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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瑶一言不发,静静朝他打量,眼见他面色厚重幽远,心底之中,越发起伏升腾。
此际不必多想,也知伏鬼许久不来,定也是事态有恙,且还极为棘手了。
只是,如今在这大周的地盘,除了楼兰兵卫会对伏鬼等人不利,还有何人,竟敢当面挑衅伏鬼等人?
思绪翻转,疑虑嘈杂,思之不解。
半晌,沉寂无波的气氛里,颜墨白那嘶哑厚重的嗓音终是再度扬起,“大周上下,对微臣面和心不合的人大有人在。毕竟,如微臣这死亡多年的大楚皇子突然重回宫中,大旭上下,何能真正而安?且那些人,常日不敢在微臣面前太过表露,是以微臣不觉,又因心有自信,威仪磅礴,是以,也不曾将那些人放于眼里,但如今,微臣急促离城,想必下面那些有心之人,早是得瑟而起,意图,翻天。”
说着,目光朝凤瑶落来,略微疲倦的温润而笑,“微臣如今,可谓是祸不单行。长公主对微臣,日后定得好生对待。”
这脱口之言,仍旧不曾夹杂太多的厚重,甚至也无太多的紧然之意。
凤瑶心底越发一紧,浑身无端发凉。
“摄政王突然继承大楚皇位,甚至大改国号,底下之人,自是有人不服。而今趁摄政王遇险,许是便已动作,如此说来,许是伏鬼一行,也已遇得埋伏,从而,时至此际,才无法抵达此处也是自然。”
说着,神色微动,心底顿有凉薄与森然滑过,话锋也跟着一转,“又或许,楼兰安义侯率重军能在此处蛰伏这么久,早已有大周之人对其相助,如此,大周之中有人与楼兰勾结,私心磅礴,而今你之处境,定非不善。”
“长公主,好生聪明。”
颜墨白温润而笑,嘶哑平缓的道。
眼见他仍旧是一副淡然平缓的模样,凤瑶心生紧烈,扣紧了他的指尖便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且随本宫上得官道去。此番无论如何,都得想法子速回楚京。”
这话一落,不待他反应,便已蓦的用力将他拉着站了起来,却待急忙要开始往前之际,颜墨白突然反手一握,顺势将她的手全数裹入掌心。
凤瑶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足下陡停,待得转眸望他,便见他那双漆黑的瞳孔突然显得深邃而又幽远。
“长公主,也要随微臣一道回楚京?”他低低而问,嘶哑的嗓音,厚重而又认真,只是那双眼,却蓦的增了几许起伏,似在不确信,又似在隐约盼着什么一般。
这话入耳,凤瑶终是回神过来,心口的震颤,越发狰狞与猛烈。
是了,心底莫名焦急四起,一时之间,竟忘了这茬。她满身的使命,自该是极早回得大旭,回得京都,而后紧急着手压制国舅,从而,平得大旭之乱才是。
然而,若她当真不顾一切启程回大旭,如此,颜墨白怎么办?他满身孱弱,且又伤痕累累,满是狰狞,又该要如何,回得楚京?
第345章 见钱眼开
凤瑶也顿时回过神来,面色微滞,心口之中也漫出了几许自诧。
是了,方才仅顾着大周之乱,却不曾顾及自己终归是大旭之人,且如今大旭也还上下不稳,她这大旭长公主,又如何不心系大旭,从而抓紧时间回得京都,以解大旭之危?
只是,颜墨白如今伤势严峻,孱弱之至,而今大周又出了岔子,如今凭他这残败的身子,又如何,能安然回得楚京?
且一旦颜墨白在中途遇劫,又因满身是伤而难以反抗抵挡,如此,颜墨白这条命,岂不是仍要全然葬送?
思绪延绵,各种思虑与情绪,也层层在心底蔓延,复杂不堪撄。
从不曾有过哪一刻,她姑苏凤瑶会因颜墨白的安危而举棋不定,也从不曾有过哪一刻,这一向在她面前腹黑深沉得令她觉得刀枪不入的颜墨白,竟也有这等令她觉得极为脆弱之际,甚至脆弱得,令她全然不敢放下,更也也说服不了自己对他不闻不问。
心底的压力,层层浮动,一种两难的抉择感,厚重而起偿。
凤瑶低低垂眸,满目复杂的凝于脚底的雪地,并未言话。
仅是片刻,颜墨白突然叹息一声,嘶哑平缓而道:“长公主对大旭心有记挂,人之常情,微臣并无异议。长公主放心便是,微臣虽受伤,但也并未落得任人宰割的地步,倘若大周之中当真有人兴风,微臣剿杀那些异心之人的力气,倒也是有的。”
他嗓音极为嘶哑,也极为幽远,只是语气中的那股温润之意,却早已不知何时竟消却了下去。
凤瑶满目复杂,心口发紧发沉,随即沉默片刻,终是稍稍抬眸,沉寂摇曳的目光,紧紧的凝向了他。
只见,他已然不再望她,脊背挺得笔直,踉跄往前。
入目的,依旧是他那清瘦的背影,却是无端的孤寂凉薄,不知何故。
“你如今伤成这样,连走路都踉跄不稳,凭你如此状态,倘若当真遇袭,你当真能避过那些弑杀之人?”
