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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慢了,脚步也沉了。”步莲华说道,“听起来是累了,来吧姑娘,上来。”
他弯下腰,阿兰呆了一会儿,犹犹豫豫问道:“这样,你不就累了吗?”
“我现在浑身有劲,安心了,不会摔倒的,你试试?我还没背过你呢,来吧来吧。”
阿兰失笑,慢慢趴了上去:“你这是来兴致了吧?”
步莲华背起她,慢悠悠走着,问她:“瞎子背你,害怕吗?”
阿兰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你不瞎,不许这么说。”
步莲华喟叹:“所以阿兰才是最好的。”
阿兰往上蹭了蹭,步莲华忽然停下脚步,站了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兴奋道:“阿兰,告诉你一件事。”
“嗯?”
步莲华低声笑道:“你好软。”
阿兰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一巴掌招呼到他后脑勺:“大白天的你能收敛点吗?!你也好意思让月霜收敛,你个不要脸的!”
步莲华装傻:“我说什么了?殿下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无耻,无耻!”阿兰虽然嘴上说着无耻,却把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步莲华就这样背着她回了宫,阿兰帮他指着方向,走出一截,见后面人都离得远,这才说道:“莲华,我发现……我爹一离开昭阳,你就撒欢了。”
步莲华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昨日跟月霜在内殿说什么,听见你俩笑的很开心。”
“怎么问起这个?”
步莲华笑道:“因为好奇。你们姑娘家,除了聊军战政事之外,还会说哪些话?”
阿兰红着脸道:“……以前什么都聊,现在大多都没意思了,说了你也不懂,不用你听。”
步莲华好奇:“真的吗?还有什么是我不懂的?”
阿兰羞恼:“总之就是你不懂的,不许再问!左拐!”
其实昨天她跟月霜聊的露骨。
事出有因,也是月霜先说起江宁,一口一个宁哥,阿兰好奇,随口问了她一句:“你私底下也管江宁这么叫宁哥的吗?”
谁知那丫头口无遮拦道:“私底下?哦,你是指床上?一般叫他的字,远之哥哥,偶尔会叫他将军……远之哥哥更多一些,不过叫将军时他会更卖力一些。”
阿兰跳起来捂她嘴,羞道:“谁问你这个了!!”
月霜坦然自若:“……我俩的私底下也就床上了。其他时候旁边都有人,基本没法私底下。嗨,你这是什么表情,瞧你脸红的,这种事……难道你还没跟我哥私底下过?”
阿兰闭口不言,狠狠摇头。
月霜不依不饶:“不行,不管怎样,我都说了,你必须也要说,交换秘密,交换交换!”
阿兰摇头:“不要,休想诈我!”
“耍赖!”月霜追着她挠痒痒,“你诈出我的,自己却不说,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快说快说!”
“是你自己要说的!”阿兰冤枉,“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你不能这样,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打听你哥的……”
月霜哈哈大笑:“少来!我打听的是你的!快说,你私底下怎么叫我哥的?”
阿兰投降:“叫名字。”
“不可能,这么无趣?”
阿兰索性坦白:“好吧……也会叫公子,俊郎……什么的。”
月霜惊的打了个嗝,然后笑倒在床。
步莲华从外间探脑袋进来,问道:“嗯?你俩说什么呢,好像很有意思。”
月霜仗着他看不见,指着他笑:“哈哈哈笑死我了……”
阿兰支着额头,一脸生无可恋。
储君的私事,竟然就这么被自己说出去了。
三月底,月霜到墨城。
江宁拄着拐吊儿郎当倚在城门口,见她穿着喜服来,高兴地扔掉拐,张开双臂,抱住了翻身下马向他飞奔而来的月霜。
“哈,小娘子来了!小娘子居功至伟,江某人战场负伤归来,忽然就多了个儿子!”
“去你的!”月霜砸完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江宁浓眉一扬,自豪道:“我是谁?自我从寄出信后,每天都到这里等,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
月霜嗷的叫了一声,紧紧搂着他脖子使劲亲了一口:“宁哥最好!”
墨城也有南辽人,守旧一些的见不得这种姑娘,她吧唧一口,几个路过的上了年纪的南朝人,都用袖子掩着脸非礼勿视。
江宁道:“走,给你介绍介绍我在墨城新认识的朋友。”
月霜扶着他,一边进城一边问道:“哪路英雄?”
江宁打了个呼哨,不一会儿,一只黄狗摇着尾巴撒腿跑来。
“来,认识一下,大黄!”
“……诶?”
