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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可就有苦说不出了。
出了县府头门,在照壁前等待不久,就见一队人骑马奔来,前先一人正为陈别驾,旁边一人倒也认得,是开元十五年状元洛州李嶷,在登科游园时见过几面。
“见过陈上佐,见过李年兄。云州李扬有礼了。”李扬上前施礼道。
陈别驾下马回礼指了李嶷道:“李流南,此为新到的李流南县令,看样子你们认得。”
李嶷也下马拱手陪笑道:“见过数面,到是未曾想到李学弟竟是这流南令。”随即笑着摇头道,“如此成就,真让我这先登科之人愧死无憾。”
“李年兄如此说话倒让小弟汗颜了。小弟不过是运道稍好一些罢了。”李扬忙请了二人进县府。
李嶷抬头看了看额匾上的流南县治四个字,又看了侧身相迎的李扬,大抵又想到自己的坎坷不由的暗自伤感,有些失意的让过身子请陈别驾先进,又与李扬相让了几下,扭不过盛情便跟在陈别驾身后与李扬一先一后的进了县府院内。
招集了众官佐吏员,陈别驾当众念了吏部符文。接下来就是交接的手续,李嶷简单的问了几句便只当是就任了,余下的事情自有春州来的参军事与李嶷带来的书吏代为办理,衬着这个当口,几人谈了一些琐事。李扬这才知道这李年兄从黄州而来,已是有了家室,除去正妻以外,还有一妾并年幼的二儿,现在已随太真的贴身丫头春桃、以及配属的奴婢秋娘进了内宅安顿。
一会儿,刘一等执衣护卫着朵儿等女各掩了罩纱出来,至于小荷则由厚厚的被子围着让四位丫头用软榻抬着,远远的朝大堂之上道了万福。
陈别驾与李嶷见状回礼,连说打挠。李扬笑说不敢,过去吩咐先上了车去春州驿,等这边的事了就去汇合。
等交接清楚后,所有账目相符,李嶷的贴心书吏伏了耳边告知后,李扬知道是该走了,谢绝了新县令的挽留,与各司佐史相别,待到冯县丞面前时,冷哼了一声,将个冯县丞惊的差些叫出来,又拍拍张主薄之肩道:“这新到的李流南却是极好的人,望你等尽心扶佐。如有日后,本官与你们同醉!”
“下官知道!一定不付明府之所托!”张主薄从李扬的话里就知道已经是安顿好了,忙躬身施礼的回道。
“诸君,告辞了!”李扬退后一揖到底,大笑着相伴陈别驾而去。
等来到春州驿,已是申时二刻,李扬安顿了一番,领了刘二相请陈别驾去吃酒,陈别驾点头应下,二个各怀了心思,左右劝酒喝了个大醉。待到刘二将李扬扶了回去,一觉睡起已是十八日的清晨。
“真是要不得醉酒!”李扬起来后看着伏在床边而睡的朵儿,暗道自己糊涂。自小何生产,这逢八之日便让朵儿顶着,看着屋子倒也干净,但闻着还是满鼻的酒气,知是辛苦朵儿了。朝房里服侍的小丫头摇了摇头,示意她莫动。小心的将手抽了出来,慢慢的起了身,赤着脚下地悄悄的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见她那小小的红唇喃喃的说着什么,但听不明白,便轻轻的拍打几下,朵儿翻了个身,听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李扬放下了心。取了衣服穿好,慢慢的开了门,回过头对想要有动作的小丫头要说话,忙摇头道:“莫要惊了她,让她好生的睡会。”
到了隔壁的屋子外,见太真迷迷糊糊的微睁着一双明眸在屋里用柳枝沾了青盐刷牙,旁边的春桃也打着哈欠端了热水候在一边,李扬暗自好笑轻轻的踮了脚进去。
春桃见了想去叫醒自已的小姐,但见李扬摇了摇头,又将自己手中的热水争了过去,就知道自己是多余的了,施了万福静静的退出了屋子。
太真刷了牙后,朝后抄了小手,李扬忙将茶杯递过,这时太真说道:“春桃去看看老爷醒来了没有,昨晚可是苦了我的阿姊。”
李扬听罢脸上甚是难堪,不敢言语。
“快去呀!”太真听背后的人不动,有些生气的唤道,“你这个丫头又皮懒了,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跟着我了。那是我的阿姊也是你们的二娘,老爷的二房奶奶!如果你敢不敬,看我不骂死你!”赌气的转过身就要瞪眼,一看却是李扬忍着笑,苦着脸看着自己,不由的呀的一声,掩了脸跑到床边,嗔骂道,“你这个坏人!怎么跑到妾身的房里来了。”猛的想到方才的话,立刻羞红了脸问,“是不是早就猫在那里了?这,让妾身怎么见人呢!”
李扬笑笑,将盆放好走到她的身边,扳过娇小的身子,轻轻的搂了说道:“那我变坏给你看!”
“好难闻的酒气,去去去,糟蹋了阿姊又来害我。快点洗漱去!”本来听到李扬的调笑太真羞的低了头,但闻到了李扬身上的酒道,忙往外推着说道,“春桃,春桃,快些再打一盆热水来,让老爷洗漱。”
李扬看着红着脸偷笑着低头进来取盆的春桃,悄悄的对太真说道:“不如与她放书算了,也让她找个好人家!”
“嗯!”太真应道,忽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恶狠狠的掐着李扬的胳膊问道:“莫不是想收了房中?哼,瞧着妾身的夫君就是个坏人!”
