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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大哥回来了!驿馆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明早可还要过去?”
“神都已经派了人来,若是一路急行的话,这两日也就到了。驿馆那边,也有人接手照应着,明日我便不需再过去碍事儿了。”常泰说着,让到了一旁,“这位夫人是我在门外遇见的,还要麻烦如意你帮忙照料一下。”
常泰说着,目光也朝着妇人的裙摆扫了扫。刑如意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就明白了常泰话中的意思。
“若是夫人不介意的话,如意那里倒是还有两件旧衣,看你我的身量,想必也是能穿的。”刑如意说着,走到了那妇人跟前。妇人比她略微高了些,也胖了些,但盛唐的衣物不似后世,对于尺寸卡的也没有那么严谨,无论上装还是下装,都是宽绰有余的。
妇人听了,眼中稍有些动容,人却是站着没动。刑如意走了两步,见妇人没有跟过来,于是转身,看着她。
“夫人可是有什么顾虑?”
“慧娘多谢姑娘!请问姑娘可是这胭脂铺里的掌柜?”
刑如意点点头。
“慧娘我……”
那慧娘话才说了一半,忽然捂着胸口,用力的咳嗽了起来。她一边咳着,一边又试图通过努力来压制住自己的咳嗽声,同时还勉强的张口,想要继续说完自己刚刚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可越是如此,她的咳嗽就越是离开,在门前灯笼的映照下,脸色也就越发的难看起来。
刑如意见状,忙走到她的身旁,仔细的观察了一番,问道:“夫人可是有旧疾?”
慧娘点了点头。
“如意略懂一些医道,若是夫人不介意的话,请回到房中,让如意帮夫人您把把脉。”
夫人捂着胸口,点了点头,脸色又刚刚的白,转成了红。只不过这红,是被咳嗽给呛出来的。
简单的把脉之后,刑如意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慧娘发病时的情形以及仔细的听了听她的咳嗽:“夫人您是有旧疾,且这旧疾还是顽疾。此症名为哮症,属于呼吸道系统类的疾病,由于发病时,多数的病人都会伴有强烈的呼吸急促,急喘等症状,所以又叫哮喘。”
慧娘连连的点头,“姑娘说的没错,我的确患有哮症,且是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我爹因为我的这个病,没少数落我娘,总说我这病是因为她的命数不好,带来的。”
“荒谬!这男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凭什么孩子生了病,就要怪在当娘的头上。说句冒犯的话,你爹怎么不说是他自己不积德,才让你患上了这种顽疾。”
这些话,本就是刑如意一时心急口快说出来的,落到旁人耳中,就算是有些道理,也难免会让觉得心里不舒服,尤其是被说的那些仍待在房中的男人们以及患有哮喘症的慧娘。
狐狸摸摸自个儿的鼻子,低头研究棋局去了。
常泰、李茂与阿牛面面相觑。
常泰:“如意你过于片面了,天下男儿也不都是这样的。”
李茂:“对呀!对呀!掌柜的你也不能因为一个人渣就说咱们男人都渣。这位夫人的爹爹不讲道理,是他不懂事,可跟【男人】这两个字没啥关系。”
阿牛:“阿牛尚未娶妻,却也知道,病在儿身,痛在娘心这句话。这位夫人的爹爹,如此说她的娘亲,确实有些欠妥,容易让人伤心。”
慧娘:“姑娘这话,慧娘倒觉得说到慧娘心里去了。不瞒姑娘,慧娘小的时候,心中也是这么想的。我娘她虽算不上是贤良淑德的女子,但事事周到,对于我跟爹更是没有说的。相反,我那爹爹却总是喝酒闹事,惹得全家全族都不得安生。尚未等到慧娘成年,便败光了家中祖产,若非要将慧娘的病怪罪到一个人的身上,慧娘也会认为是爹爹的缘故。”
“如意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有时候说话过了些。刚刚的那些话,还请夫人您不要记在心上。”
常泰说着,瞥了刑如意一眼。
刑如意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小声的道:“话虽难听,但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凭什么过错都要我们女人来背。”
常泰无奈的摇头,看着狐狸说了句:“幸好,要娶你做娘子的是他。”
“我觉得极好,反正我是不会将儿女的事情,都怨在如意身上的。”狐狸捏起一枚棋子,将其放在棋盘中的某个方格内,接着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殷元一眼:“你觉得呢?”
