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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他认定以后便没打算过要放手,但到如今知道她并没有抗拒自己,他整个人便被前所未有的狂喜卷埋。
流安看着他那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
陛下真不容易啊,终于苦尽甘来了!
听见有人推开隔间的门走进来,涟歌紧张得一下坐起身,却是望舒,“姑娘,还继续涂吗?”
盒子里的绯红蔻丹早就干了,她这样说只是怕涟歌尴尬,想缓解一下她的心情。
涟歌冲着她笑,将脚丫子伸出被衾来给她看,“已经涂好啦!”
她说这话时心中欢喜,丰盈鲜艳的唇色崇光泛泛,眼中水雾弥漫,似是盛满了太液池里的渺渺烟波。
望舒先前一直守在殿外,自然也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见涟歌未有不开心,也替二位主子开心,拿出袜子将她的脚包住,扶着她下她去给她梳头。
镜中的小姑娘眉眼仿似春风化作,唇瓣通红微肿,一看便知方才做过什么坏事——涟歌瞧见了一下羞的要命。
完了完了,全被望舒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方才的事,进而想起她答应那人要好好想想的事。
可……这里是他的寝殿,过一会他就回来了,到那时她怎么办?
涟歌唤声望舒,道,“我忽然有些不舒服,今晚不能给陛下守夜了,咱们今晚上回偏殿去睡吧!”
说着,便一下站起来,去屏风上拉了斗篷,披在身上便往外跑。
傅彦行沐浴完回来,却见偌大的寝殿内空无一人,晓得她自己跑掉了,也不恼,慢条斯理穿好衣服,去偏殿逮人。
涟歌心虚得不行,命望舒将殿门落了栓,自己跑到寝殿内去躲着,又不放心,让她去检查四周的窗户。
她已经连续好几日没在偏殿睡了,偌大的殿内有些冷清,一个人抱着腿坐在床榻上,思绪却忍不住飞得老远。
她要接受他吗?那可是皇帝呀。
可是……她自己,分明,也是有点喜欢他的,涟歌忍不住伸出左手,用拇指在小指上掐出一段儿来,过了片刻,她抿抿唇,又将那段儿距离扩大一点——
好吧她承认,她应该是很喜欢他才对。
所以,真的要接受他吗?
她倒在宽阔的床榻上,忍不住翻滚,几个来回之后却发现一张俊脸出现在视线里。
那是傅彦行的脸,五官深刻,眉目俊挺,涟歌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忽地笑开来,“陛下,你真好看,全天下,没人比你更好看!”
第59章 接受
傅彦行猛地心口一窒,紧接着; 一股巨大的愉悦满足之感; 瞬间冲击着他。
他长臂一捞将小姑娘抱起来坐在榻边上; 自己半跪着矮下。身去和她平视; 一眼不错地盯着涟歌如星子般闪亮的双眸; 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接受我了对不对?”
涟歌有点儿脸红,分明从他深邃的眼湖中品出两分紧张; 她乐起来,捂住嘴巴; “我不说!”
傅彦行伸手勾住她的脖子,用额头去顶她的额头,在小姑娘手背上啄了一口,低沉浑厚的嗓音开启,“你既然接受了我; 便要牢牢将我抓紧; 不可以在半路上放开手。”
涟歌用另只手去推他的脸; 他稍退开些去; 涟歌还在乐,心里头的甜蜜却止也止不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挪开,扬起下巴哼了一声,小嘴撅起提条件; “那你得对我好。”
“只对我好。”她又强调。
她这副爱娇的鲜活模样,傅彦行怎么看怎么喜欢,郑重点头,“嗯,只对你好。”
他说着,又低下头想去亲亲她,先前“身份未明”的时候尚且能忍,如今既然相互坦诚,便格外渴望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涟歌却下意识侧过脸去,让他的唇落在她脸颊上,她红着脸,说,“陛下,咱们不能这样。”
傅彦行双手稳住她的脸将她转过来,用高挺的鼻梁去蹭她的鼻尖,问,“这样是哪样?”
涟歌一双眼水汪汪地,小可怜似的望着他不说话,傅彦行在心底里叹口气,心软得一塌糊涂,终是舍不得将人逼狠了。
他坐到她边上去,将人牢牢圈进怀中,低沉着嗓音呢喃,“那你让我抱抱。”
他的力道不大,但涟歌拱了两下也没挣扎开,便也软下来,靠在他的胸膛里,听见里头砰砰砰地似在敲鼓。
她没话找话,“陛下,你的心跳得好快。”
傅彦行勾起唇,在她耳畔低语,“嗯。因为我抱着这全世界最好之物,恐尤在梦中,所以心跳得厉害。”
涟歌下意识想反驳“我才不是物品呢”,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便翘着嘴巴不说话。
一双小手悄悄地、不动声色地从身侧抬起,一点一点环住了他的腰。
两人就这么安静抱了半晌,傅彦行亲了亲小姑娘的发顶,揽着她的肩膀分开些距离,与她对视,“跟我回去?”
如今涟歌已经明白,先前傅彦行说让她给他做侍女的话,全然是诓骗她的,便不乐意,“陛下骗我的。”
他一应所需都有流安照料的很好,根本不需要她伺候。
傅彦行沉沉的眸色里闪着光彩,道,“就算是在宫里,往后没有旁人在的时候,也不要叫我陛下。”
涟歌心头绷着点微微的欢喜,点了头,他又问,“我怎么骗你了?”
