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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早知他会这样想,只悠悠地道:“从前那人执掌六宫的时候,对自己的孩儿过于放纵了,云笑不知偷偷溜出宫过多少次,甚至连乞巧节也……”
单身女子于乞巧节外出,说是单纯看热闹也说得过去,但同样也可理解为是偷偷会情郎去了,虽然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但真往大了说,确实会影响女子的声誉。
既是如此,慕容铎便不再反对,最终定下来的人选乃是成郡王的世子,成郡王也是早年因着战功赫赫而得封异姓王的一员武将,后来年老腿疾严重,严重时都无法再行走,所以近些年来也并没有出过封地。
他正妻早亡,后宅也不充盈,嫡子更是只有那一个,却与他父王并不相似,生的丰神俊朗不说,还颇有才名,实在是个做驸马的好人选。
这桩婚事唯一的缺点就是,慕容云笑此后怕是也再难以回京了。
然而比起其余的候选人,这已是最好的选择。那些人里,有些是低调的阉党官员,更有一个直接便是苗家子侄,完全不在慕容铎的考虑范围内。
而在朝中,原本大部分言官还只敢弹劾一些官职不紧要的阉党官员,最近却不知自那得了苏仁被圣上所不喜,或将失宠的传言,都如同嗅到了气味儿的苍蝇般一哄而上,有说他收受贿赂卖官鬻爵的,也有说他强占耕地修建别院的。一时间谁能找到更多新鲜罪状来,成了言官们最乐此不疲的一项比试。
起初弹劾的奏章如雪花一般飞进了宫里,却是都在经过司礼监时被扣了个干干净净,又原封不动地送出了宫。
苏仁桌上的奏折堆成了小山,陈青鸾随手打开一本,一边看一边笑,笑完了不忘斜睨着苏仁道:“老爷送给妾身的礼物竟然是强占了别人家的土地建的,妾身可不敢收这民脂民膏,不若捐了做个学堂,也算积德行善了如何?”
苏仁瞥了她一眼道:“我看你是最近又闲的手痒,想要重操旧业了罢。”
陈青鸾笑而不答,转过身要给他研磨,苏仁笑道:“不需劳动夫人。”说罢便将她揽在了怀里,将下颚抵在她肩窝上,将那些折子挨个翻开看了,却是连批注都懒得动笔,只大略扫上两眼,便直接丢到另一边去。
陈青鸾先前还看的饶有兴味,后来便意兴阑珊起来,这些言官也实在没什么新意,翻过来掉过去,就跟同前人弹劾的奏章里摘抄出来的一般,兼之被苏仁圈在怀里,温暖又令人安心,很快便打了个哈欠道:“看了这么多份,连个强抢民女都不敢写,还是胆子小。”
苏仁懒懒地道:“他们这些人脑子不灵光,没看过自然写不出来,若是夫人有兴致,改日便叫他们看看如何?”
他嘴里说着,手上开始不老实起来,陈青鸾自从不再每夜都难以安寝了之后,整个人都丰腴了一圈儿,虽然也只是从很瘦进化成了偏瘦,但是手感却好了不止一点。
感觉自己胸前被人隔着衣衫揉捏着,陈青鸾困意全无,往后靠了靠,整个后背都贴在了身后那人的胸膛上,同时往下伸手,不轻不重地在苏仁大腿上掐了一把,语气娇嗔道:“怎么,还想在桌子上?”
苏仁面皮薄,听到桌子二字便联想到了当日被人下了了才发生的那一段荒唐事,虽然也是因祸得福,令他二人的关系终于更近了一层,但终究对此有些耿耿于怀。他知陈青鸾是故意提起,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如同一只已经将猎物叼在了口中的狐狸,“桌上杂物太多,夫人身娇肉贵怕是不大合适,为夫觉着还是隔壁正合适。”
说罢,抬手将人直接打横抱起,陈青鸾原以为他是要回卧房,哪知苏仁竟是往隔壁浴室去了。
苏仁爱洁净,晚间若是回府,不定何时便要沐浴,所以热水是一直备着直到主子们都安寝的。
如今天气已不算冷,浴室内水汽氤氲,一进来便觉呼吸都粘腻了起来,陈青鸾于人后素来是不知害羞为何物的,她刚想开口叫苏仁将自己放下来好脱了衣衫,却被人直接扔进了浴桶之中。
被温热还沁着花香的水溅了一头一脸,陈青鸾只觉有些气恼,她抹了把脸的功夫,苏仁已将外袍甩到了旁边的架子上,自己也迈了进来,捧起她不知是因为愠怒还是湿热而有些潮红的面颊,直接吻了上去。
潮湿的衣物都紧贴在皮肤上的触感并不舒服,然而狂热的噬咬与温柔的舔舐交替进行着,令人挣扎了没几下便没了力气。
浴桶虽然宽大,然而同时容纳了两个人仍然有些挤,每个动作都要带起一片水花,苏仁纤长的睫毛上都带着水滴,咋一看上去像是哭过。
神情有多温柔,动作就有多直接。
二人在水中纠缠了不知多久,陈青鸾只觉苏仁今日格外卖力,甚至当她在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之前,还隐约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这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倒有些像以往的自己了。
第二日早朝之时,苏仁只感到几个清流言官看向自己的眼神比平时还要凶恶几分。
他上殿之前特意磨蹭了一会儿,几乎是最后一个。同那几个眼神不对的人擦肩而过时,又特意放慢了脚步道:“折子写的不错,可惜皇上根本看不到。”
见那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他似乎心情极好,继续往前走时还听得身后有人小声道:“再忍耐一阵,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今日朝中并无什么要事可商议,慕容铎似乎昨日没有睡好,他身边的传旨太监察言观色,正要宣布退朝,却见原本站在后排的一个言官突然出列,言辞激烈地细数苏仁的种种罪状,并且指控他只手遮天蒙蔽圣听,仗着自己手握批红大权将所有弹劾他的奏章全部扣下。
一时鸦雀无声,只听得龙椅上那人缓缓开口道:“爱卿这些指控,可有证据?”
