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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竹青色罩衫,内心毫无波动。
姐妹俩肩并肩上了马车,才到韩府韩梅梅就迎了上来; 人瘦了三四圈,虽然微圆的下巴和丰润的手腕还能看出是曾经的胖妞,但已经恢复了小时候七八成的美貌,想必以后还能更出众。
沈晚照惊喜迎上去:“你瘦了这么多啊?”
韩梅梅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要不是最近还有些管不住嘴,估摸着能瘦下更多。”
沈乔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她还是觉着原来的韩梅梅比较好看╮(╯_╰)╭,为什么世人都不懂真正的美呢。
韩梅梅这时候也瞧见她了,收了脸上不正经的表情,轻快地走过来行了一礼:“上回多谢沈姑娘了,若不是你揭露了我继母继妹做的恶事,我这条命能不能留下来都不一定。”
沈乔侧身避开:“主要是家师仗义出手,我不过在一边敲敲边鼓罢了,再说姑娘是有福之人,就算没有我,也未必会出事。”
韩梅梅郑重谢过,又带着两人进去到花厅里坐着,沈晚照见好友比往日开朗不少,对沈乔道:“本来梅梅是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后来那人回京城看她胖了那么多,不但强要退婚,还出言羞辱她,梅梅这回可算是能把场子找回来了。”
韩梅梅本来正在招呼客人,闻言插。进话来:“不用以后,他们家前几天见着我一回,又有点后悔了,派人上门来说些要重修旧好之类的扯话,还是那家的公子亲自上门来的,看那态度还挺诚恳真挚,把我爹说的都动了心。”
沈晚照好奇道:“那你。。。”
韩梅梅得意地一扬下巴:“我知道之后直接把人给赶了出去,他当初怎么说我的,我都原话奉还,让他找面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去吧!当时我心里那个痛快啊,都别提了。”
沈晚照和沈乔果断给她鼓掌:“干得漂亮!”
她招了招手,让下人捧了几盘鲜果上来,又叮嘱道:“现在别吃太多,我爹买了几艘小船,好吃的都在船上摆着呢。”
两个沈都笑着应了,果然没过多久韩府的几位下人就引着姑娘们到河边走。
韩家的船跟当初余家的画舫还不一样,是一艘一艘的乌篷船,船不大,最多只能呆三四个人,上面还搁置了酒菜,坐在船上赏景吃酒,闲听花落,想必也别有雅趣。
韩梅梅本来想跟堂姐妹俩坐一艘船,不过有位长辈模样的夫人笑吟吟招手叫她过去,她也推脱不得,一脸不甘地看着两人的乌篷船。
沈晚照忙道:“你舅母叫你呢,你赶紧过去吧,我们俩这边不用你费心,等你有空再上船也是一样的。”
韩梅梅只好叹了口气:“那你吃好玩好啊,别跟我客气。”
沈晚照笑应一声:“成!今儿个不把你吃穷我们俩就不回去了。”
韩梅梅嘿嘿一笑,转身去招待长辈了。
沈晚照和沈乔手拉手上了船,她随意介绍道:“韩府这条小河是引了京郊的太平河进来的,垂柳都是从江南明月堤采买过来的,因着是活水,所以景致也是上佳,在京里是出了名的好景。”
沈乔本能地环顾一圈:“依山傍水,气息通达,景致通明,是个大富大贵的风水,就是主母位有缺,难怪韩府的两位夫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沈晚照简直要笑死:“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这说话的架势跟你师父越发像了。”
沈乔面皮子不由得紧了紧,沈晚照故意逗她:“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沈乔板着一张脸:“我只视师父为长辈,也一心拿他当长辈孝敬,你这么说可是要陷我于不义。”
沈晚照对大道理自动免疫,优哉游哉地喝了口果酒:“我倒是不想陷你于不义,可你师父不拿你当晚辈看啊,冤有头债有主,你在这里训我能把问题解决了?”
沈乔叹了口气,颇是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她想当一个好弟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沈晚照趁机劝道:“你要不要抽空回去一趟,跟你师父好好谈谈?再这么耽搁下去,就怕你俩连师徒都做不成。”
沈乔端着酒杯的手不觉一颤,静默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有几个贵女见到沈晚照,想要凑上来跟她一条船的,均都被她眼一瞪吓了回去,沈乔转了话头:“你可真霸道啊。”
沈晚照笑道:“不是我霸道,我跟她们又不熟,你也不想咱们聊你跟国师的时候旁边有个不熟的听着吧?”
沈乔面有不自在:“我跟国师有什么好聊的。”
她故意用眼神揶挪看她一眼,又转头就吩咐船娘开船,船娘轻声问道:“姑娘想开到什么地方?”