“田大伴就能将你照顾得很好,你根本不需要侍女!”她拍他的手,道。
“没有错。”傅彦行弯着眼睛,语气松快,“我是不需要侍女,但我需要你。”
涟歌便乖乖地跟着走了。
与头几日不同,再躺在他寝殿内矮榻上的时候,涟歌很有些兴奋,觉得屋顶特别美,床榻特别软,被衾特别香,整个人裹在踏踏实实的欢喜里,还没缓过劲儿去。
她一个晚上都没睡,第二天傅彦行起来的时候便也一股脑儿爬起来,要伺候他穿衣。
傅彦行眼底下一片鸦青,但也精神抖擞,瞧见她那模样也知道她和自己一样一夜没睡,便有些心疼,摸摸她的脑袋,“你睡。”
涟歌摇摇头,有些执拗。
她已经看过好几回流安是怎么给他穿衣的,便照着去做,有些细节不会的,傅彦行便细细地教她,两人磨磨蹭蹭,半个时辰过去了却连玉带都未系好。
傅彦行看了眼殿内的更漏,露出抹苦笑,“让流安来吧。”
涟歌撇撇嘴,待他穿戴整齐了,跑过去夸他,“行哥哥,你真好看,比昨天更好看。”
傅彦行肃着个脸,但微微勾起的嘴角泄露出他的心情,伸手将人一揽,作势要去亲她,冠冕上的玉旒垂下来拍到她的额头,涟歌瞪大眼睛捂住嘴,却见傅彦行已经站直了身子朝外头走去!
小姑娘后知后觉,她被调戏了!
可她一点儿也不生气。
宣宁侯乃是掌过西南十万大军的猛将,十五年前曾率兵平定蜀中土司之乱。虽过世多年,但侯府里尚有南阳太长公主当家,在金陵权贵中地位不减。如今侯府嫡女的认祖归宗宴,自然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涟歌和萧涟漪一道,一左一右扶着萧老夫人,踩着铺陈在地的红绸进了宣宁侯府。
南阳太长公主正和季如霜在屋内说悄悄话,听见下人来报,眸色闪过异色,对季如霜道,“霜儿,祖母先去接待客人。”
嬷嬷在给季如霜束发,她便甜甜笑道,“您去吧,孙女儿待会儿就来。”
能从三品侍郎府上的嫡女,一跃而成太长公主的孙女儿,季如霜如今很是满足,她心里清楚,自己俨然已经从京城贵女社交圈的边缘踏入了权贵的中心。
“姑娘,用这套头面您看怎么样?”嬷嬷打开一个檀木匣子,上头摆放着三套华美精致的首饰,都是太长公主置办的,她指着其中一套问道。
抚了抚上头的明珠,季如霜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她如今可不就是宣宁侯府的掌上明珠吗。
“就这个。”
南阳太长公主是个强势的人,三十多面前还未出阁时,瞧上了当时的宣宁侯,便执意下嫁,生了儿子后,又牢牢将儿子拢在羽翼之下。后来夫死子亡,她才内敛许多。
如今找回儿子遗孤,便又恢复到原先的明快瑰丽,身着紫色蜀锦绣牡丹夹袄,外披蜜色兔毛领斗篷,掀帘而入时带起一阵冷风。
萧老夫人不咸不淡行过一礼,语气淡淡道,“太长公主这是怎地了,竟纡尊降贵给我下帖子?”
太长公主冷笑一声,“那你又是为何要来?”
“听闻太长公主找回孙女儿,臣妇替公主高兴,特意来恭贺一番。”室内只有她二人,便也不用装腔作势,萧老夫人开门见山,“你找的那个孩子,若真是当初那个孩子,你万没有独占她的道理。”
太长公主闻言神色一凛,“本宫听不懂你的意思。”
她其实不确定季如霜到底是不是宋淮远的遗孤,便想借机试探一下萧府的反应。毕竟以他们对萧蔓的疼爱,若当初那个孩子还活着,万没有让她流落在外的可能。
如此,萧涟歌是她孙女的可能性,要比季如霜要大得多。
可如今,她不仅来了,还堂而皇之将萧涟歌一起带了过来,却是叫南阳太长公主糊涂了。
萧老夫人与她对视,冷淡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公主何必装傻。那孩子是我蔓儿的女儿吧?”
她一脸肃容,令南阳捉摸不透,嘲讽一笑,“当初萧蔓不是母子俱亡?那孩子的尸首还埋在我宋氏宗祠里,你不是知道吗?”
她盯着萧老夫人的眼睛,只在里面看见哀恸和愤怒,便笑了,“这个孙女,是我儿子和旁人生的,可与你们萧家没有任何关系。”
萧老夫人站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涟歌和萧涟漪在耳室里,听不见她们的谈话,但见祖母一脸怒容地进来,心里知道她是和太长公主起了争执,很是关切,问道,“祖母,您怎么了?”
萧老夫人望着涟歌,心里熨帖不少,转怒为喜,“没事。媛媛,眠眠,咱们走吧。”
刚出月门,却见太长公主携着季如霜的手立在廊下,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