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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秦蒙湛牵着阿晨踏入,转头见到她,走了过去,分别喊了声母妃与祖母。见她闭眸不应,秦蒙湛也没多言,牵着阿晨就去了里间房间,吩咐准备了水,让阿晨自己沐浴睡觉。
秦蒙湛虽素来冷漠,却也是个孝顺的人。他知道韩淑妃没睡,过去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道:“母亲去铃月阁歇着吧!”
听到儿子仍旧是个闷葫芦,也不问问什么。韩淑妃知道这气也是白生了,便叹了口气,作罢,只问道:“父子俩如何玩的这么晚才归?”
秦蒙湛:“阿晨兴致高,便就多玩了会。”
韩淑妃默了默,睁眼看着似乎并不高兴的儿子:“是与那颐明医馆的解大夫一块玩的?”
秦蒙湛未说话。
韩淑妃知道这等于默认,心下不悦道:“终究是身份有别,你与阿晨说说,别让他太粘着一个民间的女大夫。”
秦蒙湛未应,只道:“太晚了,母妃歇着吧!”
知道这儿子是个固执的,韩淑妃也习惯了压下心里的各种不悦,她在裘嬷嬷的搀扶下,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随着韩淑妃的离开,秦蒙湛手里的茶杯立刻碎裂,他眸中生起了幽幽的嗜血恨意。
紫荆……
哪怕是未到十年,他也仍旧想弄死她。
颐明医馆中,解情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帐顶,现在的她,是连流泪的力气都没了。她总是想,晚一点走,再多看看阿晨。可想到秦蒙湛,她又知道离开已是迫在眉睫。
她只能再在哪天,换个身份再回来,绝不会再像这次这么大意。
就算再如何不舍得儿子,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磨蹭,次日一早,她在身上放了足够的银票后,出去对正在干活的碧红道:“我今日去采药,你守着医馆?”
碧红只是个丫鬟,自然不会质疑什么,便点头:“好。”
解情脸上有疤,又带了面纱,想隐藏自己的情绪其实并不难,在碧红看来,今日的她没有任何不一样。
解情背着药篓出去后,碧红便继续干活了。
解情独自一人,亲自驾着马车离去。在她压制下,一路上她的速度都是不徐不疾的,看起来倒真的只是出城采药。
出了城,她一路往南走,直到迎面遇到一辆马车,她马上下去拦下对方的马车,向对方递了张银票,道:“我买下你的马车,与你马车里的一切东西,包括你身上的衣服。”
车夫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正拉着货往耀都城里赶。不过只是个普通百姓,再有钱,见到解情手里那银票的额度,眼睛也是亮了的。
他马上想也不想,就接过解情手里的银票,跳下马车道:“姑娘该是想改装的吧?小的身上这脏衣服就不必要了,小的这马车里有一套干净的。”
“好。”解情又对车夫道,“你拿上那套干净衣服,随我上我的马车。”
车夫上下打量着她,大概有些防备之意。
考虑了会,他还是随解情上了她的马车。只是他未想她让他上她的马车,是为了与她一起在马车里换衣服,而且是要他穿她准备的一套大号女装,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毕竟不合礼数,车夫免不得觉得不大好。可架不住解情的又一张银票的诱惑,他就依她说的去做了。人家姑娘都不介意,他更是没必要介意。
后来解情穿着车夫的短打跳下自己的马车,驾着车夫的马车调转方向走了,车夫穿着解情的衣服驾着解情的马车从另一个解情所指的方向离去。
秦蒙湛负手站在一棵树上,看着两辆马车的分开,眸中阴寒一片。
这女人,为了离开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是连名节都不要了。
他紧握拳头,看着解情穿着男装驾着马车渐行渐远,他提气踏着沿路的树枝快速跟了上去,后来确定前方不会再有分叉路的时候,他远远的越过了解情。
此刻驾着满是货物的马车的解情脸上绑着一块布,本是因要再次离开阿晨而觉得心神不宁的她,突觉一阵寒风飘过,她打了个激灵,左右看了看,没有多想。
她打算的是一路上不断与人换装换马车,绕是有人想查她的去向,也是不容易的。
后来看到前方又有一辆马车行来,她再次拦下马车。
见到身穿打着补丁的衣服,头带大斗笠,低着头的车夫,她正欲说话,突闻一阵马嘶声,她立刻回头,却见自己那辆马车突然莫名受惊,转了个方向跑进了右边插着禾秧的田里。
她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不解这到底是何原由。
她想了下,觉得无妨碍,便向眼前的车夫递了张银票,仍是道:“我买下你的马车与你马车里的东西,和你的衣服。”
车夫伸手接过她的银票,哑着声音道:“好。”
解情又道:“我能先看看你的脸吗?”不看看面相,她觉得不踏实,毕竟这几年她遇到过的坏人多不胜数。
