色砂岩,形成一片风光旖旎的淮水小岗。
临着小岗有一座凉亭,可供路人休息,或是赏景,杨秀下了马车,并没有进凉亭,反而走上小桥。
青石板桥上因常年潮湿而布着点点青苔,如此一来也就更加湿滑了。
他负手而立,一身青衫,眸光闪着不为人知的深沉。
:“桥上可是杨家贤弟?”桥下一座华美的画舫上站着三个青年士人,他们无一例外的身着锦衣华服,为首问话的郎君,生的极为俊美,一身月白色素锦长袍,将这人的清隽显得更加突出,一双桃花眼,满含着笑意。
杨秀拱手回道:“小可杨秀,见过谢家郎君。”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吝啬郎君
那人微微一怔,笑了杨毓上邢台之日,杨秀应该是见到他了的,谢元朗微微点头:“贤弟上舟吧。”
杨秀略微垂眸,目光看向谢元朗身后的三人。重逢上前一步,在杨秀耳边道:“红衣的是潘左思,蓝衣的是葛仁。”
杨秀朗声一笑,猛然自桥上跳到画舫上。画舫底较之一般小舟要重很多,杨秀身量较轻,这一跳也并未引起画舫太大震动。
潘左思与葛仁对视之间,只听“砰”的又一声,一个八尺壮汉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船上,谈笑风生的几人纷纷站不稳,差一点摔倒了。
重逢无辜的挠挠后脑勺,憨厚的一笑,杨秀忍着笑,看着那几人狼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