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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丢人现眼。
阮清微茫然的问:“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魏淑妃一副倦于应付的模样,懒得理会,对身边的侍女,道:“你来说说。”
侍女应是上前一步,恭敬的道:“东宫太子府中设有东宫官员,皆为太子辅臣,不仅是宫廷规矩,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你身为太子府的人,理应请教他们,由他们教导,才合乎规矩。”
阮清微好像还是不懂,道:“难道就不能请教娘娘?”
“按规矩,不能。”侍女道:“一是娘娘身份尊贵。二是若非特批,宫外之人不能随意留在宫内。三是如此一来,置太子辅臣的颜面于何地?还请阮总管三思。”
阮清微霍然开朗般,颇为尴尬的道:“想不到这种浅显的规矩连侍女都懂得,而有人却不懂,真是贻笑大方。“话毕,她又说道:“清微在成为太子府的管家之前,是一介布衣,有些事不太懂,让娘娘见笑了。”
话入耳中,柳贵妃羞愤异常,她竟然用这种方式拒绝并羞辱。
阮清微隐隐一笑,让石竹把魏淑妃请来,就是为了让柳贵妃自取其辱,想把她留在景粹宫里教规矩?不知道会是什么陷阱呢,她便见招拆招。
庄文妃不明前因后果,赶紧过来帮阮清微解围,轻道:“无妨,你初为太子府的管家,把太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已属不易。而你主动提出想要学习宫廷规矩,求知之心更为可贵。”
为了把柳贵妃的那个借口彻底的撕碎,阮清微明知故问道:“清微要学习宫廷规矩,只能向太子辅臣请教,是吗?”
慕径偲接道:“不是。”
阮清微连忙像模像样的给太子殿下行了个礼。
慕径偲站在阳光下,专注的凝视着阮清微,道:“即日起,我亲自教你宫廷规矩,无论教出的结果如何,我全负责。”
众人听罢,不由得震惊。
如果阮清微懂规矩知分寸,那是太子殿下教的;如果阮清微不懂规矩举止不妥,那也是太子殿下教的,要鄙视就鄙视太子殿下。
阮清微的心怦然跳着,他总像是一块盾牌一样,守护在她所在的任何地方。
慕径偲旁若无人的道:“我们回府。”
“是。”阮清微跟在他的身后,在诸多异样的注视下,离开了皇宫。
乘上回太子府的马车后,阮清微拿出酒葫芦连饮了数口酒,拭去唇角的酒泽,她迎着慕径偲探究的目光,道:“怎么?”
慕径偲问:“柳贵妃为难你了?”
阮清微耸耸肩,很轻松的笑了笑,“她只不过是露出了真面目,让我看了看。”
“从此以后,你别再牵就那些陌路人。”慕径偲神色略有凝重,当她自己决定答应跟柳贵妃逛御花园时,他就开始忐忑不安的担心她。
阮清微挑眉,道:“我明白,有些人执迷不悟,即使是牺牲自己去牵就,换来的也只会是伤害。”
“你是真的明白?”
“你在不悦我答应与柳贵妃逛御花园?”
慕径偲坦言道:“是,我很不悦。”
阮清微眨眨眼睛,笑嘻嘻的道:“我若不答应她,她是不会善罢甘休。与其一次次的防备她的邀请,倒不如让她轻松得逞,借机去看看她的打算。”
慕径偲沉着脸,问:“你以后还将继续如此?”
阮清微摇了摇头,软声的呢道:“我保证以后喜你喜之人,远你远之人。”
闻言,慕径偲无法再不悦,展颜笑了,温柔的道:“乖。”
阮清微咬了咬唇,忽然感觉着没有拿酒壶的那只手被他握在了掌中,不轻不重的握着。
掌中的小手颇为软嫩,慕径偲忍不住用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指。
手上痒痒的,她心中一颤,酥酥的暖意闪电般传遍全身。她短促的呼吸着,脸颊潮红,连忙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
指腹间细腻的触感,使慕径偲的喉结情不自禁的上下动了动,他随及挪到了她身边,与她挨得很近,一动不动的握着她的手,只是力道稍加大了些。
两人都僵硬的坐着,都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陷入某种无法预知的漩涡。
很安静,他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四周的灼热越来越浓。
慕径偲阖了一下眼帘,体会着心底猛然升腾起的欲念,以他无法控制的力量在叫嚣着,疯狂的激荡起他的勇气。他慢慢的抬起另一只手想把她拥进怀里,要与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的渴望强烈到令他紧张。
当他的手刚触到她的肩时,恰好马车进了太子府停下来了,阮清微发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整个人要烧起来了。她凭着仅存的一丝清醒,迅速的收回手,逃也似的跳下马车,撒腿就跑。
当她慌乱的奔到留栖院中,刚停下来喘口气,发现他追了上来。
他浑身透着的阳刚之气,很凶猛,很汹涌。
万事万物都不复存在,他眼睛里只有她,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她,坚定而专注。
