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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婉就俩字:“珍重。”
沈乔晚上把随身的衣裳收拾收拾准备往承恩公府走,没想到外面已经有马车候着了,上水一张圆脸探出来笑眯眯笑眯眯的:“师妹,师叔怕路远你找不着地方,所以特地命我来接你过去呢。”
上水觉着师叔真是太贴心了(≧▽≦)/,又给他一次在小师妹面前表现的机会。
沈乔把包袱放上去,颔首道谢:“麻烦师兄了。”
沈乔其实不算是寡言之人,但在上水的绝对聒噪面前,也只能用沉默抗议,上水说了半天终于累了,正要喝口水再接再厉,外面赶车的车夫就喊了声:“两位道长,已经到了。”
上水意犹未尽,沈乔劫后余生。
沈乔一下马车几个门内师兄争先恐后的出来打招呼,一时之间‘师妹吃饭了吗?’‘师妹冷不冷?’‘师妹饿不饿?’之类的口水问题不绝于耳。
由于正一教开宗门以来,女弟子少的好比和尚的头发,沈乔就像是一片绿叶中的红花一样显眼,刚一拜师就受到了惨无人道的强势围观,幸好她入门几天,已经对师兄们顶礼膜拜恨不得把她供起来生怕她哪天跑了的态度习惯了。。。
她点头招呼:“多谢诸位师兄,早啊。”
众位师兄也很苦逼,尼玛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师妹还生的这般貌美,却偏偏是最不能惹的宗主的徒弟,他们也只好干看着养养眼啦。╮(╯_╰)╭
沈乔和上水刚下了院子,就见个宦官打扮的人手捧圣旨,带着仪仗进了承恩公府,两人对视一眼便走了进去,里面有洒扫的下人见了,便搭好香案准备接旨。
淡长风自屋内走出来,宦官也不敢让他真就下跪行礼,略做了做样子就开始宣读圣上口谕,大概意思就是国师啊,您来京城也够久了,当初请您来京里就是要给山河书院的学生们讲讲易学的,你看最近风和日暖。。。这事儿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淡长风最近没什么要忙的,再说这也是他来京里的目地之一,自然无有不允的,一口就答应下来,等送走了内宦才开始琢磨,捉妖修炼他会,这讲课。。。该怎么讲?
沈乔见他一整天都若有所思的,作为一个二十四孝的好弟子,她主动道:“要不要我去帮师傅向堂妹问问,授课该是怎么个授法?”
淡长风瞥了她一眼:“不过是区区授课而已,岂用特地向人去请教?”
沈乔这两天东西不说学了多少,却练就了‘师傅说什么我就反着听’的本事,听完这话就找沈晚照去问了,后者笑的一脸不正经,悄咪咪俯在她耳边说了三句锦囊妙计,沈乔一回来就转述给淡长风了。
其实说是锦囊妙计,拢共就是三句话,简单得很。
“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看我干什么?看书!看书干什么?看我!”
“今天骑射老师有事不在,我就替他把课上了。”
淡长风:“。。。”
果然求诸人不如求诸己,他甩袖道:“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罢了,你下午随我去书院瞧瞧,到时候再说。”
山河书院是皇上亲自下旨创办的,原本的初衷是为了把一些勋贵世家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送进书院改造,里面教书的都是当朝大儒,后来皇上深深觉着这等教学资源不能浪费,干脆让各个州府进行选拔顶尖的学子,送进书院来深造,以后若是能考取功名,也能更好的报效朝廷。
为了让这帮人好生学习,山河书院建在离京城颇远的山上,师徒两人坐了半天的马车才到,沈乔下车的时候两条大腿都是麻的,不由得扶着马车呲了呲牙。
淡长风瞧她一眼,忽然伸手握住她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着一股清气从指尖游走到天灵盖,再从天灵盖冲到脚底,疲累为之一空,周身都通透清爽起来。
跟过来帮忙的上云捶了捶腰,不由羡慕地看了眼小师妹,亲师傅啊!
他想着想着吧唧一下,人已经摔到了车轱辘底下。。。
她还没来得及道谢,他已经抬步走了,她紧随其后,又探眼望了望环绕书院的群山,把打听来关于书院的事儿随意说了:“听说书院对面的山有一处乱坟岗,怎么就把书院建在了这等地方?”
