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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雀抱胸打量着宗绫比往时还要苍白的小脸,淡道:“凊王爷赶你走?怎早不赶,现在赶?”
宗绫:“不知道。”
施明絮眸色微动,看着宗绫:“你很难过?”
宗绫:“是很难过,但不是为了秦洬,是为了不得不去施家。”她早与施明絮说过不想进施家,也不觉得这心思需要隐瞒。
柳蓝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她推开房门便见到宗绫与施家姐妹在后院,不由暗道:这两人怎跟阴魂似的?
宗绫回头看着柳蓝玉:“好姐姐,你可终于愿意起来,这活都我一个人干的。”
柳蓝玉伸了伸懒腰道:“我洗漱下便开始干活。”
柳蓝玉未想到她再出来便得到的是宗绫待会要与施明絮他们一道去施家的消息,顿时有点懵。
后来被告知是秦洬的原因,她更懵。
她不解:“凊王爷为何要与你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宗绫:“因为他就是祁疏。”
“什么?”本来正着手干活的柳蓝玉立刻站起身,“他就是那个看不上我家阿绫的瞎子?他竟然是个亲王?”
宗绫拉下柳蓝玉,嗔道:“还有人在呢!注意些。”
施明雀嗤了声,转身去医馆了。
施明絮看起来未有异色,只道:“表妹进房收拾下吧!这里我来帮忙。”
“好!”宗绫站起身洗了个手就回房了,她怕自己的速度慢了,秦洬便不再给医馆机会。
柳蓝玉只觉得憋屈至极,如今的阿绫根本就没缠着他,他为何还要做的这般绝情?
可偏偏她却不知该怎么办。
她又能找谁去理论?
本来她就生气,当下看正在低头择药材的施明絮更是不顺眼,她洗了个手就进屋去找宗绫了。
两姐妹在房里一直磨到饭点过了都没出来。
解情知道宗绫与柳蓝玉即将分开,有许多话要说。尤其是柳蓝玉,怕是难以平气,需要沟通,便就没喊她们出来,只吩咐碧红晚些做饭。
再出来时,宗绫提出了包袱,她道:“早上与傍晚容易遇到凊王爷,我就赶着这个不大可能遇到他的时辰走吧!”
他不想见到她,她也更是不想见到他。
她大概是与柳蓝玉说好了,柳蓝玉只闷闷的没说话。
解情舍不得她:“吃顿饭再走?”
宗绫:“好。”
在屏风后头吃饭时,大家免不了一阵寒暄,这事情发生的又太突然,心里更是哽的难受。
施明絮与施明雀大概都不算娇养的姑娘,所以都没嫌弃医馆的饭菜朴素,也都坐下来吃饭了。
施明雀见宗绫她们那副仿若施家是龙潭虎穴一般的模样,哼了声。
吃过饭见天色不早,宗绫便拿起包袱随施明絮她们一道朝医馆外走,不想会见到骑行而过的秦洬。
宗绫下意识的赶紧躲到门旁,生怕他看到自己。
他是身份尊贵,能主宰他人来去甚至是生死的王爷。他既然不想看到她,未免再惹到他,她就不该让他看见她在这个医馆里。
施明絮叹了口气,过去取下宗绫的包袱替她拿着。
约莫估计秦洬已离远,宗绫才沉着脸随施明絮她们走出去上了施府的马车,在柳蓝玉与解情的不舍目光下离去。
施府。
施二夫人听下人说含欣公主秦馥诗已回施家,当下正在自己的天荷院歇着。她想到过几天就要回施府的宗绫,便起身唤上儿媳妇慕容琴去了天荷院。
秦馥诗是齐云帝的大女儿,大房大公子施佩志的妻子,夫妻二人成婚多年,素来都是施府与公主府两头住着。
施二夫人与慕容琴到天荷院时,在亭中晒了会太阳的秦馥诗起身正要回屋。
抬眸见到二人,秦馥诗端庄雍容的迎了过去:“叔母来的可巧,回来的路上我让人买了些醉念阁的点心,一起进屋品尝?”
看得出来,施二夫人平时没少走动于天荷院,秦馥诗脸上并无惊讶之色,只淡淡笑着。
“也好。”施二夫人温和道,“叔母正有些话要与公主谈谈。”
几人一道朝正屋走去,秦馥诗随意问道:“不知叔母要谈的是些什么?”
施二夫人叹了声气,便就将宗绫在耀都的事以及要将其接回施家的事都与秦馥诗说了,末了又道:“那丫头似乎刚满十六,再耽搁下去怕是要成老姑娘。”
秦馥诗对施家那点事兴趣不大,所以当听到与宗绫有关的事,除了对这丫头的德行不屑之外,倒没其他的感觉,只了然道:“叔母是想让我给留意下合适的人家?”
施二夫人点头:“既入了咱们家,这就是咱们的事了。”
秦馥诗笑了笑:“叔母倒是有心了。”
施二夫人会选择找她一个堂堂公主给宗绫那么一个没名声没身份的丫头留意合适的夫家,这说明施二夫人是想尽力让宗绫嫁的好些,期望甚高。
也不知是真好心,还是有其他目的,反正秦馥诗应下了,尽力而为吧!
