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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灵先带明珏的岳纤雪去跟她的母亲刘氏说,又去找了她的婶母江氏,现在的陆国公世子夫人。刘氏和江氏听明珏讲明情况,思虑半晌,想答应又犹豫。
“我愿意,我去跟祖母说。”陆轻灵转向明珏,说:“你们稍坐一会儿。”
刘氏和江氏互看一眼,说:“我们也去。”
时间不短了,明珏等得心里发慌,岳纤雪也坐不住了。要是陆家不同意,再找别人也来不及了,再说又能去找谁呢?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也对不起萧怀迦呀!
“我去打听打听。”岳纤雪刚要出门,碰到陆家的丫头进来,请明珏去正堂。
陆国公夫人很犹豫,陆国公和陆国公世子也顾虑重重,可陆轻灵愿意。在她的劝说下,陆家长辈勉强答应,却也有几个条件,叫明珏过来商量。
“淑仪夫人,你们家里的事我知道,我们家的事你们萧家也知道,我孙女愿意嫁,也同意你们家先成亲、后写婚书的条件,可我们也有条件。”
明珏松了口气,只要能提出条件,就能解决问题,“老夫人请讲。”
“第一,拿八千两银子过来,这八千两银子包括小礼、茶礼和大聘礼,一文也不能少。这三样礼大概合八千两银子,是京城名门娶亲的标准,平北侯府也知道。我孙女嫁得匆忙,来不及细细准备,但不表示她身价低。”
“我答应,银子的事我就能做主,请老夫人接着说。”
“第二,成亲前不写婚书可以,但必须给我家写份契约,保证我孙女的正妻之位,她虽然来不得及明媒正娶,却也不能随随便便被拉去充数。”
“这是必须的,我答应,我们家老太太和四太太也会答应。”
陆国公夫人见明珏很爽快,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又说:“我的长子现在还在顺天府的大牢里,是他自己不争气,我们也没办法。顺天府尹一直追随萧老侯爷,我们家想拜托萧家把他弄出来,他女儿要成亲,他不能在牢里。”
明珏想了想,说:“老夫人,前两个条件我能答应你,我们家也能答应,那确实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让萧家把您的长子弄出来,做为第三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我不知道他犯的什么事,若是重罪,谁也帮不了他。天子脚下,谁敢明目张胆徇私枉法?若是被牵连,有可能就是一个家族,谁敢为他冒这险?”
陆轻灵和她的母亲都哭起来,她的婶母和陆国公夫人也抹眼泪。里屋传来男人的咳嗽声,想必是陆国公和陆国公世子在里面听着吧!
陆国公夫人找借口跟明珏说了一声,就进到里屋,低低的说话声传来。一柱香的功夫,陆国公夫人就出来了,说陆家答应了,让明珏去准备银子,写一份契约和银子一起拿来。还说陆轻灵父亲的事,以后也请萧家帮忙周旋。
“多谢老夫人,我这就回去准备。”
从陆国公府出来,明珏把岳纤雪送回保宁侯府,嘱咐她先不要声张,就回了平北侯府。得知萧怀逸已经回来了,明珏顾不上回房,直接去了崇禧堂。
萧老太和袁氏都在等消息,白夫人、陈氏和小白氏等人也在,见明珏回来,都过来询问。明珏说出事情的经过,萧老太松了口气,让下人去叫萧四老爷。
袁氏听说陆家要八千两银子,很犹豫,又哭起来了。萧怀迦订第一个女孩的时候,萧家就下了大聘礼。女孩病逝,女方把聘礼退回来了,萧家嫌不吉利,聘礼中给女孩穿戴的衣物手饰萧家没要,这样一来,就损失了几千两银子。
和汝亲王府订亲,萧家也下了大聘礼,花了八九千两银子。汝亲王府被抄家了,不分聘礼嫁妆,全部被充了公,聘礼银子全部打了水漂儿。
萧家的儿女婚礼,银两花费都有定例,第一次是府里公中出,第二次就是各房里出了。因汝亲王府的小姐是皇族贵女,茶礼、聘礼等花费银子很多,四房出一半,公中贴补了一半。为此,白夫人和陈氏都有意见,私下议论了好久。
这次给陆家银子,公中绝对不会再拿一文出来,都要四房出。袁氏心疼着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八千两确实不是小数目,一下能拿出来的人不多。
萧老太叹气说:“陆家也是二等公,条件不过份,早点准备吧!”
袁氏强撑着坐起来,哽咽说:“让老太太费心,媳妇过意不错,多谢老太太。”
“你还是谢谢逸哥媳妇吧!”
