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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聪扬手打断她,“你也说是你堂哥了,和我没多大关系,是死是活我也管不着,你自己有主意,那你和我说说,如果那些人冲进来,你准备怎么办?”
邱艳不解,略微抬着眉,满脸迷惑。
沈聪脸色一沉,“不懂?不懂你敢拦着阿诺不和我说实话?但凡我今天回来得晚了,张三闯进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要我一字一字和你说?艳儿,亏我以为你是个好的,为了帮娘家人,把阿诺置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出了事儿,你对得起阿诺吗?”
邱艳一怔,急急解释道,“我没想瞒着你……”
“没想?”沈聪笑了声,讥诮道“那怎么又没开口了,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不准说是不是?”
邱艳使劲摇头,泪滚滚而落,“不是,我没想过害阿诺,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她。”
“你什么心思我懒得猜,无心也好,有心也罢,往后,你管好自己的事儿,别牵连阿诺……”走出门,见邱贵拖着一条腿,悻悻然上了台阶,狠厉道,“韩城,把人给我送到张三那,他不是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我帮他一把。”
邱贵双腿发软,“堂妹夫,是我,是我阿贵啊,往回我也去过顺意赌场,我是艳儿堂哥,你仔细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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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聪轻轻一笑,缓缓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邱贵脸色苍白如纸,瘫软在地,察觉到手臂被人拖着,挣扎起来,看向屋内的邱艳,声嘶力竭道,“艳儿,我是二堂哥啊,你帮我说说话,艳儿,我不想死啊。”
韩城将他的手反向押在脑后,邱贵吃疼,不得不跟着韩城步伐走,“艳儿,艳儿。”
邱艳嘴唇一张一翕,颤抖得说不出一个字,眼瞅着,邱贵被韩城拽出门外,鹅毛般的大雪盖住了他身上的神色,邱艳看不真切,想来是极为愤怒与绝望,她缓缓的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缩了回来,这时候,门外传来声熟悉的呵斥,“阿贵,你真的有脸过来,是要把艳儿拖下水是不是?”
听着声音,邱艳眼眶一热,低头擦了擦眼角的泪,却越擦越多,泪眼模糊中,依稀看沈聪走了出去,背对着她,笑盈盈和来人说话,“爹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雪,什么事儿你差人捎口信,我和艳儿去青禾村看您就是,何须您亲自走一趟?”
邱老爹站在门口,肩头堆满了雪,睫毛也凝了层冰雾,气急败坏的瞪着邱贵,随即扭头,看向阔步而来的沈聪,才稍微收敛了些,“雪大,我在家整理柴火,还是莲花跑来和我说,我才知顺风赌场上门要债,阿贵给跑了,心里不放心过来看看,没想着,他还真是来这里了?你一直在家?”那帮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邱艳和沈芸诺手无缚鸡之力,出了事儿,他也不要活了,这会儿看沈聪在,卡在嗓子眼的心才掉了回去。
“我一直在的,您别担心,艳儿和阿诺都好好的。”目光淡淡扫过韩城,后者会意,捂了邱贵的嘴,拖着他往后边走,邱贵双脚使劲扣着地,奈何力量悬殊,很快,他就被韩城拖到小道上,心里恐慌更甚,踢着双腿,呜呜向邱老爹求饶。
邱老爹心头窝着火,不解恨的瞪邱贵一眼,没往旁处想,放心道,“如此就好,阿贵这孩子是走歪路了,那些人没上门闹事吧。”心里担心邱艳出事儿,邱老爹也没仔细敲,这会儿放松下来才发现门外站着不少彪形大汉,那帮人估计是来过了,摇头叹气道,“都是阿贵给你添麻烦了,家门不幸。”他不想沈聪知道这事儿就是不想被沈聪看清,没想到,差点酿成大祸,心里不太是滋味。
“爹说的什么话,您自然是望着我们好的,刀疤,你们忙自己的事儿,明日再过来……”说完,伸手请邱老爹进屋,“爹快进屋坐,艳儿在家呢。”沈聪自始至终温和着脸,邱老爹也不知道二人刚起过番争执,哎了声,进屋才留意邱艳神色不对,以为是被邱贵招来的人吓着了,愧疚道,“艳儿别怕了,这事儿是我思量不周,若知晓有这日,早该让你和聪子说的,亏得他在家,否则……”
话说到一半,抬眸,见邱艳泪流满面,邱老爹心疼,上前拉着她坐下,叹息道,“你也别哭了,爹不说这事儿了,好好过日子,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往后再遇着阿贵这种事,你不搭理就是。”二房闹翻天了,邱安还有几日才回家,邱安媳妇和肖氏闹得厉害,邱铁往回会帮着劝两句,今日在旁侧都没吱声,邱贵这回欠的银子,寻常人家活一辈子都还不清,邱铁再舍不得儿子,也无能为力,总不能为帮邱贵还债,一家人把田地房屋全卖了,等着喝西北风吧。
