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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的道:“你想看,现在就可以拆。”
当时的她,虽然真的好奇,却也知道他忍了那么久没有动的伤,就是为了听她的话养到痊愈,此时绝不可能被提前拆掉。
而他眼里认真的光,却让她蓦地紧张,咧着嘴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人,开玩笑总是摆着这么认真的一张脸,这东西能瞎拆吗?拆了我之前做的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了?”
而后抚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行啦,行啦,我们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以后再看也不迟嘛!”
少年眼底的光却沉了沉,没了往日的轻狂浮躁:“那……”
“嗯?”
“倘若是我消了疤痕,仍旧没人敢嫁。你能负责么?”
“……”
两人之间,一直是省略着对对方的称呼,唯有这一次,他直视着她呆住的模样,一字一句格外认真:“琅儿,我等你回来。”
顿了顿,他捧起她的手,从怀里抽出一个成色一般,尺寸也有些偏大的玉镯,替她套在了手腕上。
“你说过,只要我叫你,你就会回来。那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叫你一遍。”
“时局未稳,我走不开。所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琳琅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爹娘和舅舅叫都好好的,怎么你叫我就听着那么肉?呢?”
少年的脸被绷带缠着一圈又一圈,但耳朵和脖颈上的红却掩饰不掉。
她又微微的敛了笑容:“瞧你说的那么凝重,好像就真的已经有了一员大将的模样……”
他却听出了她言语里闪躲的意思:“我后面的话你都没听见!?”
“……”
适逢外头有人叫她,她敷衍似的应了两声“听见了听见了”,转身便端着碗跑了出去。
镯子撞在瓷碗上。当啷作响,却补不齐她漏掉的心跳。
仓促的不辞而别时,她曾后悔过。而那股后悔的情绪,却因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再也没能消散。
到最后也没来的及承认。
就这么,搁浅了十几年来的唯一一次动情。
……
狭小的空间里,静谧到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琳琅艰难的转过身子,难以置信的把手按住邵煜白的口鼻,再按住他的额头,只留下中间的一双眼。
眼皮垂下时,看不见他深邃的眸子,却能看见他长而浓密的睫毛。
又?又密,状若两把小扇子。垂下时,几乎可以挡住北暨城肆意的风沙,这双睫毛一度被她认为比许多女孩子的还好看。
那时便觉得,若是这么好看的眉眼被强行围在一堆伤疤里,绝对是暴殄天物。所以,一定要把他的伤治好。
“……呵。”忽地笑了一下,琳琅不知突然从哪来的力道,猛地扳开了邵煜白圈在她的腰际的胳膊,药碗都不管了。直接跌跌撞撞的爬出车厢,一掌按空翻滚着落到了地面上。
“大夫!”守在外面的出将见状忙赶过来,“您怎么了?”
被他扶着勉强站了起来,琳琅摇了摇头,抽出胳膊,目光涣散的看向一处空地:“我出来透透气。”
隐约感觉面前的人竟有几分失魂落魄,出将以为是出了什么状况,嘱咐一句“那您小心点!”,转身就急急的去看自家主子。
琳琅点点头,又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似的,踉跄着走去空地。
她是想答应一声的,或者说一句邵煜白没事,是她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
可她怕一出声就暴露了自己的哭腔。
从头上的伤口开始一点点往外蔓延着疼痛,让人举步维艰。琳琅干脆就放任自己瘫坐在了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直勾勾的看着脚尖。
“未来的苏夫人。”
“我们分明见过很多次,只是李大小姐不记得罢了。”
“李琳琅。”
“琅儿……”
若真是他还在等,她却再也没回来,那么被背叛的感觉,该多让人憎恨?
她定亲了。对方是一个青年才俊。她成亲了,是他身为世子的侄子。他等着她,等到的只是这两个消息,还有同一屋檐下,她将他彻底当做陌生人的态度。
也难怪,自己会被厌恶,被针对。
可是……
那年,孙氏急匆匆的跑来,对她说:“琳琅呀,你在北暨城。是不是有一个小相好的?姨娘今儿收到了一封信,却是那边不知道哪个人寄给你的,说是……你的小相好他……哎,你可要节哀啊!”
这句话,她本是不信的,朝着孙氏要信,孙氏却说信到手给她看过就被送来的人处理了个干净。适逢那时她陪着娘亲上山礼佛,回来时已是几日之后,事后再想追究下去,就已经不可能了。
可她分明还不甘心的将镯子给了当时还未与她定亲的苏璨,托他将镯子带回去认人,后面苏璨说“镯子已经送到,但它的主人却是真的死了。”
末了,一句了“节哀”,成了最后的刀子,把她所有的希望斩了个干干净净。
不久之后,她与苏璨定亲。
为了顺着娘亲的意,她没有抗拒。
可是呢……那人不仅没死,且就是她当时一直想见却未能见到的邵将军,邵煜白?
