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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也是极为棘手之事。”
“墨玄当年曾在大英国师面前发过誓,一旦大英而危,必得出来救急,不可懈怠疏忽。他乃国师养大,自是对国师的话言听计从,便是豁了命也在所不惜,我们此际若强行将他控制,他若挣脱不得,凭他的志气与风骨,定不会苟活。”
“他若不愿苟活不是更好?如此大患一除,于我们而言绝非坏事。”凤瑶压着嗓子再度问。
此番也不是执意要狠心的杀那墨玄,只因两方对峙,留他性命便是祸患,是以无奈之下,自然只得硬着头皮伤其性命。
只是这般道理,连她都想得通,且颜墨白也想来不是容易对敌人手下留情之人,而今倒好,冒了这么大的危险留在宫中观戏等人,等来墨玄之后却不过是你来我往的威胁几句,也不动手,且还能好聚好散,如此之为,自也是有些不像颜墨白的性子。
只是这般思绪也刚在心头稍稍的滑过,颜墨白便已恰到好处的出声道:“我恰恰是不愿墨玄亡了,而是有意留其性命。是以啊,今夜放他一马,日后啊,我仍会放他性命。”凤瑶蓦地压住思绪,转眸过来深眼望他,低沉沉的问:“为何?”他神色幽远的落定在前方,却不朝凤瑶望来,只是突然间,那只正牵着凤瑶的手微微的紧了几分,并未言话。
凤瑶候了片刻,心绪再度嘈杂而起,忍不住想再度重问之际,他却是突然转头朝她望来了,那双漆黑的瞳孔之中流光婉转,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了。
凤瑶猝不及防一怔,到嘴的话蓦地噎住。他则薄唇一启,缓道:“一个墨玄,可敌一殿的文武朝臣。倘若墨玄能真正从政为国,便就没其余朝臣什么事了,定贤明能干,成一国君王最为得利的助手。我留他性命,是看中了他的才能,而大旭之中,朝臣歪风邪气,不堪重用,许儒亦虽有几分风骨,也有几分能耐,只可惜,却是觊觎于你,心思早已没了最初的正派开明,反而变得太过情绪,意气用事,如此之人啊,自然也撑不起大旭。是以,倘若有个墨玄,专心在你身边做事,你日后管治大旭,自然也不必太伤心神。”是吗?
凤瑶面色蓦地一愕,着实是被他这突来的一席话惊了一下。从不曾想过,颜墨白留墨玄性命,竟会是为了她,为了大旭。
只是如此做法,值得吗?
“墨玄虽有才能,但下有才能的人比比皆是,何必局限于一个墨玄?是以,才能之人,日后可再招再选,但若今夜放过墨玄,日后定成祸患。墨白,我知你心思,且心意我已领下,但为了墨玄之才而放过墨玄,可是有些不值得?他的才能,岂能与此番大周完胜大英之事相比?只要今夜杀了墨玄,便是大英太上皇未亡,日后也容易对付些。”
“没什么值得与不值得,只要对你有利的,无论是事还是人,我都会办到。且墨玄虽是有才,但也不过如将帅无兵,并无用武之处,翻不起大浪,你且放心。”不待凤瑶尾音全然落下,颜墨白已宽慰平和的再度道。
这话入耳,凤瑶越发心忧,
“墨白,你怎执意想放个墨玄在我身边?如今局势本为严峻,今夜你虽赢了墨玄,令他奈何你不得,但日后自然也容易有所变数。墨玄既能被大英上下之人敬重,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你千万莫要因失大。再者,日后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大旭有何大事,我若处理不得,自可问你,我既是有你了,何来还要墨玄?”这话一出,她便满目发紧的将他凝望,却是突然之间,不知自己是否看错,只见颜墨白的瞳孔,竟是猛颤了两下,同时之间,他那清俊的脸上也瞬时布上了一层颓然与哀凉。
他鲜少有过这般表情,便是往些日子伤痕累累,鲜血狰狞,也鲜少卸下满身的淡定与从容,露出哀凉无力之色。
凤瑶眉头顿时大皱,着实是被他这般表情吓得心头发紧发揪,一道道莫名的不详之感也陡然在心头大肆蔓延。
她来不及多想,当即反手将他的手指握住,强行用力将他拉停。
“墨白,你可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她紧着嗓子问。
第664章 随意胡诌
在他面前,她着实是淡定不起来,或者更容易咋咋呼呼的激动或是情绪失控。
只因这厮如今着实像是满身的脆弱,瘦骨嶙峋,仅剩一张脸还能看能得,但他的手啊,确实凉薄成片,哪里有半点正常的温度,纵是他今夜一直都表现得淡定从容,温和无波,但却不知为何,心头总是悬吊不安,总觉这厮有事瞒着他,也总觉得会有不详之事发生。
倘若他还是往日那般儒雅风华,真正懒散成性的模样,她还尚且不必太过担忧,只奈何,此番跟着他一路走来,亲眼见到了他所有的狼狈与狰狞,大抵是心头将他狼狈脆弱的印记印刻得太深,难以磨灭与忽略,是以便是到了此际,心有担忧,是以思绪也极容易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抑制不住的起伏。
