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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书将她带歪了,只好道,“明日我让流安重新整理过,再让云卫给你送去。”
涟歌也想到了先前囫囵看到的情节,脸霎然又红了,道,“好。”
两人一同出了勤政殿,涟歌直接去了偏殿,傅彦行晚间一个人躺在床上,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平南大军出师大捷,两个月便平定了云南土司之乱,皇帝龙心大悦,命王恪率军班师回朝。
在这个普天同庆的喜悦中,宫内却发生了一件事,如同银瓶乍破水浆迸,掀起另一个复杂的局面。
在燕王跟随平南大军回朝之时,深宫内的魏太妃,殁了。
第79章 根源
魏太妃是投缳自尽的,就在京中传来荡平云南土司之乱的第二天。
魏太妃就寝时一向不喜欢旁人近身; 守夜的宫女都是睡在殿外廊下的。那一日宫人按着她平时的起居习惯; 一大早便在殿外等候传召; 过了巳时却不见魏太妃叫人。
她近来脾气愈发古怪;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 心下担忧却不敢主动推门,最后还是魏漓过来请安,才大着胆子打开了门。
一眼,便瞧见魏太妃的尸体挂着横梁上; 足下是被踢翻的凳子。
尖叫声响彻整个安和宫,陈太妃听见动静过来查看; 发现几个女孩儿皆吓软在地,忙不迭命人去通知静成太后和皇帝。
太医检查过后,道是自尽,已死去五个多时辰了。
但很快,却有流言传出; 魏太妃不是自尽; 而且被皇帝逼死的。
傅彦行听了这个消息; 只是冷笑。
这等无稽之谈; 料想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但传的人多了,不免便有人会受影响。
他一直等着看朝中能起什么样的水花,但最先有动静的,却是一直深居后宫; 几乎不问世事的太皇太后。
傅彦行被请到璟阳宫,内心很平静。
他虽是嫡孙,却与太皇太后关系并不亲厚,准确的说,是他们兄妹四人,与这位皇祖母关系都不亲厚。
幼时他还曾想过为何,后来查出前两位皇帝的死亡秘辛以后,便骤然明白了。
一个连丈夫儿子都不爱的人,怎能要求她会疼爱孙辈。
“皇帝,哀家这些日子听到些流言。”太皇太后开门见山,一双锐利的眼审视些傅彦行,似乎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的想法。然而他只是淡淡道,“无稽之谈,是儿臣御下不严,污了皇祖母的耳朵。”
太皇太后道,“哀家自然相信你,魏氏毕竟是你的庶母,你岂是那等容不下人的君王?”
“只是怕你弟弟听了流言,与你产生龃龉。”
“他不是这样不辩是非之人。”傅彦行道。
太皇太后却道,“丧母之痛,会令人发狂。”
傅彦行没有附和她,沉默着。
太皇太后便道,“他年纪也不小了,放到封底去才安心。”
傅彦行心道,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他便道,“再等几年吧。”
藩王能拥兵,他觉得太皇太后的重点在这。
十日后,燕王快马加鞭,赶回了宫。
钦天监早就择定好了下葬的日子,就等身为太妃亲子的燕王殿下回宫主持大礼了。
傅彦行按礼制追封她为孝和皇贵太妃,葬入先帝妃陵。
傅彦彻在安和宫内跪了几日,于下葬的前一天求见皇帝,自请扶灵人皇陵。他整个人消瘦不少,脸上尚还有胡渣,傅彦行听了他的请求,略思索便答应了。
燕王走后第三天,宫人们才想起魏漓这号人来,她的靠山是魏太妃,如今魏太妃不在了,便将事情禀到了静成太后处。
静成太后做不出驱逐小姑娘的事,当即拍板,将魏漓送到燕王府。
魏氏虽然垮了,但她身为燕王的表妹,还是有些地位的,王府里的下人对她来说都很客气。
但魏漓是第一个见到魏太妃尸首的人,难免受了些刺激,又因太妃后事被人冷待了些,每夜里都在做噩梦,整个人生生受了一大圈。
两个月后,燕王从皇陵归来,看到魏漓时险些没认出。
先前那个跋扈的骄矜的开朗姑娘,竟变成了畏畏缩缩目光呆滞的木讷模样。
他招了刘昶来诊脉,才发现,魏漓也被人下了毒。
真是意外。
他这才认真思考起先前傅毓说过的话,将目光放在了璟阳宫。
第二日,他便去了勤政殿。
傅彦行丝毫不意外他的到来,让流安看了茶,兄弟二人竟然平和的对饮起来。
他问,“皇兄,我的母妃,是怎么死的?”