只怪她当时没有在意过他的身份。没想的那么多。
那时她受到打击重重,只道天意弄人。可在现在看来,这原来只是被众人编织出的一个网,让她落进去,成了笑话!
琳琅想着,忍不住发笑,笑着笑着,泪珠就滚滚的顺着脸颊落了下去。
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原来这么疼呢?
片刻之后,入相已从出将那里听说了他不在时的事。朝着她走过来道:“大夫,听说您也受了伤。若是撑不住,就去车厢里一起歇着吧。”
“不必了。”抹了把眼泪,琳琅摇头,深吸一口气道,“总在这杵着也不是办法,你们的人里有太多受伤的,若是休息不好,恐怕会撑不到回去。”
而后,她往下拽着兜帽站了起来:“你昨天既然在附近都看过。可有发现哪些能作为暂时休息之地的地方?”
入相是习武之人,感官灵敏,怎么会听不出她声音里的哭声?但他也只是装作不知道,答道:“附近是有几个村落,在山里。其中两个已无人居住,剩下的还有四个有人居住,只怕村落太小,容不下我们这些人。”
就算容得下,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还是身上带着伤的。在这山贼四处出没的地方,村子里的人也未必敢接纳。
“那你知不知道,有人的村落附近,有没有无人的荒庙?”
入相一愣,随即道:“这,倒是有。”
只是他们所属军队,向来以驻扎营地为主,回城也有落脚之处,从不会像江湖人那样,无处可栖时知道找一个荒庙或者义庄歇脚。
琳琅沉思片刻,后问:“那你们无法揣测二爷的意思的话,那可否听一听我的建议?”
入相没有迟疑,盯着她腰间的?铁令道:“令牌所在,即为我主。您尽管说。”
琳琅已经知道这牌子的厉害,便不意外的点点头。
“那你去通知他们准备一下,咱们现在就出发,赶往荒庙。记得尽量挑着平坦的一些路走,路上谁撑不住了立刻汇报,咱们就地歇息,尽量不让任何一个人再出事!”
“……是。”
一刻钟之后,一行人开始按照入相所指,朝着荒庙进发。
所幸回来时入相带了水和食物,他们这些累了一天的倒也不至于连口水和饭都吃不上。
路上只要有任何一人体力不济,琳琅果然就会要求暂停下来让人休息。实在伤得重的,就一并坐上车辕挤一挤,路上歇息时出将还主动钻进车厢向琳琅承认了错误。
“先前与三皇子对话时,属下不小心说出了您的真实身份……虽然后面二爷说了您是他的大夫,但属下想想,反而觉得更加后怕,唯恐连累您出事……所以,特意来与您讲清楚。”
说完,他垂下头,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
琳琅却笑了笑,淡淡道:“罢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便是。你也无需太在意,届时二爷醒来你向他解释一下,他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出将愣了愣,微微抬起视线,看着世子妃跪坐在地上,让二爷的头搁在她的腿上,再用手轻轻的扶着,以令他不至于躺的太难受的模样,心里生出了更浓厚的愧疚。
“其实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大可先去找一处好些的落脚地修整,待到路通了再回京洛……毕竟对您来说,早些回去就能少很多?烦。”
“你说的有道理。”琳琅回答时,总有些心不在焉似的,缓了缓才能收敛心神,重新认真的道,“不过我相信就算有?烦,二爷也会帮我解决的。”
顿了顿,垂眸看着膝盖上阖眼睡着的人,琳琅像是确定了一般,重复道:“我相信他。”
总觉得气氛里有些暧昧的意味……出将略微尴尬的咳了两声,暗暗警告自己不要乱想,面前的两人可是差了辈分的关系。
“那……”出将挂着自己被吓出的冷汗拱手,“属下告退了。”
临近正午之前,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荒庙里。
令琳琅意外的是,这座荒庙虽然无人,看香火应该也是很久没人续过了,里头的东西却都不至于太过破旧,层层堆叠起的蒲团散开在地上,还能铺成一张床都有剩余。
把剩余的蒲团分发了下去,琳琅坐在邵煜白身边,一点点给他按揉穴道舒缓神经。
随后听他又咳了起来,琳琅连忙转而去替他揉胸口。揉着揉着,却被什么东西硌到了手,琳琅见到硌了她的东西像是要从邵煜白的怀里滑出,下意识就把手伸了进去,想把那东西往里塞一塞。
然而刚把手塞进去,捏到那枚被他胸膛焐热的小瓶子,她的胳膊就再次被倏地抓了住。
这一次,却不再是某人下意识的举动。
邵煜白睁着他?白分明的深邃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眼中的情绪与其说是防备,更不如说是无比惊愕。
“你这是……在非礼我?”
其实挺想说点啥
但是怕二爷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