李扬忙指天指地的解释,二人打闹了一阵,由春桃服侍着洗漱完毕,又去取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吩咐春桃让厨娘将饭拿到这里来,并将各房喊来吃饭。
除了小荷之外,今天就连久未留面的柳叶儿都让奶娘扶着过来,这几日的请了食医调养,大概心结也解开,这脸眉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俏丽模样。
大家热热闹闹的吃过了饭,各自打发自己的丫头将被褥收拾好装车,便有说有笑的去了小荷那里去逗小大姐玩耍,而李扬则换了章袍骑车带了二名执衣奔春州州府而去。
与陈别驾说了些自己在流南县的安排,陈别驾甚为满意,又翻出了李扬所写的牒,指着张主薄的名字道:“此人贤弟可是看清了?”
李扬点头应是,陈别驾大笑,命春州录事参军事进来在上面用了印封好,此事就算定了,打压冯县丞倒不必,不过调离流南县还是可以的。
二人商议完毕,李扬拱手告辞,谢绝了陈别驾相请的好意,自回了驿站唤了妻妾,打马一鞭起程直往长安。
“老爷,南边来了快信,生了个女儿。”袁管事轻轻的伏在老者的耳边说道。
“哦,知道了,真可惜!为何不是个麒麟儿呢!”老者眯了眼不动声色的躺在软榻之上,“吴天这几天在哪?”
袁管事看了自家老爷的样子,想说未能出口。
“你是不是想说老爷我有些不尽人情?”老者睁开了眼问道,“有什么就说出来,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不知你的心思。”
袁管事咂了咂嘴,拱手说道:“老爷自有老爷的想法吧。吴天刚刚从李黄门郎那边回来,现在窝在屋子里与他的娘子不知在做什么,自从南边走了一趟,这孩子就有了心事。”
“这也难为人了,本是同门亲如兄弟的师哥,如令却为了一个女子成了生死的对头,换做了谁人都是吃不消的。对了,柳思成那边要尽快的解决,不行就动用内卫,不能让他再如此的放肆了!”老者的眼里寒光一闪,用手朝下砍去。
袁管事大惊,跪倒嗑头道:“老爷!看在他立有大功的份上,你看能不能再寻个人劝他回头!”
“难了——也晚了!”老者复又躺下,像是对别人又像是对自己说道,“有些事一旦做下了就由不得自己了,袁平,这道理你也是懂得的!退下吧。”最后这三个字却是说的软弱无力。
第二百一十章 杨宅
自开元二十年八月十八日从春州起程,经梧州逆漓水顺湘水过永、衡、潭三州入洞庭,在岳州小憩一日,复流沔州走汉水,过襄州穿山而过到商州,直至九月二十日到了京都长安。
未及长安后便见路人皆是悲愤之状,李扬寻了位郎君问道:“出了何事,为何诸君皆露悲色?”
“哦,看小郎君也是从外地而来,这也难怪了。”那郎君本是有些火气,但见李扬一行皆腰间带刀,又瞧着像是官员的身份,于是也不敢造次,只是忿忿的说道,“你有所不知,那天杀的渤海大武艺不思皇恩,竟指使大将张文休率了一干水寇袭了我大唐的登州!”说罢左手握拳击在右掌之上,又指了东边接着道,“可怜那使君韦俊竟是做了个糊涂鬼,被裹在一众军民之中被敌冠乱中杀之!真是着实的可恶,简直欺我大唐无人!”
李扬大惊失色,急扯住那人的衣袖又道:“郎君所说可是实情?”
“这还有假,我这便是去投军去,去杀尽那些番人好替逝者报仇!”那人不满的看了一眼李扬,挣脱李扬的拉扯,拍着腰间挂着的长剑而道。
李扬方感失礼忙躬身道:“方才有些失礼了,哦,在下方从岭南而归来,还请郎君莫要怪罪。敢问郎君这陛下圣人对此事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样,下旨斥责并令左骁卫将军盖福慎领兵讨伐,如今正在卫所征兵,我堂堂男儿何不应征入军沙场建功立业。”那人上下看了李扬,又瞧了其身后的车马,笑道,“看小郎君只怕是没这个福份了。”
李扬也是笑笑拱手而别。
进了长安自去叩杨家宅门,未见着杨父想是在当差,出来相迎的杨母将已是坐满月子的小荷抱在怀里就开始痛哭。一旁的朵儿怀里抱着已是露头取名为瑶的小人在那里抹着泪水,杨母又展了怀抱将朵儿抱住,哭笑着问道:“可是想死母亲了!”
李扬并二位小舅哥看着院门之外有些不雅,忙过来相劝,方才引了众人进了院子。
午时,杨父自中书省回来,见着李扬也是高兴,命奴仆拿了自己的牌子去牙里请一日的病假,取了自汾州带来的杏花汾酒,命厨下煮了几道菜,翁婿二人便畅怀痛饮起来。
席间杨父醉眼迷离、口齿不清的言道:“想我一辈之人老来才摸着一个从七品上的主书。你可倒好,授官半年竟也为从七品上的寿昌令,真是让老夫面上有光,令那些同僚们眼熟,齐齐交赞老夫的眼光。贤婿呀,你可是为老夫争了光彩!赚足了脸子!”
“岳父大人醉了,小婿不过是运道好而已。”李扬知是杨父醉言,但心中还是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