傅彦行挑眉,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他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处富庶之家,家中有两个儿子,长子羸弱,次子健硕。兄长是既定的未来家主,弟弟则是被选定来辅佐他的人,但弟弟并未觉得不公,而是更加心疼兄长,处理家事时百般帮护。
两兄弟性情不同,哥哥允文,弟弟允武,但兄弟二人感情好,经常是一个抚琴一个舞剑。当兄长的羡慕弟弟可以骑马射箭,舞刀弄枪,做弟弟的便请了武艺高强的师傅,创造了一套简单拳法教给哥哥,虽不能退敌,却能强身健体。
这般的兄友弟恭,终于在他们二十二岁那年,产生了龃龉。
兄弟二人一嫡一庶,生辰只相差了半岁,却都一直没人成婚。他们的父母着急,问其原因,哥哥说我身体不好,不敢耽误姑娘韶龄。弟弟说,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要兄长先成家,我才肯考虑。
当哥哥的,在弟弟那套拳法的帮助下,身体已经强壮不少,那般说辞不过是不肯成亲的推脱而已。弟弟更是醉心武学,拿兄长做挡箭牌。
于是,他们的父母便决定,给兄弟二人一起相看姑娘,同时把姑娘定下来,再同时成亲,这样谁也没有借口推辞了。
父母命,不可违,且二十二岁真的不小了,他们便答应下来。
最后结果是,两兄弟心有灵犀,相中了同一位姑娘。
这样的结果谁也没有想到,于是做父母的,便想着去问问女方的意思。
那一日天朗气清,父母将姑娘请到府中来。没有表明兄弟二人的身份,只说让她选一个合自己眼缘的。
但姑娘出门前家中已有吩咐,要让她选做哥哥的。她对兄弟二人之事早就有所耳闻,只看体格,当然一下就能猜出他二人谁是长,谁是幼。
虽是相亲,但没有人挑破,因这姑娘是个生性好动的活泼之人,两男一女便约着去了府中马场骑马。
自然是弟弟作陪。
花样年华的少男少女,一起纵马驰骋,挥洒热汗,情愫油然而生。或许是那日的日头晃花了眼,或许是心中的喜悦太满,姑娘下马时没有站稳,将将摔倒时却被马背上了弟弟揽住腰肢放稳在地。
对视的一眼,姑娘便决定了往后相处一生的人。
回府后,男方父母却派人送来了给兄长下的聘礼。她自然是不愿的,也并不明白为何之前说好的要让她自己选择意中人,可最后却没人问她的意见。
拒绝是不可能的了,双方家世一个天,一个地,她若拒绝,便陷家人于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姑娘悄悄给那弟弟去了信,问他为何不争取,可直到她被人送上花轿抬入兄长的新房,她也没有收到回复。
那位哥哥无疑是真心喜欢她的,虽身居高位,却连一房妾室也无,平日里又对她百依百顺。渐渐的,姑娘便将一颗心放起来,开始渐渐回应自己的丈夫。
很快,她便有了身孕。一切,都朝着“圆满”二字发展。
直到某一日,她被弟弟堵在后院,被他责问,“为何你不给我回信”的时候,她才明白,当初弟弟并不是不回应她,而是被人动了手脚,并未收到她写的信,正如她也并未收到他的信一样。
原以为今生无缘,不曾想却是造化弄人,弟弟年轻气盛不肯罢休,便私底下让人去查。
一查,便查出,原来是做哥哥的,看出姑娘会选择弟弟,动了私心,悄悄寻了父母,让他们成全。
他是嫡子,是未来的一家之主,自然是被偏爱的那一个,便有了今日的局面。
姑娘知道真相后,痛苦难当。一位是曾经的心上人,一位是对她百般迁就的夫君,是她腹中孩儿的父亲,她觉得难以抉择。
却最终有了抉择。她虽然气恨丈夫的欺骗和手段,可他实在对她太好,她的心不是石头,最终还是原谅了他。
她生下嫡子,后丈夫掌家,她也成了嫡母。权势和地位,一点一点慰藉了她的心。
她告诉自己,一切都值了。
但午夜梦回时,她却总能想起那年在赛马场上并肩而驰的身影,到底意难平——嫁给哥哥以后,她再也没有骑过马了。
第二日她没有忍住,去了当初那个那场,却又在那里碰上了许久未见的弟弟。
有时候,一时的冲动,往往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她背着丈夫,偷偷和丈夫的弟弟在一起了。
一开始她是羞愧的,可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感觉太美了,渐渐的,她变得心安理得,并且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丈夫的错,若不是他当年用阴私手段,自己也不会嫁给他。
情感的天平,终于在她怀有了弟弟的骨肉之后彻底倾斜。
她寻了个借口离家,悄悄生下那个孩子,让心上人带走,回到家中以后,她慢慢的,开始利用手中权势,一点一点为心上人和私生子谋求福利。
最后,她野心勃勃,妄想让那个私生子,成为新的一家之主。
她和心上人联手,害了丈夫,又在多年后,害了自己的儿子,如今,又忍不住,想害自己的孙子。
傅彦彻激动不已,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难以置信道,“皇兄,你的意思是……皇祖母?”
他实是觉得无法接受。
在他的印象中,皇祖母深居简出,怎么看,也不像是心狠手辣玩弄权术之人。
可若说是晋王有异心,他却是信的,原因无他,盖因晋王是他的同盟,是与他定下约定要帮他取得天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