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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柳襄后话道完,颜墨白便懒散平缓的道:“你自然是不曾动过歪心,你柳襄聪明就聪明在有自知之明,不会妄想将凤瑶霸占,而是要入驻凤瑶后宫,安心服侍,便是做个侧夫侍奴都可。是以,如你最初所言,你与许儒亦不一样,也的确不一样,你能放弃一切,只为守在凤瑶面前,不关心声名,也不关心地位,而许儒亦,则做不到。”
柳襄面色越发卷了几许嘈杂。未曾想到此番被颜墨白留下,竟会被他如此将自己的所有心思剖白在台面上。
他心口微微的发紧,一股股嘈杂戒备之意越发在心底蔓延。
待得半晌后,他终是全数沉下了嗓音,“往日京都城中,世人皆道摄政王温润仙逸,似如神祇,但却心思深沉无底,对大旭全然一手遮天。而今看来,大周皇上你心思的确深沉,且极擅长揣度人心,也难怪当初你还留在大旭京都时,容倾也极是收敛,不敢在你眼皮下极是动作。”
颜墨白慢腾腾的道:“一手遮天这几字,说得倒也稍稍过了些,毕竟,大旭德高望重之人比比皆是,但若论起心思,朕之心思,自然是可深可浅,难以让人揣度。你主子容倾,最初朕便是盯上他的,能在风尘之地屹立不倒,且还有响当当的百晓生称号,朕对他,自然也是‘关心佛照’的。只不过,朕那时的注意力大多在容倾身上,倒也不曾留意过你,却未想到呢,容倾都不曾真正得到好下场,倒是你柳襄,步步为营,竟过得比容倾还要滋润。”
说着,嗓音微微一挑,继续道:“你第一次见凤瑶,是被瑞侯举荐。如凤瑶那般人,何能对男人起兴,是以,若她用软的,自是行不通,而你柳襄倒也极有眼力劲,心思精明,既是软的不行,那便用硬的,待以头强行撞得殿中大柱,头破血流,你柳襄,便是以如此狠烈卑微之姿,强行入住在了宫里。呵,容倾虽是栽培了你,教你武功教你媚术,但若论计谋与心思,容倾自然是及不过你。至少,你柳襄知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该妥协什么,你一直活得通透,倒也是,比那许儒亦还要活得通透。”
柳襄面色越发复杂,他终是抬眸朝颜墨白望来,满面发紧,“大周皇上过奖了。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往事罢了,且柳襄如今对长公主也并无它念。但柳襄却不知,今日大周皇上会与柳襄说这些,柳襄倒是想问,大周皇上如此,是为何意?难不成,这几日柳襄皆是安分,但今日不过是为长公主与你做了顿膳食,便再惹大周皇上不悦了?”
嗓音一落,复杂重重的面上再度染上了一层戒备。
颜墨白并未立即言话,唇瓣上的薄笑仍是浅浅的勾着,整个人懒散自若,平静从容。
他修长的指尖微微而动,慢条斯理的把玩儿着手中的茶盏,似是全然无意回话,柳襄越是等待,心底便越是发紧,待得半晌后,他终是忍不住再度道:“大周皇上有何话便直说便是,倘若要杀柳襄,至少,也得给一个杀柳襄的理由,让柳襄死得明白。”
颜墨白眼角一挑,那双漆黑如玉的瞳孔再度落回了柳襄面上。
“谁说朕有心杀你?”他不答反问,“若非朕之容忍与劝说,你早被凤瑶遣返。再者,朕要对付一人,便从来不喜与人废话。”
柳襄眉头一皱,心思层层起伏,待兀自沉默片刻,再度低沉着嗓子道:“既是如此,那大周皇上此番之为,又是何意?莫不是,仅是想拆穿柳襄的一切心思,让柳襄无地自容?”
颜墨白轻笑,目光缓缓从柳襄面上挪开,懒散自若的凝向了不远处的雕窗,待得漆黑的瞳孔将那雕窗扫了两眼后,他才薄唇一启,慢腾腾的道:“你心思精明,武功不弱,对凤瑶心无异样,是以,朕之意,是要你日后待入了大英之后,对凤瑶寸步不离,守护于她。”
柳襄猝不及防大怔,连带瞳孔都抑制不住的惊愕颤抖开来。
颜墨白落在雕窗的眼睛微微一眯,瞳底有微光与决绝滑过,继续道:“无论何时,都得将凤瑶护住,但若朕性命有危,那时,你必得敲晕凤瑶,务必,强行带走她。”
心思太过起伏皱缩,一时之间,连带面色都开始微微的发白起来。柳襄满目不可置信的朝面前之人凝望,全然不敢相信方才自己听到的一切。
这颜墨白不是极为强势么,不是极为傲然么,不是自己的东西从不让任何人触碰么,怎突然到了此际,他竟会如此认真决绝的将长公主托付给他!
他震撼的朝他凝着,面色与目光层层的变化,说不出话来。
待得周遭气氛沉寂片刻,颜墨白终是再度将目光落到了他面上,满目深邃的凝他,薄唇一启,再度道:“朕方才之言,你可记下了?”
这话突然卷了几许威仪与胁迫。
柳襄终是缓缓的回神过来,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随即薄唇一启,极缓极缓的问:“大周皇上如何会将此等大事交给柳襄来做?大周皇上不是极爱长公主吗,你会舍得将长公主让柳襄来守护?再者,便是你身陷有危,也可遣大周精卫护长公主离开,又如何,会将一切寄托在柳襄身上?”
