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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逸在水里挣扎,明珏装模做样叉着腰,对着河面放声大笑,又蹲下来,拿起茶盏杯碟往水里砸。
“谁摸我?讨厌。”明珏正蹲在船头看萧怀逸的狼狈样,忽然感觉有双手在摸她的屁股,忙回头一看,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声怪叫着跳进湖塘里。
萧怀逸浑身湿透,刚抓住木制台阶,拿起船桨,就见明珏掉进了水里。他拄着船桨跳上木桥,任明珏在水里挣扎呼救,也不理睬、不施救。
“萧怀逸,你欺负我,呜呜……我淹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呜呜……”
“这里水最浅,还不到五尺深,刚没过你的头,凉快凉快吧!”
“你、你想谋杀,你……”明珏前世很喜欢游泳,却因学艺不精,只熟悉狗刨式游法,这里有船,又有桥柱、水草和莲荷,她刨不开,只能在水里蹿。
“是我谋杀你吗?你让大白评评理。”萧怀逸坐到桥面上,吹着口哨拍了拍手,一条浑身雪白、两三尺长的人头鱼跳到他怀里,甩着大尾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不时咧着嘴看水里的明珏,露出两排白牙,咯咯直笑,好像婴孩的笑声。
“妖怪、妖怪……”明珏摇头捂眼,不敢看,刚才在船上摸她屁股的就是人头鱼,她大惊之下,自己乖乖跳到河里,也是人头鱼的功劳。
“大白,下去跟她玩,别让她淹死。”
人头鱼很听话,跳进河里,尾巴拍起水花,围着明珏游戏嘻闹,不时怪叫,就象婴儿在伊呀哭笑。怪鱼的脑袋又尖又扁,却长着人的五官,看上去很恐怖。
明珏很害怕,左躲右闪,上下挣扎,不敢与这条怪鱼对面。怪鱼很听萧怀逸的话,跟明珏玩闹,见她要沉下去,就扎到水中去顶她的屁股,把她托上来。
只要她的脑袋露出水面,怪鱼就会游过来跟她玩,她一沉下去,怪鱼就去撞她的屁股。反复几次,明珏筋疲力尽,只好乖言巧语向萧怀逸求救。
“还暗算我吗?”萧怀逸居然临下,满脸傲慢冲明珏抬下巴。
“爷,你是爷……我再也不敢了,救我上去,呜呜……”
萧怀逸把她抱上来,她趴到桥面上缓神,不停地嗷嗷怪叫,与人头鱼的叫声相互补充,此伏彼长,惊飞的水鸟游鱼,吸引了河工船娘撑船过来查看情况。
“萧侯爷,她、她没事吧?”
“没事,她在教大白练声呢。”
“哦,怪吓人的,可比大白叫得难听多了,还好是大白天。”
“还不起来?听到人家说你了吗?”萧怀逸冲她的屁股轻轻踢了一脚。
明珏安静下来,缓了一口气,趁萧怀逸正拧衣服上的水,没注意她,就扑上去,把萧怀逸压倒,在他身上连踢带踩,抓挠嘶咬,想出一口恶气。
萧怀逸仰面向天,眼底隐含笑意,不挣扎、不反抗,任明珏在他身上恣意揉搓。明珏累了,爬到一边喘气,他才坐起来,继续拧衣服。
“去换衣服吧!浑身温透很不舒服。”
木桥的尽头是一条迂廊,沿着迂廊继续前行,就能到达一座宅院。宅院不大,两进两出的结构,亭台楼阁的构造却是谨致纤巧,富丽堂皇。
听萧怀逸说,围着皇上在连云山的行宫共有四座这样的小宅院,每座宅院都连着七八十亩水域,木桥将水域隔开,每座宅院后面还有一百多亩水田。
这四座小宅院分别属于先太子、汝亲王、镶亲王和御郡王四人。萧怀逸在漠北立了战功,皇上就把先太子的宅院、湖塘和水田赐给了他。
连云山脚下,王侯权贵的宅院和庄子不少,能在行宫附近,且与皇族中的显贵之家……邻的臣子就萧怀逸一人,可见皇上对他恩宠有加。萧家在连云山还有一座宅院,离这里有七八里远,比起这里,环境景色相差太远了。
进到正院,萧怀逸递给明珏一个布袋,说:“去换衣服。”
明珏看到布袋里面有一套女装,耸着鼻子,问:“你怎么有女人的衣服?”
萧怀逸摇头笑叹,反问:“你是不是心里泛酸?”
“你臭美吧!我才没酸呢,只是不知道这衣服是哪个死女人穿过的,不干不净,我不穿。”明珏把布袋狠狠扔在椅子上,满脸挑衅瞪着萧怀逸。
“你说对了,就是一个死女人穿过的,不干不净。”萧怀逸拿过布袋,把里面的衣裙拿出来,扔给她,“随便你穿不穿,我也要去换衣服了。”
这套衣裙上衣主色为桔红,领口、袖口和前襟、下摆镶着湖蓝色花边,颜色对比鲜明,色泽亮丽。裙子则是水绿色,裙摆镶着桔黄色滚梅绣边,软绸面料,触手温润。衣裙里还裹着一套象牙白色中衣、淡粉色中裤和素色的亵衣亵裤。
明珏摆弄这套衣服,越看越觉得眼熟,心中的疑团无限扩大。她寻思片刻,抱起衣服,也没多想,硬生生撞进了萧怀逸正换衣服的房间。
“啊——穿上。”
“我还没擦干身子呢,谁让你进来了?”萧怀逸慢腾腾擦拭身体。
“我什么都没看见。”明珏使劲闭着双眼,狠啐了几口。
“你还想看到什么?我穿着裤子呢。”萧怀逸大笑几声,放下毛巾,套上中衣,扫了明珏一眼,说:“你要是早进来半盏茶的功夫,估计你就……”
“讨厌。”明珏睁开眼睛,抖着衣裙问:“这套衣服是不是我的?”