那言官昂首道:“以东厂的行事作风,物证定然早就已经被损毁,人证则是这满朝百官,弹劾苏仁的折子绝不止我一人递了,又有哪一本到了陛下面前?微臣虽不能呈上确凿的证据,好歹还有一腔热血。微臣今日以死证道,还请陛下能下旨彻查此事,还我大楚清明超纲!”
他说话时神情激昂,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话音刚落便俯身冲着大殿一侧的盘龙柱冲去。
事出突然,站的远些的人根本来不及去拦下他。而他身边的几人,则是根本没有动作,甚至还露出了赞许的神色来。
有官员为舒胸意当庭触柱而亡,自慕容铎在位以来还是头一回。
他望向苏仁,眸子里还带了几分犹豫:“你可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吗?”
苏仁低首,十分恭顺地道:“为陛下分忧乃是臣的职责所在,那些弹劾臣的折子,不仅都是无稽之谈,还多有重复,臣也是为防陛下过于劳累,这才擅自做主没有再呈上去。”
慕容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又道:“擅做主张,该罚,即日起司礼监的事务你便不要再插手了。至于其他的指控,待朕命人查证后再行定夺。”
一条人命,下了苏仁手里的批红大权。这笔买卖着实合算。
苏仁领旨谢恩,面上仍是神态自若,下了朝又自顾自地往他平日办公的御所去了。
如今正式接替这位子的人选还未定下来,也就并无可以交接的事务,苏仁只是命人将他的私人物品收拾妥当并送去厂督府。
这地方他一待就是五年,每日殚精竭虑,为自己谋划的占了五成,却也有另一半,是真真切切地在替龙椅上的那位排忧解难,既然他如今觉着已然是用不到自己了,那正好歇下来喘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中间省略意识流假车200字
第64章 各方斗法
众人都道苏仁这么平静的接受了皇上对自己的处置,乃是手里正预备着后招; 哪知他直接收拾东西抬脚就走; 就如同早就想要撂挑子走人一般。
从前他的固定行程乃是半日在宫内; 半日去东厂。如今宫内的半日省下了; 也没打算花更多的心思在东厂那头; 反而每日都到了晌午便回了府; 运气好时还能赶上同他夫人一起用个午膳。
这样的闲散日子持续了半个月,陈青鸾终于忍不住好奇道:“你真就打算这样提前养老了?”
苏仁笑眯眯地加起一块松鼠桂鱼送入口中,享受完了美食道:“你还真别说,这样的神仙日子过久了; 怕是要上瘾。来日若为夫真要提前告老还乡,你觉着如何?”
陈青鸾瞥了他一眼道:“告老还乡?隐匿出逃还差不多。你若真有这个打算,不若还放我去经商; 我保管一年之内把你这些田产宅院之类的; 统统换成现银藏到海外去。到时候就算真有人来抄家咱们也不怕的; 只要人能逃得出去,等上了船; 整条商道全是你说了算。”
她初时还不过是开玩笑,后来越说越起劲,筷子也放下了,眉飞色舞地描绘起未来的景象来,就如同这一切已经近在眼前一般。
苏仁眸中迎着她的笑颜,竟突然回忆起二人初见那一日,那时候她也是笑着; 只是果然不论有再好的演技,能雕琢出毫无破绽地神情来,然而还是比不上切实的欢喜。
他一边安静地吃饭一边听着陈青鸾的规划畅想,直到她已经开始设想着回头赚来的钱财要捐一些去建医馆学堂之类的时候,才悠悠地开口道:“没想到夫人原来早就安排的这般好了,倒是我还一直贪图权势不舍得撒手,浪费了你这经商的奇才。”
陈青鸾这才察觉自己方才实在有些激动,讪讪地拿起筷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苏仁却并不想结束这个话题,他道:“我可是说认真的,回头若是本督没有失势,便推举你做个皇商如何?”
陈青鸾吃了一惊道:“大楚可没有封女子做皇商的先例罢?”
苏仁唇角微微上扬,笑道:“那有如何,从前也没有太监的女人被封了诰命,可皇上下旨时又有谁说什么了?你本就该名留青史,如今跟我绑在一起,好名声肯定是没有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