不想等了许久,正是她突觉不妙,越来越不安之际,对方却笑了:“在外过了这些年,本事倒是长进了。”虽是在笑,却让人觉得一股强烈的寒凉之意从脚底生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解情闻言立刻惊骇的睁大了眼:“你……”
对方抬起了头,取下了头上的斗笠,一张阴寒到极致的俊脸展现在她的面前。一双视线落在她脸上,如毒舌爬过。
她下意识转身就跑,却被他下来一个箭步过来将她搂在怀里,抱上了马车。
既然骗不上来,强制也无妨。
她使劲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
秦蒙湛一手搂着她,一手控制马车的前行。解情在女子当中,身形算高的,在他怀里,却仍旧又小又无缚鸡之力,无法动弹半分。
直到从一条河边停下,他抱着仍旧不断挣扎的她走到了河边。
解情听到了河水的声音,马上转头看去,下一瞬却被他直接扔到了河里。
求生的本能令解情在河里不断扑腾着,一双眼睛一直死盯着站在岸上冷眼看着她的男人。她以为他是要杀她,心里憎恨与绝望交织着。
但过了一会儿,他也跳了下去,又将她搂在怀里,拖上了岸。
劫后余生的解情停止了挣扎,任他紧紧的搂着她站在岸上,灼热的鼻息在她的脖颈间游走,似乎是在闻她身上的味道。
“还真是你。”秦蒙湛突然将她搂的更紧,几乎要将她勒死。
洗净了她身上的药味,她身上只余她自身的体味。这身体是他最熟悉的,曾无数次痴迷的舔过,爱抚过的。
回味般闻了许久,抱了许久,他突然低头扯下她脸上的布。
当那张满是伤疤,无比吓人的脸彻彻底底展现在他面前时,他立刻睁大了眼,颤着手抚摸着她那张狰狞坑洼的脸,不可置信的喃着:“怎么会这个样子?”话语间,他的眼睛红了,湿润了。
这究竟要受多大的罪,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解情只冷冷的直视着前方,无视他的人,无视他落在自己脸上的手。
渐渐的,秦蒙湛眼里的色彩变了,最后布满了滔天的愤怒。
他再难忍住,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语中透着疯狂:“怎么活成这个样子?你不顾一切离开我,怎么活成这个样子?”
“说啊!”他受不了她眼底的冷漠,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咬牙切齿道,“在外面活成了这样,却还要抛夫弃子?我到底让你厌恶到何种地步?既然不想要我,在外面又活的人不人鬼不鬼,那死了好不好?我现在掐死你好不好?”
第114章
解情任他掐着; 一双本是死寂的眼里迸射出浓烈的恨意,那股弥天般的恨意落在他脸上; 令他手下的动作顿住。
她在恨他; 老早他就发现她在恨他。
可她有什么资格恨他?
消磨他的信任; 三番两次背叛他的是她。不顾他的强留,最后生下孩子就离开; 扔下他们父子多年的是她。
他手下不由继续使力; 恶狠狠道:“说; 说你不再离开我,说你乖乖的跟我回去; 我就原谅你; 我再次原谅你。”
都说事不过三; 可他给她第四次机会。
解情仍旧只是憎恨的看着他; 眸中划过能将他的心扎的鲜血直流的讽刺。
这种眼神看在他眼里; 仿若就是在嘲讽他的卑微,嘲讽他为了一个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已经疯了。
可他为了她; 早在多年前看到她与那个男人在一张床上、看到她与那个男人私通的信、看到她与那个男人相约私奔被抓回后; 就已经疯了。
她满是恨意与嘲讽的盯着他; 他不为所动,只执意逼着她:“说,说你不再离开我,说你不再离开我。”
随着他手下的使力,她几乎没有了睁眼的能力; 眼皮子微微颤动了起来。
眼见着她几乎快被他掐死,他手里的力气陡的松了,任她软软的瘫坐在地上不断喘息,不断咳嗽。
他仍旧是死盯着她那张不知究竟遭了多少罪,而变成如此模样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呵呵呵……竟然变成这样。你有本事离开我,却没本事保护自己。”
笑着笑着,他笑出了眼泪,那是一种掺杂着怨恨与痛心的眼泪。
谁也受不了被所爱之人伤害,更受不了曾经捧在手心的女人受尽想象不到的折磨。也受不了她在外受尽折磨,也仍旧是要走。
他一直以为她过的很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否则为何不肯回来?不肯回到他这个无论如何都愿意要她的傻子身边。
解情只捂着被掐疼的脖颈继续咳嗽,后来觉得差不多了,仍旧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对于他的痛苦,她无动于衷。
秦蒙湛突然过去蹲下又将她拖入怀中,紧搂住。除了把她困在自己的怀里,感受她的再也不能离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做。
突然一阵巨疼从他的肩头生起,那是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