萧怀逸很无辜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死女人的穿过的,不干不净。”
“你才不干不净呢,就是我的,你怎么会有我的衣服?”明珏早已忘记自己骂过衣服的主人,怒视萧怀逸,好像骂衣服的主人的人是他。
“我神机妙算,知道你出来玩会把衣服弄湿,就提前跟苏嬷嬷要了一套。
“你神机个……”明珏忙闭上嘴,才没把不文明的字眼说出口,她确定这套衣服是她的,愤愤瞪了萧怀逸一眼,很客气地喊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你换吧!我都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你让我看我也不看。”萧怀逸递给她一块干毛巾,大喇喇坐下来,又说:“你换吧!当我什么都看不见。”
明珏咬了咬牙,想冲他竖中指,又觉得自己吃亏,狠狠暖了他一眼,拿着毛巾,抱起衣服出来,钻进旁边的房间,插上门栓,边换衣服边恨恨诅咒某人。
她换衣梳妆之后,心里平静下来,为了让萧某人投降,捧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出来跟他对峙。在她的强势攻击下,萧怀逸不战败北,才告诉她原因。
原来,萧怀逸早就计划今天带她到荷塘里游湖玩乐。她刚从梅隐居出来没多久,萧怀逸就赶到梅隐居,看到她留的信,心里就萌生出吓吓她的想法。若是在水里玩,很容易弄湿衣服,萧怀逸就让苏嬷嬷找了她一套衣服,给她带来了。
明珏暗怨萧怀逸破坏她的计划,心里却也暖暖的,感念他想得很周到。若她一个人出来玩,漫无目的,想必也找不到景色如此优美的地方。
“你别让那条怪鱼上船,我害怕。”
“怎么是怪鱼呢?这就是美人鱼,没听过美人鱼的故事?”
“长这么丑,还叫美人鱼,哼!”
大白趴在船梆上,大尾巴划着水,嘴里吐着晶莹的泡泡,很不友好地看着明珏。回想刚才的遭遇,明珏忙换了一张笑脸,好女不吃眼前亏,免得再被小人鱼折腾。即使能从萧怀逸身上找回来,她也决定不跟畜生一般见识。
“湖塘里怎么会有美人鱼?”
萧怀逸指着木桥另一边,冲她喊:“快看,快看,小白又撒花呢。”
几米高的水花喷流而起,在阳光下闪耀着白灿灿的银芒,成为青山绿水、娇花碧树之间独道的风景。一条比大白稍小一点的美人鱼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几圈,落到水中,咿呀怪叫的声音和独特的景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大白,快去。”
大白凌空跃起,翻过木桥,连游带跳,冲小白而去。两条美人鱼在湖面上嘻戏,激起水柱,好像一场银雨飘落,喷洒在碧叶娇花之间,水珠剔透晶莹。
“这两条都是美人鱼吗?你从哪里弄到的?”
“都是,跟你玩的叫大白,吐水花的叫小白,是我在南疆平叛时,一个苗人部落的首领送给我的。美人鱼浑身是宝,涎液能解百毒,在南疆也稀缺珍贵。当时我率领的十万大军有一半人中了瘴毒,是大白和小白救了我们。
“大白小白,名字真俗气,一定是你取的。”
“是我取的,你不喜欢?”
“当然不喜欢,看见心里就犯怵。”
“你不喜欢就好,我还真怕你喜欢,非要据为已有呢。皇上想要,我都没给,只同意暂时养在御花园,结果它们晚上鸣叫,就象小孩子在哭。宫里人说不吉利,皇上就让人把它们送到了行宫,美人鱼也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自大白和小白养到湖塘里,方圆百丈之内别说有毒蛇蝎子之类,就连一只毒蚊子都很少见。”
明珏努了努嘴,心里愤愤然,是宝贝她都喜欢,可对美人鱼,她只想敬而远之。美人鱼浑身是宝,让萧怀逸养也一样,反正她要用到的时侯,自会来纠缠,拿出她的十八般武艺,外加看家本事,不怕萧怀逸不就范。
“午饭想吃什么?没有下人,你要自己动手。”
“我想吃清蒸美人鱼,红烧也行。”明珏装出狠厉的模样,呲了呲牙。
萧怀逸斜了她一眼,说:“大白和小白救过几万人的命,有恩于我,我答应苗人首领好好养它们,再说美人鱼是灵物,不能杀,会遭报应的。”
明珏促侠一笑,撇着嘴问:“你还怕遭报应呀?”
“呵呵,不能跟你谈报应,你可是遭过报应的人,要不怎么能变成野鬼呢?”
大哥,我这叫穿越好不好?不懂装懂瞎胡说,一个年近三十的老女人死而复生,变成十几岁的少女,多赚呀!怎么会叫报应呢?这可是老天的厚受。
明珏不想跟萧怀逸探讨这个问题,瞪了他一眼,没多说,指挥他把船划到莲荷丛中,采摘荷花莲叶,又揪了些莲篷,抠出鲜嫩的莲籽,边吃边唱采莲歌。
“你宅院后面的水田怎么荒着?”
“不光我的水田荒着,他们的水田也荒着,听说以前种过稻米,颗粒无收,听说因为天气太冷,不能生长,就一直荒着,只能种些莲藕,养些鱼虾。
种稻米颗粒无收肯定有别的原因,不是水田的问题,也不是因为天气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