凤瑶再度默了片刻,嘶哑低沉的问。
这话一出,颜墨白似如未觉,不说话,待得凤瑶眉头一皱,正要再问之际,他突然头也不回的出了声,“好歹也是经历过层层炼狱的人,何能被这点皮肉的伤痛击散了满身的傲气。”
这话一落,略微疲惫虚弱的嗤笑一声,“且微臣倒也好奇,那些胆敢勾结安义侯,亦或是敢趁机犯上作乱之人,究竟有几个脑袋够微臣来砍!”
“你如今身子骨并非硬朗,伤势严峻,一旦遇见弑杀之人,不是要迎击上去砍他脑袋,而是要迅速逃避躲开,再择其余之人速回楚京。”
凤瑶心口一沉,脱口之言越发陈杂。
这厮历来自信,言道的话也仍旧大气凛然,威仪磅礴。她也历来知晓这人不惧疼痛,也历来不会将他的伤痛全然放于眼里,这种人啊,无疑是对自己极狠,甚至算得上阴狠残忍,但即便如此,这厮似也全然不曾在意到伤痛会牵扯到身心与气力,从而,倘若当真遇得绞杀,便是这人满腹志气与傲骨,但也终归是徒劳罢了!
亦如,一个连走都走不稳的人,如何有力气去拼杀围剿之人!
这颜墨白啊,终归是太过自信,又或者,历来腹黑冷血之性,造就了他如今这般傲然凛冽的心境,从而,自己将自己看得太高,认定得太过,从而,却也无法去揣度实际是何,终是忘了自己真正的能耐与水平。
思绪至此,怅惘幽远,复杂不平,落在颜墨白面上的目光,也越发厚重。
奈何这话刚刚落下不久,颜墨白突然驻了足。
待得凤瑶蓦的回神,定睛朝他而望,便见他终是再度转眸过来,那双漆黑深沉的瞳孔,再度径直迎上了她满目嘈杂的眼。
仔细打量,只见他那双瞳孔里,再无起伏,仅是厚重深邃得让人心口发紧,甚至于,他那苍白的面上,也再无笑意,面色,苍白幽远,竟极为难得的卷出了几许悲凉与自嘲。
“长公主如此叮嘱,可是当真决定不随微臣回楚京了?”
他薄唇一启,突然问。
这话入耳,凤瑶心底一紧,下意识垂眸,待挣扎沉默片刻后,才强行按捺心神,低沉而道:“本宫与你,虽有太多相似,但终归,不是一路人。你有你的大计要成,本宫,也有本宫的记挂要守,且……”
“既是如此,多言无益。只是微臣也想提醒一句,而今伏鬼未来,微臣便无法差人护你回京。”不待凤瑶将后话道完,颜墨白便已嘶哑幽远的出声打断。
凤瑶后话被噎,神色微变。
待朝颜墨白满目复杂的凝了几眼,才唇瓣一启,应着他的话嘶哑回道:“无妨。时不待人,便是无人而送,本宫,也必得早些回大旭。”
她嗓音极为缓慢,复杂厚重。
待得这话一落,她清晰见得颜墨白那双瞳孔滞了几下,则是片刻之际,他那双眼睛啊,陡然坠落失落,失落得似要让人发冰,甚至发痛。
“微臣,知晓了。”
他握着她的手,逐渐而紧,那种强行而来的紧捏感,渐渐强烈之中,甚至都快捏断凤瑶的指骨。
凤瑶眉头越发一皱,强行忍耐,一言不发,目光仅是静静落在他侧脸,厚重观望。
今日刚与颜墨白互相解开心扉,而今便要在两人皆满身狼狈之下强行分离,虽不知颜墨白心底究竟所想,但至少在她姑苏凤瑶心里,她并不喜欢如此分别之时,甚至打从心底的,极为抵触。
此番大雪覆盖,天地之间,似如仅有她与他二人。且她满身破败疲倦,颜墨白也满身严峻伤势,二人若能一道前行,自当互相照顾扶持,许还皆能生还,但若执意在这等条件下分道扬镳,连她都不知,她是否会在独自回得大旭的途中遇险,也不知颜墨白是否会被大周兴风之人趁势围攻。
如此,许是今日一别,后果难料。
但即便如此,命运弄人,心有所挂,她与颜墨白啊,却也不得不分离,不得不,认命。
便是前路艰险,也得硬着头皮往前,只是就不知,待得天下纷纭退散,四方安然之际,她与颜墨白,可还有命在?甚至,可否还有再度相见的一天?
兴许那时,她与他已成坟冢,又或许,能苟且安然而活,而后,遇见,再然后,互相皆道一句,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越想,心底的复杂与怅惘越发浓烈。
各种心绪皆缠绕交织,一时之间,无心言话,更也不知该如何言话。
她仅是逐渐垂眸下来,故作自然的避开了他那双深邃得令人心颤的眼,随即一言不发,兀自而立。
颜墨白再度捏紧了她的手,终是不再耽搁,继续牵着她踉跄往前。待得指骨越发疼痛,甚至痛得无法忍耐之际,凤瑶瞳孔一缩,终归是低沉嘶哑的出了声,“临别之际,摄政王就不打算再给本宫留点好印象,反倒是要捏断本宫的手了?”
这话一出,他似是这才反应过来,当即缓缓的松了力道。
待得继续往前行了数步,他也才放缓了嗓音,平缓幽远而道:“路滑,不握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