“哈哈哈哈哈,我们伤兵营的朋友,这家伙可机灵了。”江宁说完,又感叹道,“不知为何,自打稀罕你后,看见什么都想跟你说,每天吃的什么饭,菜叶子上有条虫,伤兵营里睡我旁边的小子傍晚磨牙,见到一条普普通通的大黄狗……都想告诉你。”
月霜竟有些想哭。
江宁大手一伸,揉了揉她脑袋:“大约是太想你了,好在你现在就在我身边,终于可以结束漫长无期的想念了……”
月霜含着泪,狠狠点头:“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慢好多,主要是要回家了,一天都在忙着请朋友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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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南下检军
北朝突然派来一个墨城城守, 南辽得知后, 也不甘示弱, 不久之后,南辽也调来了一位城守,这位城守打眼一瞧就知是被贬官到墨城来的,天天板着一张脸站在南门城楼上, 胡子也不修理, 风中飘老长, 着实沧桑。
月霜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见那个城守也不生事,倒也不在意, 以为只是个南朝的饭桶官员。
未料, 一日傍晚, 又有江湖好汉护送孩子到善堂,那孩子生的白胖, 破衫里头是织锦绣衣,不像是流浪孤儿,善堂的人问他来历, 那孩子只看着护送他来的魁梧大汉,摇头不语。
善堂的人觉此事还需谨慎,于是大半夜请了月霜来, 话还没问出多少,就听南门一阵喧闹,吵吵嚷嚷, 隐隐还有火光,刀剑之声。
墨城南北皆有驻军,北边是现在驻扎在京廊的楼家第三军,南边则是南辽朝突旗下的一支军队。不过,因盟约还未撕毁,墨城内的大小事宜,能不管的他们一概不管。
月霜听动静,知不是南辽军,稍微宽了心,带着善堂的几个行走江湖会些拳脚功夫的侠义之士到南门看情况,只见南门外一群穿草裙作崖州打扮,手持利叉的人欲往城中进。
南辽派来的那个城守站在南门中央,背着手,声如洪钟说道:“要进墨城,就要拿出关检文书,没有就休想踏进墨城一步!”
草裙领头的人操着一腔浓重的崖州口音说道:“少装模作样,墨城本就可随意进出!”
“没有关检文书,不得进墨城!”那南辽城守寸步不让,“这是规矩,做人就要守规矩,若人人像阁下这样随心所欲,这天下还有道理可言?”
崖州的那群人中,有人对领头的耳语一阵,领头的又道:“大人是南朝的官,还是北朝的官?”
南辽官员神情严肃,认真回答他:“我是大辽的官。”
领头的一笑,说道:“那大人可管不了我们,我们崖州是北朝的,你让北朝的来!”
“就是北宛的人来,你也要按规矩来。这是墨城,进出都需关检文书,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少啰嗦!”那人大声道,“北朝管事的人呢?!不吭不响的窝里面孵蛋?!老子等着抓人!都给老子麻利点!”
月霜本想出去问问他何事,把话听完后,她不想动了。
只听南辽的那个城守说道:“你要进的是我大辽的南门,自然是我说的算!规矩如此,路就在后头,阁下要走请便,如果再纠缠,本官就要叫守城军了!”
月霜心道,没想到,这南辽的老头还不错,只不过,墨城哪来的守城军……
自七年前南北二朝在墨城签订盟约后,封闭了两门,余下南北两门,由两朝分别守卫,又因墨城撤走了守城军,也无府兵,守南北城门的兵,皆是南北临近城池的官府府兵。
月霜走上前去,并未标明身份,只问门口那草裙人:“到墨城做什么?过了关北上朝贡?”
“抓人!”那领头人说道,“杀父仇人现在就躲在你们墨城的善堂,我们进去抓了人就走,啰嗦什么,让开!不让我就闯了!”
“善堂啊……”月霜呵呵笑道,“善堂它在哪?它不也在墨城里头吗?所以还是那句话,这位……黄大人说的对,你要进墨城,就得按规矩办事,有关检文书吗?有了拿出来,我们验过真伪就让你进去,没有的话,请走。”
“你又是哪根葱?”
“本官乃大宛墨城城守,前江六军先锋营副将,万月霜。”
领头还要再说,被旁边人拉开。万月霜这个名头太响,他们不敢惹。
有人软了语气,说道:“万大人,好商量,咱们双方各退一步……”
万月霜咋舌:“什么叫双方各退一步?这话说的可笑,是诸位无理非要强闯墨城,你们如此强盗行径,不按规矩办事,要我退一步?退哪里?难不成退到昭阳京,扫干净麒麟椅,让诸位坐上,好吃好喝招待着?”
她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厉声喝道:“你们好生放肆!竟敢在墨城张狂?!都给我滚!”
南辽的城守摸着胡须,及时表态:“守城军何在?!来人,都打出去,关城门!”
旁边连忙跑来几个守城的士兵,齐力合上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