沈晚照看着那一窝蜂往外划的乌篷船,蹙了蹙眉:“找个僻静些的地方。”
船娘领命,撑着小船缓缓向前划过去,离人堆儿不算太近也不算太远,转眼到了湖心,却见另一拨几艘乌篷船也从对面划进了湖心。
沈乔随意看了看:“是男客。”
沈晚照漫应一声,夹了块莲房鱼包慢慢吃了:“他们在那边应该也划船入水了。”
两人说话间,就见男客的其中一艘船上,有个相貌还算俊秀,眼神十分轻佻的青年立在船头,一双眼睛在女客里不住乱看,等目光落在堂姐妹俩身上时,先是一愣,又尽数化为了惊艳放肆。
沈乔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低头继续吃菜。
两人做的乌篷船轻微晃荡起来,沈晚照正好夹了一块鱼肉,还没送进嘴里,筷子一松,鱼肉就滚落下来,裙摆上沾了一块油渍,她哎呀一声站起来。
沈乔伸手帮她拍了拍:“你怎么弄的,这都能吃到身上,幸好脏的不多,你用绢子一掩也没人能看出来。”
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沈晚照分外狂躁,郁猝道:“不成,这样子简直没法见人!我先去乌篷里躲会儿,等靠岸了你叫我啊。”
沈乔:“。。。”
沈晚照一头扎进乌篷里,她无语地摇了摇头,坐在原处继续喝酒吃菜。
韩府的船娘极有眼色,见沈晚照如此,慢慢地把船往岸边靠着,却没想到湖心里男客的几艘船突然过来一艘,直直地挡住横亘在两人的船前,逼的两人的船不得不停了下来。
沈乔皱眉看过去,就见方才立在船头乱看的青年,她用一种‘我就静静看你装逼’的眼神看着这人,这人招架不住,主动开口:“姑娘,在下姓孔,是孔侍郎的嫡三子,方才在湖心见姑娘和另一位姑娘独自游湖,十分寂寥,所以特地赶来相陪。”
这话语意轻佻,语气更是不大正经,沈乔已经听的眯起了眼,正琢磨着要不要把他扔到湖里喂鱼,这位孔公子就继续作死:“姑娘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觉着在下唐突?那不如这样,我上两位姑娘的船陪两位姑娘说说话如何。”
沈乔面无表情,手里已经捏住了一枚黄符,沈晚照正好整理完衣裳走出来,见到这男子脸色先是一黑,沉着脸道:“滚开。”
孔公子调戏未成,见她如此不客气,心里冒火,但一瞧见她长相,认出是当朝首辅的夫人,顿时吓得萎了,结结巴巴地道:“夫,夫人,是小的冒昧,不知尊驾在此,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他说完恋恋不舍地看了沈乔一眼,又看见沈晚照的冷淡面色,跳上自己的船就落荒而逃了。
沈乔颇为遗憾地把黄符塞回去:“你怎么把人放跑了?”
沈晚照瞧她动作连连拍大腿:“早知道我就晚点出来让你练练手了。”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姐妹俩都没放在心上,玩的开开心心才回了家,没想到半道上却是锦川侯府的下人急匆匆赶过来将两人拦住,喘着粗气对沈晚照道:“姑奶奶,咱们家老太太身子有些不好了,请您赶紧回去一趟。”
沈晚照听毕吓了一跳,下人口中的老太太就是她祖母,她也顾不得先回府了,急急忙忙地吩咐车夫:“先去锦川侯府!”
沈乔关切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沈晚照翻出一张名帖来递给她:“我就不跟堂姐客气了,劳烦你拿着这帖子去城南找致仕的李太医,他最擅长调理老人身子,且我也信得过,烦你请他过来一趟。”
沈乔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了,问沈晚照要了一匹快马骑着马就往城南赶。
今日注定是个多事的日子,她才骑马跑出两条街巷,没想到迎面遇上方才那位口头调戏她的孔公子。
这是个好色如命的纨绔子弟,今日调戏未成本就有些憋气,如今见美人主动送上门来,哪里会放过,忙命一行几个护卫一字排开堵住美人去路,自己探出头来故意用放肆的目光在她周身打量,淫邪笑道:“美人这是想哥哥了,所以主动投怀送抱?”
就算这美人跟沈家有亲他不好真做什么,但能占两句口头便宜也是好的。
沈乔厌烦道:“走开。”
她也忧心沈老太太的病情,冷不丁被堵住去路,额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偏那孔公子还不知死活地道:“怎么不说话?哦本公子知道了,有些私房话儿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如美人上轿子来同我促膝长谈。。。”
他说完还对着几个恶奴使了个眼色,一副就要上前拉人的样子。
沈乔也懒得跟这种浑人扯淡,往自己身上贴了张疾步符就冲着他冲了过去,周遭的护卫甚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就只见自家主子被揍的鼻血长流,仰面倒栽着。
几个护卫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沈乔身手本就不差,又有符箓加持,三拳两脚就把这些护卫揍倒在地,孔公子捂着脸哎呦道:“你竟敢。。。对我下如此狠手!?”
她面不改色地一脚踹过去,让他成了个滚地葫芦,这才淡淡道:“我用的是脚。”
孔公子还兀自喋喋不休,说些我爹是哪个我娘又是哪个之类的话,她又往他肚子补了一脚,一口气稍稍出了些,这才重新骑上快马赶往城南。
沈老夫人这症候是不适应气候突然变化,一不留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