邱老爹简单将二房的情形说了,想到邱贵招来的祸事,仍心有余悸,“这回的事情后,我瞧着聪子性子是个好的,往后遇着事儿,你和他商量商量,有人替爹护着你,爹就是死了也安心了。”
“爹……”邱艳面色惨白,伸手紧紧抱着邱老爹,哭道,“您不会死的,您会长命百岁的。”声音哽咽,鼻子发红,她用力搂着邱老爹,如小时候那般趴在他的肩头,泣而无声。
邱老爹一怔,心下感慨,“你大了,爹总是要死的,快松开,爹肩头尽是雪,别冻着你了。”拉开邱艳,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邱老爹心里也不是滋味。
正难受的时候,沈聪提着水壶,打破了屋里的沉郁,“爹,您喝水暖暖盒子,我把炕烧起来。”角落里有张矮炕,上边堆着东西,不常常烧,放下碗,沈聪出去抱柴,邱老爹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我过来瞧瞧,既然没事儿我也得回了,莲花还记挂着这事儿,还在家等着呢。”
外头雪漫天飞扬,远处的景致都模糊起来,沈聪回头,笑着道,“不着急,坐会儿,待会我送您,雪厚,路不好走,有个人一起总是好的。”
不知为何,听着这话,邱艳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以为因着这事儿,沈聪会把怒转到邱老爹头上,没想着,他对邱老爹仍颇为照顾,水光闪闪的眸子滴落两行泪,她胡乱的擦了擦,吸了吸鼻子,气息不稳,“爹,您喝水,待会,让聪子送您回去吧。”
雪大,邱老爹若在路上摔跤,谁都发现不了,他一个人,邱艳心底不放心。
邱老爹心里熨帖,握着热乎乎的碗,连连点头。
许久,邱艳稳住情绪,坐在桌前,往回,沈聪和邱老爹说话,她便去做其他,这次,极为不想离开,坐在桌前,听两人说话,到邱老爹准备回了,她才站起身,红了眼眶,“爹。”
“哭什么,又不是往后见不着了,天冷,出门穿厚些,今日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我又磨了些面粉,抽个时间回来拿。”屋里暖和,邱老爹不肯让邱艳送,和沈聪道,“艳儿随她娘,遇着事儿爱哭,你莫要嫌她烦才好。”
“不会,走吧,爹,我送您回去。”家里有把伞,沈聪递给邱老爹,自己则穿着蓑衣,出门后,见邱艳还趴在门口张望,邱老爹莫名眼眶湿润,自己的孩子,哪会不清楚什么性子,邱贵的事情,怕是给二人引来罅隙,邱艳才会如此委屈。
路上,邱老爹将邱贵的事儿原原本本和沈聪说了番,“是我不让艳儿和你说,艳儿嫁给你,以后就是沈家人,阿贵的事儿,和你没多大的干系,毕竟不是光鲜事儿,怕你轻视邱家,我才拦着,你若和艳儿因着这事儿有了隔阂,倒是我的不是了。”
这会儿,沈聪没急着出声,沉默许久,在邱老爹以为沈聪恼了的时候,才听他道,“爹,我不会和艳儿置气的,不过往后,这些事儿,还是及早与我说声,于邱贵来说是欠债还钱的小事,于我来说,却牵扯甚大。”
早上,刀疤在门外叫他,他才知邱贵借他的名义在顺风赌场借了钱,八两银子,邱贵拿不出来,他也拿不出来,砸锅卖铁都不够,赌场素来借钱都会准备好契约叫对方按合同,往后出了事儿,闹到衙门他们也占理,卫洪应下这事儿,分明有心人故意挖坑给他跳,他心里一合计,想着将计就计,木老爷提醒他别对付顺风赌场有意维持双方和谐,他就打破这份和谐,不需要木老爷立即答应,只要木老爷清楚一件事,即使他们后退一步,对方也会步步紧逼,不给他们活路。
这次的事儿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中午那会他们就在外边候着了,张三没辜负他的希望,真追着邱贵过来了,他也混赌场,要债的人身手如何心里知晓,邱贵常年不劳作,哪跑得过整天追债的,却能从那些人手里跑出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追到这边,明显早就谋划好的。
刀疤去镇上请人,他先故意惹恼张三,等待时机,得到刀疤暗示后再软了态度,引诱张三说出他心底的话,果然,张三没让他失望,贪婪无耻下作的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和刀疤一道的是木老爷的贴身小厮,有他的亲眼目睹,木老爷那边迟早会改变态度,卫洪和温老爷打什么主意他不懂,招惹了他,他便不会退让。
回过神,小声提醒邱老爹注意脚下的石头,邱老爹笑着点头,沈聪这话虽有不满,倒是实情,这事儿算是揭过了。到了青禾村,远远的,瞧见两人站在村口张望,邱老爹心里疑惑,雪大,看不清,走近了认出是肖氏和邱铁,邱老爹皱眉,“二哥二嫂,天寒地冻的,怎么不在家……”话没说完,被肖氏用力拽住了衣角,“四弟,阿贵呢,阿贵是不是没了。”
邱老爹斜眼询问沈聪,后者继续往前边走,“二伯母别担心。”
肖氏正待松口气,谁知,沈聪下一句就是,“没还钱,人最多被他们弄成残废,至于死,还不至于。”
闻言,肖氏一口气喘不过来,晕了过去,邱老爹扶着肖氏,让邱铁帮忙,他记着邱贵在沈聪手里,沈聪不把人交出去的话,说不定邱贵能多活一阵子,然而这样,就是给沈聪招惹仇家,邱老爹左右为难,把肖氏递给邱铁,望着他白雪皑皑的头顶,叹气道,“二哥,阿贵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