淡长风难得出来走走,心情也是不错:“乱坟岗又如何?书院后面依着灵山,三形山峰叠起,绵延不绝,是后继有人之态,书院周遭有溪水山河环绕,青龙吉利白虎雌伏,明堂广大,得玉带水,是难得钟灵毓秀的好地方,必出人杰。”
他又仰头瞧着书院前门的题字:“况这些题字均出自当世大儒之手,其内蕴含的浩然之气磅礴,妖魔不侵,等闲邪秽不会靠近此地的。”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位面相威严,身形挺拔的白须老者在一众师长学生的簇拥下匆匆走了出来,见到淡长风便拱手道:“国师要来怎么也不通知老朽一声,好教我派人迎你。”
师曾经是三任帝师,身份显赫,如今也在这书院任职,淡长风还没来得及颔首还礼,谢师就匆忙道:“国师来的凑巧,最近书院里异像频生,竟似有邪秽作乱一般,我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正想派人去向你请教呢。”
淡长风:“。。。”
沈乔恍惚中看见空气中伸出一只小手,在淡长风的俊脸上啪啪抽打着。。。
作者有话要说: 乔乔脑海中的景象是酱紫的——( ̄ε(# ̄)☆╰╮( ̄▽ ̄///)
☆、第19章
淡长风沉默了会儿,才从被强势打脸的忧伤之中缓缓回神,沉声道:“谢师请说。”
没见着淡长风谢师本来心急火燎的,但见着真人他反倒镇定下来,比了个请的手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国师随我进屋商议。”
淡长风一撩袍袂跟他进了书院,谢师引着他到了师长们住的院落,命人端茶上来,才叹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身为众师表率,本不该说这些的,但是近来这事儿着实诡异,我才不得不和国师讨教。”
谢师大概是平日在书院里教书教多了,经过冗长的铺垫才终于进入正题:“事情就发生在三天前,有几个学生行为突然诡异起来,其中一位害了相思病,非说自己头天晚上见到了什么劳什子仙女,要仙女带他上天。。。”
沈乔:“。。。”
能让他上天的不只是仙女,窜天猴也可以。
谢师说到此处也有些郁闷,喝了口茶,缓了缓气才道:“还有一个,明明好生睡在学舍里,第二天早上不知怎么出现在后院,他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开始只以为他是自己贪玩所以夤夜而出,对他的话本是不信的,没想到。。。”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就是前日夜里,我发现自己本来好好地睡在屋内,早上竟然也出现在了后院的草丛里,把书院的师生差点吓出个好歹来,我左思右想都回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自认持身清正,凡事都求问心无愧,遇到如此异事,只好来求助国师了。”
他们读书人总讲究个‘只要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本来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但是吧遇到这事要么是他老糊涂,要么就是真的有鬼神作祟,他老人家宁可相信是后者。
淡长风静静听了,用碗盖压着茶叶沫子啜了口,问道:“这几日可有人受伤?”
谢师摇头:“这倒是没有,就是有不少人的东西物件被莫名移动,再不就是人被挪动了,要不就是见了绝色佳人,倒是没伤着哪里,不然书院早就停课了。”
淡长风颔首:“我会在这里住一晚,瞧瞧到底是什么东西弄出的这些精怪。”
谢师忙道:“我这就帮国师安排。”
沈乔代为道谢:“劳烦谢师了。”
谢师方才光忙着交代异状,没顾得上在几人身上留神,这时候细细打量,不由暗暗赞叹,上云倒还罢了,淡长风和沈乔俱都是相貌绝佳之人,两人容色映的满堂生辉。
他说着下去安置了,淡长风突然兴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几枚铜钱来置于掌心:“我来卜一卦瞧瞧,到底是什么精怪能在此地作祟?”
沈晚照倒还罢了,上云却大惊失色,好像淡长风的脑袋上突然开了朵花,他一把扑过去抱住自家师叔的胳膊:“师叔,万万不可啊!”
他趁机把淡长风那只拿着铜钱的手按住:“别别别,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算卦啊!师伯祖特意交代过,您这一趟出门干什么都行,哪怕是逛青楼呢我们都陪着您,千万别起卦啊!”
沈乔:“。。。”
尼玛什么时候算个卦比逛青楼还严重了。。。再说你们出家人说这个真的合适吗?
淡长风恼羞成怒:“你长本事了,知道抬出师伯来压着我了?!”
上云抱着他胳膊嚎的九曲十八弯荡气回肠:“师叔~~~”
淡长风给他叫的头疼,最终还是悻悻然收回了铜钱,自己走到书院里四下探查了。
沈乔忍不住道:“师兄你这样说师傅有些过了吧。。。”
上云缓缓摇头,眼神饱含沧桑:“师妹,你还小,你不懂。”
沈乔:“。。。”
他沉痛道:“你觉着我运气怎么样?”
沈乔被问的滞了下,眼神下意识地躲开,含糊道:“师兄人品正直,诚恳良善。。。”
他仿佛想起了当初被算卦支配的恐惧,幽幽道:“其实我小时候运气是极好的,我们那一片男孩子赌石子赌棋从来没有能赢过我的,直到后来。。。师叔他开始学算卦,拉我去以身试法,从此我的运气就再也没好过,逢赌必输不说,平地走路都能跌跤,吃米饭能吃出石子来,喝个冬瓜汤能喝到流鼻血。。。”
沈乔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眼带敬畏地看着淡长风的背影。
她在赞同师兄和维护师傅名誉之间挣扎了一下,没什么底气地小声道:“没准是巧合呢。。。”
上云忧伤地回忆往事:“其实当初被师叔拉去看八字的有好几个,大都只倒霉了一两年便好了,只有我。。。”
他独自忧伤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