“朕都未将天下放入眼里,但却独独,担忧她会受伤,会执拗的随朕火海沉浮。有些事,不该她来承受与精力,朕心思太远太杂,在毕生之愿未能达成之前,朕并无太多精力护她。”
柳襄目光越发起伏,“便是如此,大周皇上也可遣大周精卫来护长公……”
“大周精卫护不住,更没胆量与凤瑶对抗,危及之时,人心惶惶,谁人若阻拦凤瑶,凤瑶定六亲不认,是以那时,大周精卫拦不住凤瑶,也没那本事拦她,除了,你柳襄。你武功在精卫之上,身无牵挂,不必担忧朕之安危,加之性情圆滑,死缠烂打,不惧凤瑶震怒,也只有你,能在危难沉浮之际,心思镇定的敲晕凤瑶,彻底,带走她。”
柳襄袖袍中的手蓦地发紧,面色越发而白,心底的起伏之意越发剧烈澎湃,整颗心也莫名的厚重得难以附加。
“大周皇上就这般信任柳襄?你可要知晓,柳襄虽身无大志,但对长公主也极是有心,你就不怕,柳襄会彻底抢走长公主,抢走长公主的心?”他再度紧着嗓子问。
这话一出,颜墨白突然不说话了。
柳襄落在他面上的目光越发而沉,待凝了半晌后,柳襄终是强行按捺心神的冷笑,“大周皇上还是怕的吧?也在犹豫你方才的决定了吧?你……”
这次,仍是不待柳襄后话道出,颜墨白便平寂幽远的道:“生死不定,犹豫不得。且朕历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信不过容倾,信不过许儒亦,但你柳襄,朕自然是信的。”
从不曾从这颜墨白口中听得这番话,柳襄只觉莫名之中有一道厚重的压力层层压在了他身上,突然间让他有些难以喘息。
“为何?”为何会信他。
他也曾三番五次的想过要杀他颜墨白的,怎突然间,他就信他了。
此生之中,他柳襄与风尘之中沦落起伏,被女人玩弄,被男人嗤笑唾骂,便是连容倾对他,都不过是将他当做卑微鄙陋的棋子,便是如许儒亦那般温雅的人,在面对他时,也是或多或少表露出鄙夷。
世上之人,无一看得起他,便是连当初那些对他趋之若鹜的女人,也不过都是想尝尽他的身子罢了!但如今,这颜墨白竟说信他!这历来高高在上,傲视群雄之人,竟说,信他。
这种被人肯定的感觉,从不曾有过,突然之间,大抵是太过惊愕与震撼,是以浑身上下都发着硬发着僵,一时之间再度有些不知反应。
却是片刻后,沉寂压抑的气氛里,颜墨白再度出声道:“并未有何缘由,不过是因,朕年幼之际也是孤儿,也是乞丐,朕知孤独无依之感,也知何人何事的重要。呵,朕与你不过是同类之人,本是无心无情,但一旦有人入住心底,那自然是刻骨铭心,珍惜之至。”
说着,似也不愿就此多言,仅是待得这话刚落,他便漫不经心的笑了,继续道:“朕方才之言,你柳襄,应还是不应。”
柳襄瞳孔发着颤,“柳襄本是倾慕长公主,自然也是不敢敲晕长公主。柳襄仅是想让长公主对柳襄青睐,甚至彻底看上柳襄,是以,柳襄不曾想过要真正惹她生气,更也不曾想过,做长公主不喜之事。”
“喔?”颜墨白轻笑,“如此说来,朕之言,你是不愿受了。也罢,你既是不愿,朕自然也找得出一个合适之人来护凤瑶,那时候,你柳襄若要近凤瑶之身,许是都不易呢。”
柳襄眉头大皱,咬了咬牙,终是薄唇一启,速道:“大周皇上也不必再激柳襄了,柳襄应话便是。”
颜墨白神色微动,面上无半许起伏,似是全然将柳襄的反应彻底了如指掌。
“既是应话,便也是最好。你柳襄是聪明人,自该知应了朕之话,日后便要将事办好。倘若有朝一日你行事不利,朕发起怒来,自也非你柳襄能承受。”
威胁重重的话入得耳里,柳襄也并未太过诧异,他仅是略微厚重的点头,“柳襄好歹也是男人,说过的话自然也是算数。更何况,守护长公主之事,便是不需大周皇上提醒,柳襄也会努力去做。只是……”
话刚到这儿,他嗓音蓦地顿住。
颜墨白眼角一挑,懒散从容的凝他。
柳襄分毫不避的将目光迎上颜墨白的眼,面色抑制不住的越来越重。
“只是,柳襄从不曾想过,大周皇上你,竟会主动与柳襄说这些。柳襄以为,大周皇上满身高傲,自然是容不得柳襄的,却不料,此时此际,大周皇上竟会将长公主托付给柳襄。”
颜墨白轻笑一声,“朕只是要用人罢了,你既是能用,朕自然要好生任用。朕虽着实不喜你,但也非到杀你的地步,更何况,你对朕有利,朕自然不会滥杀无辜。”
柳襄低沉道:“话虽如此,但还是要谢大周皇上不杀之恩。再者,柳襄如今终是明白,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