下人通报萧四老爷来了,萧老太让众人散了,都各自去准备,把萧四老爷叫到里屋说话去了。袁氏出来,又向明珏道了谢,带着管事仆人去张罗了。
明珏回到沐雪斋,听下人说萧怀逸正在睡觉,她怕打扰,没进卧房,就去了暖阁。她忖度片刻,打开她的小金库,拿出五千两银票,让丫头给袁氏送去。
不管是她第一次嫁,还是第二次嫁,袁氏对她都不错,至少没欺负过她。现在,袁氏遇到麻烦,又看萧怀迦的面子,出钱出力,她都应该帮一把。
她到库房挑了两只花形不同的紫金钗,又选了一只白玉如意,这几件东西足够贵重了。她准备把这三样送到保宁侯府给岳纤雪添箱,也是谢礼。
另外又挑了一套金镶玉的头面,几块上好的布料,一会儿连银子一起给陆家送过去。陆轻灵匆忙出嫁,首饰衣物肯定都来不及准备,她送些东西应急。
“夫人,侯爷醒了,叫你进屋呢。”
“知道了,叫朱嫂子赶紧摆午饭,吃完饭还有事呢。”
明珏进到卧房,萧怀逸拉住她,二话不说,就要亲热,被明珏吼呵几句,推进净房洗漱了。萧怀逸洗漱完毕,换了衣服,两人到餐厅吃饭,边吃边说朝里府里闲话。听明珏说给萧怀迦订下了陆轻灵,萧怀逸摇了摇头,没表态。
“汝亲王府的事真突然,昨夜你在宫里,听到鼓响,把我吓坏了。”
萧怀逸笑了笑,夹了一块鸡肉喂到明珏嘴里,说:“一点儿也不突然,皇上早就觉察到了,去年入冬之前,我忙了一个月,就是再往西部调兵。汝亲王的长孙年前去了魏国,据说是去魏国做人质了,为表示合力叛乱的诚意。”
明珏心里始终存着疑问,“汝亲王府富贵已极,真要谋反吗?”
“在我看到的证据里,汝亲王府与魏国来往不少,魏国皇室给汝亲王府送了很多重礼,还有生意往来。至于两方发兵和叛乱的证据,我没看到,估计皇上手里有吧!要不也不会把汝亲王府连根拨起,牵连了这么多人。”
“唉!我真是害怕了,一个人犯罪,就要拨掉一个家族,主子奴仆几百甚至上千口,而不是一个人去担当。”明珏想到这个问题就揪心,这就是这个时空的连坐,一个家族威威赫赫,也许就在转眼间,就会大厦坍塌,家破不亡。
萧怀逸宽慰她几句,差开话题,问:“你知道这次是谁揪出汝亲王府的吗?”
“是谁?”
“是一个你想不到的人,这在朝堂还是机秘,告诉你没事。”
“到底是谁?快说。”明珏很关心到底是谁这么厉害,有这么大的魄力。
“是四皇子,这次他立了大功。”
明珏很吃惊,问:“怎么是四皇子?他不是在西北封地吗?”
“西北省有多半土地与魏国接壤,少半与荒漠相接,通往西域。我都不知道四皇子是怎么拿到的证据,他在蜀州,据说他很少出城,势力不容小觑呀!”
萧怀逸尽量以轻松了语气跟明珏说话,但明珏能感觉到他的担忧。四皇子立了大功,皇上论功行赏,会对萧家形成最直接的威胁。四皇子一直被押在西北封地,而萧二老爷在西北任布政史多年,肯定培植了一定的势力。可是,萧二老爷没拿到汝亲王府勾结魏国的证据,却让四皇子拿到了,启明帝能没想法吗?
如果汝亲王府勾结魏国的证据是真的,那就说明萧二老爷对国家大事不敏感、不认真,启明帝不会再重用他。若证据是假的,能伪造证据能把汝亲王府灭掉,要想把萧二老爷牵连进去,收拾他乃至萧家,不是易如反掌吗?
如此说来,四皇子的势力真是不容小觑,这是对萧家最强劲的威胁。萧怀逸意识到这一点,想必也会做出准备,风雨欲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明珏笑了笑,以很轻松的口气说:“四皇子还很年轻,天天在封地闲着,为国家做点事不应该吗?他觉察到汝亲王府勾结魏国的证据,肯定不会告诉二老爷,他怕二老爷抢他的功劳,现在立功的人是他,多风光。”
萧怀逸摸着明珏的头,会心一笑,说:“我也是这么跟皇上说的,皇上没说什么,不至于责罚二老爷,但他在西北这么多年的功劳全部抹杀了。”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平安安就行了。”明珏依偎在萧怀逸怀里,低语呢喃,“我下午还要去陆国公府,明天六爷娶亲也要忙一天,困死了。”
“睡吧!在我怀里睡。”
明珏躺在萧怀逸怀里,又困又累,却睡不着,一直在想汝亲王府的事。昨天,汝亲王府派管事婆子过来说话,一个奴仆都牛气冲天。一天不到,汝亲王府的主子们都成了阶下囚,更别说那些连命都攥在主子手里的奴才了。
在一个人制的社会,一个人乃到一个家族是荣是辱、是贫是达,全凭上位者一句话。换言之,一个家族覆灭也是为君者的一个喷嚏,这就是君为臣纲的社会。
她穿越而来,洛家已经败落,没有经历过程,她没有那么深的感触。看到汝亲王府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她心中自有万千感慨,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萧怀迦成亲了,婚礼办得很风光,只是新娘子由汝亲王府的小姐换成了陆国公府的小姐,确实震惊了很多人,成为街头俚巷热议的话题,褒贬不一。
成亲的第二天,萧四老爷带着拜贴厚礼去找顺天府尹,毁掉萧家与汝亲王府的婚书,又重写了萧家与陆国公府的婚书,由官府盖印公正。
只是陆轻灵的父亲这次犯事很重,会再次被流放,萧四老爷和顺天府尹求情,顺天府尹答应流放的地方近一些,流放的时间短一些,这件事也算摆平了。
陆家的条件萧家都照做了,陆家也很守信用,成亲之后,又陆陆续续送来大批的嫁妆,萧家也没人敢轻看陆轻灵了。陆轻灵也是聪明懂事识大体的人,和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