她满目发紧的望着他,执意要他回话。只是等了半晌,他却仅是温润平和的望她,并未出声。
他眼中甚至脸上的所有无奈与起伏全数被压了下去,那张本是未有血色的脸,逐渐逐渐的开始莫名诡异的恢复了几分血色,待得凤瑶心头微诧之际,他薄唇一启,终是平和宽慰的道:“莫要多想,我怎还会有事瞒着你。方才与你的那些,不过仅是觉得墨玄是个人才,便想引之而用,待得大战落幕,大周与大旭皆安之际,我还想让墨玄为我们守好大周与大旭,如此一来,我们才可放下心去游走散心不是?”他嗓音极其的温和,依旧是犹如阳春三月的和风,仿佛要将人发寒发凉的心全数暖遍,奈何即便如此,心有担忧,凤瑶终还是不曾将他这话全然真正的听入耳里。
“与你相处这么久,你的言行举止,我大多都是了解,你也莫要想着瞒我什么,倘若你当真有什么难处,定要与我。我们二人之间,不该有任何隐瞒,只有这样,才可真正心意相通,也才能让我全然放心。但如今,你方才的眼神极骗不了人的,你明明是心事重重,又何必再拐着玩儿的安慰我?就如墨玄当真乃世上少见的人才,但凭你的性子,自也不会将他这么个大男人想着推到我身边辅佐才是,在我身边的,不该是你么,便论辅佐,你不也是比墨玄更为合适?”她终还是没忍住将心头所有的疑虑道了出来,心底的不安之感也越发的浓烈半许。
只是本想着对他刨根问底,奈何他面色却依旧温和如初,无波无澜,连带那双眼睛都澄澈一片,似无半点的隐瞒与心事之意,甚至待得她尾音全然落下,他手指微动,便再度将她的手重新裹入了掌心,稍稍握紧,而后薄唇一启,宽慰道:“我也仅是在意墨玄之才,有心让她为你在大旭分忧解难,以后,我自然会在你身边辅佐,只是,我们不能一直呆在大旭不是,偶尔外出游走,朝不堂自然得有人来主持大局,是以,在还未遇见比墨玄更合适的人时,墨玄无疑是最为合适处理政务之人,我们既是有这本事让他降服,自然多放他一马也是尚可。”
“但今夜你若放过墨玄,日后他必定会帮大英皇族来对付你!留着如此大患,无疑是弊大于利。”着,指尖扣紧了他的指尖,
“今夜既是来了,便将墨玄性命收了,免得日后生变,走。”嗓音一落,拉着他便要朝原路返回,却是手指正待用力,奈何颜墨白也跟着用了力道,大力之下,便将她扯回了他的怀里。
凤瑶神色越发一沉,心思浮动。他则将凤瑶极为认真的环在怀里,抬手抚了抚凤瑶的后背,待得凤瑶正要挣扎之际,他似如累了一般,脑袋微微垂下,尖峭的下颚轻轻抵靠在了凤瑶肩膀,叹息一声,
“今夜入宫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方才在宫中寻不到你也是真的着急,如今我二人既是在一起了,也走到这里了,便不要返回去了可好?凤瑶……我累了,再与墨玄打上一番,我许是没那个精力了。”陡然之间,他前面的所有话她都不曾听入耳里,独独最后那句‘我累了’,似是带了某种力道一般径直的钻入了耳里,窜入了心头,刹那,惹得心口起伏成片,心疼难忍。
如此示弱的颜墨白,往日也不是不曾见过,只是每番这厮崩掉所有的从容而表露出这般无力劳累之际,她的所有理智与思绪,都开始抑制不住的丢盔卸甲。
她终还是心疼他的,且这厮似也算准了她会吃他这套,是以此际,才会如此的对她放大招,也不管往日的他是何等的风华从容,更也不顾领兵之际的挥斥方遒,威仪四方,如今的他啊,再她面前,无疑像是个真正累了的脆弱之人,仿佛稍稍用力一捏,便要碎了似的。
凤瑶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片刻,终是妥协。即便此际即刻返回去杀那墨玄乃最好时机,即便明明知晓颜墨白此番状态略有刻意伪装的成分,但心揪了便是揪了,终归也无法如最初那般与他斗智斗勇,彻底要将他的伪装撕开。
“罢了,大英已是破败,便是留墨玄一命,他也该是翻不了。走吧,我送去宫城南门,你早些回营地好生休息。”这话一出,不再多言,仅是稍稍想挣开他的怀并抬手扶他,奈何他环着她的手臂分毫不松,脱口的嗓音也突然变得低沉认真,
“何谓送我去南门,你不随我一道出宫?”他心思着实精明敏感。凤瑶暗自一叹,思绪翻涌,待得沉默片刻,正要言话,奈何到嘴的话还未言出,他已主动将她松开,且顺势将她的手牵稳,拉着她便朝前路而去,头也不回的道:“我今夜既是来了,自然再无让你继续留在宫中的可能。你做的已然够多,也已是帮了我大忙,若不是你,太上皇不会诈死,卫王不会领兵损兵,百里堇年,也不会犯下滔大罪,如今这大英禁宫大乱,皆是你之功劳,大英皇族斗了个你死我活,也是你之功劳,此际,大英上下,早已是人心惶惶,坐立不安了,凤瑶,你已乱了大英之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