她像是被钉在了他的视线里,动弹不得,等着他席卷而来。
慕径偲停在了她身边,与她近在咫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他滚烫的目光划过她害羞躲闪的眼神,划过她轻颤的眼角,划过她鲜美的红唇,她的唇瓣湿润,在蠕动着,似邀请。
他轻抿了下唇,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缓缓的俯身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唇温柔的覆在了她的唇上。
☆、第二三章
当他们的双唇相触的瞬间,他们都神魂一震。
那是一种他们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覆在她唇上的双唇温热细腻,以惊人的滚烫燎着她的心,刹那间窜至她全身,使她猛地一阵晕眩,飘飘荡荡。
慕径偲感觉到她在发抖,在急促的呼吸,身子绵软无力的下滑。与此同时,他的眼眸里满是深醺的醉意,身心都为她剧烈的颤动。
他的吻温柔的落下,如一缕春风爱抚刚刚萌芽的花蕾,短暂的停留后,极为留恋的缓缓抬起。他揽住她的腰,把她柔软的身子深拥在了怀里,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平息着她的慌乱。
她的脑袋偎在他胸前,耳畔是他强有力的心跳,他的怀抱结实、温暖,仿佛是黑暗里的一束光,是寒冬中的一团火,生平第一次,她不由自主的懂得了何为安稳,所有的颠沛流离、隐姓埋名都不复存在,此时围绕在身边的便就是归宿。
他深吸着气,鼻息间尽是她的香暖,他的心潮狂烈的翻滚着,几乎要失控。他情不自禁的低头亲吻她的发丝,心里最大的念头,就是此生要对她好。
阳光静静的照在他们身上,两个影子亲密的缠在一起。
过了良久。
在他的拥抱里,阮清微的心绪稍有平复,轻声道:“我要喝一口酒,压压惊。”
慕径偲抿嘴一笑,偏头去瞧她,她双颊的绯红未褪,面带着娇羞之态。他的心底不禁荡起喜悦,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不舍的松开她,把她扶坐在秋千上,迅速的进屋里取了一坛酒。
阮清微捧着酒坛一阵狂饮,竟觉得舌尖缭绕的不是酒,倒是甜甜的像是蜜。她放下酒坛抬首一看,发现他意犹未尽的望着她,羞涩而温存。
“清微。”慕径偲将她从秋千上牵起,双手轻握着她的双手。
阮清微目光柔软的迎视他,心扑通扑通的跳。
“我们要重新确定一种关系。”他说得很坚定。
她大胆的接道:“我去年就已及笄。”
他一怔,忽然就笑了,笑得极其愉快,这是他二十年以来最轻松最发自内心的一次笑容。
她咬着唇,美丽的眼睛眨啊眨的,比任何星光都要璀璨。
他含笑着牵引她的双手,拉近两人的距离,使她的手环抱着他的腰,俯首向她,在她的额头深深的一吻。
这一吻,印在她的心上,像水波纹一样,自她的心脏向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荡去。
他的吻缓缓的挪移,吻过她的眼帘,她的眉心,她的鼻尖,她的唇边,每一个吻都小心翼翼,无限温柔,满含深情
她紧闭眼睛,方寸大乱,呼吸更为急促,身子更为柔软无力,不由得攥紧了他的衣裳。
慕径偲揽住她的纤腰,温柔的唤道:“清微。”
阮清微星眼迷蒙,轻喘着气。
“我想向你坦白一些事。”
“嗯?”
“我对你一见倾心是真的。”
阮清微的心忽然一疼,问道:“什么是假的?”
慕径偲正色的道:“我要让你能多悠闲自在一刻就多悠闲自在一刻,也是真的。”
阮清微有点不安。
慕径偲道:“我同意你在发现留在我身边不够美好时能随时离开,是假的。”
阮清微一怔。
慕径偲定睛凝视着她,很认真的道:“从你踏进太子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放你离开,你此生此世将赋予新的意义,那就是陪我一起过今生今世,与我同舟共济,与我同衾同墓。”
阮清微轻哼道:“你是想困住我?”
慕径偲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塞在了她的手里,坚定而虔诚的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定情信物。”
阮清微试着离开他的拥抱,他稍稍一顿,当她又试着挣脱开时,他顺着她的力道松了手。她朝旁边挪出几步,弯腰拎起酒坛灌了一口酒,随及捏住红绳,润亮的玉佩自然垂下,玉佩的图案是流云百福。
“你是要发誓娶我为妻,许诺我白首不离?”她问得很轻很淡。
慕径偲的眸色一凝,自是听出了她话语里的薄凉。
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玉佩上,脑子里浮现的是那块带血的玉佩,“因为你不确定你会娶我为妻,与我白首不离?”
慕径偲只是要给她一个身份,何来的不确定,他笃定到坚定不移,不免紧张的问道:“怎么了?”
阮清微挑眉,沉默了片刻,缓缓地道:“我知道感情充满着变数,知道情变时的冷酷,知道命运无常,生而为人,不应该对人、事、物太过投入,而把自己束缚住。”
她说得很平静,是千帆过境后的平静。
慕径偲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