进屋后,品着糕点时,秦馥诗问施二夫人:“不知表妹何时会回施府?”声音随意淡然,不过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施二夫人正要说还要过些天,就听下人来报说是表姑娘宗绫随施明絮施明雀回府了。
施二夫人愣了一会儿便询问下人,得知没搞错后就问秦馥诗可要一道去看看。
秦馥诗兴趣不大,就拒绝了。
因施家大房的二公子,也就是宗绫的三表哥施佩樾是因宗绫引起的那场战事而战亡,当年他还不满十六岁。所以施家大房的人难免会对宗绫的怨气重些,秦馥诗随夫家离宗绫保持些距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满心不解宗绫为何会早来的施二夫人与儿媳妇慕容琴到正厅时,施明絮正拉着宗绫介绍施府剩下的几处独院让其挑选。
宗绫抬眸见到施二夫人,立刻站起身乖巧的喊了声:“二舅母。”
施二夫人看似热情的迎过去:“阿绫怎这么急着过来了?是明絮劝说的?”
宗绫摇头,老实道:“是凊王爷不让我出现在南康街,他厌恶见到我。为了保住医馆,我便提前过来了。”
她看得出来施二夫人想施明絮嫁入凊王府,也不喜欢她与秦洬有牵扯。若让其知道她不会有希望入得了秦洬的眼,想来她在施府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果然,施二夫人闻言眼里的笑意明显真诚了些:“早来也好,只是阿绫来的匆忙,舅母未来得及吩咐下人收拾个院子出来。阿绫先与表姐表妹一道在府上逛逛,春日的花开得好,你们几位姑娘家可以相携去后花园赏赏花。”
施明絮挽着宗绫的胳膊道:“刚才我与表妹概括了下几个独院的情况,只是表妹拿不定主意住哪个。我就替表妹决定了,就住风萍院吧!那儿安静,离我那儿也近些。”
施二夫人没意见,应下让下人去收拾了。
离开正厅,施明絮就对宗绫笑道:“阿绫在施家,我就不愁没个说话交心的人了。”
自打进了施府大门后,宗绫就觉得越发闷得慌,只恨不得马上掉头就离开。可知道自己任性不得,直告诉自己,忍忍便好,待到无风哥哥回来,她便能离开了。
施明絮想到什么,又道:“对了。过几日就是蔓阳长公主的生辰,下了帖子请施家所有女眷过去热闹,阿绫陪我们一块去吧?”
宗绫摇头:“我不想去。”
这时后头的施明雀突然讽道:“带她去做什么?彰显二姐你的心善大度?”毕竟曾经宗绫是如何欺负施明絮的,贵圈中可鲜少无人知的。
施明絮收起脸上的笑意,无奈道:“过去的事,三妹又何须再提?”
“虚伪!”施明雀懒得与她说,转身就走了。
宗绫这次回来,得到消息的二老爷施德、二公子施佩戡、四公子施佩倾都陆陆续续的与她见面了。
但也在耀都的大房大公子施佩志夫妇与已经嫁入伶成侯府的施明媚就都没从她面前出现过。估计得到她回施家的消息,呕都呕死,何况是见她。
她知道大房的人看到她会膈应,就像她待在施府会不舒服一样。反正她也不大想见到他们,所以也算是松了口气。
之后几日除了施明絮会拉她一道逛逛聊聊,她就一直乖乖待在风萍院中,只希望能安安静静的等到无风哥哥回来。
在施家的日子,比她想象中的要省事不少。
这个春季极少下雨,几乎每日都是阳光明媚。南康街上车水马龙般,日日热闹如常。
秦洬与秦蒙湛从颐明医馆骑行而过。
伴着的惊奕不由侧头朝医馆里头匆匆一瞥,心觉似乎好些日子没见那宗姑娘了,看来是真打算彻底消失在王爷跟前吧!
惊奕看了看秦洬,只见他依旧神色淡淡,仿若宗绫从未存在过。
王爷果然还是老样子。
到达王府时,守兵突然递出一封信。
惊奕接过,问道:“谁的?”
守兵道:“是施府的婢女送来的,说是施家表姑娘宗姑娘写给王爷的。”
走入王府的秦洬脚步未停。
惊奕看了看秦洬的背影,想到他对宗绫的排斥,便觉得这封信怕是不该出现,免得碍了他的眼。
就在惊奕欲让人将信处理掉时,不知何时过来的秦蒙湛将信接了过去。
惊奕看了看面无表情边走边拆信封看信的秦蒙湛,微怔了下便跟了上去。
回到悠水榭,秦洬就直接去了浴池间沐浴。
这一次他沐浴的时间比较长,超过两刻钟后才拖着慵懒的步伐漫不经心的走出沐浴间坐在一旁的榻上任阿闫为他擦拭披在身后的湿发。
他静静地闭着眼,懒洋洋的像只猫儿般。
湿发半干后他起身去了书房,走到案几后头坐下他就见到被放在上头的那封信展开的信。
信上寥寥几个字:从不悔,从未变。
秦蒙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