殷元忙不迭的点头:“狐狸爹爹说什么都对!反正在爹爹的眼中,如意娘亲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至于孩儿,在爹爹的眼中,属于那种只会给娘亲找麻烦的人。若是日后孩子生了病,爹爹也只会埋怨孩儿,不好好的照顾自己,反倒惹的娘亲心疼。”
“你知道就好!”狐狸说着,又落下一子。
“哦,刚刚忘了给夫人介绍。那边正在研究棋局的是我的未来夫君,至于这个只会吃孩子,是我的义子,不过与亲生的也没有什么两样。至于刚刚的那些话,也不过是如意的赌气之言,带着些个人的情绪,还望夫人切莫当真。这哮症,发病原因多种多样,但其中的确有一种是跟父母有关的。请问夫人家中,可还有类似的患者?”
正文 第338章 玉屏风(2)
慧娘摇了摇头:“家中祖父、祖母去世较早,是否有此病症,慧娘并不知道,母亲那边,外祖父倒还健在,也未曾听母亲或外租父母提及,家中还有谁患有此症的。”
“如意不过随口一问,这哮症,虽与家中祖辈有些牵连,但病因也并非只有此一种。说起来,这哮症虽难以根治,但若是控制得宜,倒也对生活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我这里,恰好就有一个治疗这哮症的方子,虽不能去根儿,但控制一下还是可以的。李茂,取纸笔过来。”
慧娘听了,满心感激,忙冲着刑如意施了个大礼:“慧娘多谢姑娘!只是慧娘今日出门,并非是来向姑娘您求方的……哦,这么说,似乎也不大对。慧娘来如意胭脂铺,的确是有求姑娘,但却不是为了慧娘自己的事情。身上所带银两也不多,姑娘这药方,慧娘只怕无力支付。”
“夫人要办的事情,咱们随后再说。这会儿天都黑了,瞧夫人的情形,怕也是颠簸着走了不少的路。此时就算想要返程,估摸着时间上也不大充足。索性,今晚就在我这铺子里住下。至于夫人的家中,夫人不妨写个详细的地址,交给我的这个小伙计,让他跑一趟,将夫人留宿的事情与夫人的家人说明就是。”
“不可不可,此时的雪虽小了些,但去往慧娘家的路的确难行,慧娘不敢劳烦这位小先生。”
“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他既是我这胭脂铺里的小伙计,也是个男子,帮夫人跑跑腿也没什么的。再说,夫人此行的目的尚未说明,不管夫人是想要购买胭脂水粉,还是求个别的什么方子,总还要耽搁一些时间。若是草草就回去了,只怕与夫人您的家人也没法交代不是?”
刑如意说着,接过了李茂手中的纸笔:“我这方子,也算是一味古方,名为玉屏风散,其主要成分倒也不名贵,都是药房常见的防风、黄芪与白术,治疗效果嘛,因人而异。至于银两方面,夫人不必担心,这方子就当是如意附送给夫人您的,若是吃了效果好,夫人来日可帮着如意宣传宣传,若是效果不好,夫人心中也别埋怨如意就是。”
刑如意将写好的房子递给阿牛,阿牛接过方子,默念着去配药了。
慧娘眼见刑如意如此热忱,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推辞,看了看刑如意手中的纸笔,说了句:“慧娘不大识字,可否由慧娘口述家中地址,姑娘代笔。”
“夫人请说。”
慧娘的家,距离云家集也不算太远,只是不在镇子上,而在镇子外。依照李茂的脚程,来回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刑如意将写好的地址交给李茂,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让他出门。
“阿啾!”
慧娘冷不丁的打出个喷嚏,倒是让刑如意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这玉屏风散,夫人您取回去之后,暂时不要服用。”
“为何?”
慧娘不解的看着刑如意。
“听见夫人您这一声喷嚏,如意才想起一件事来。这哮症的发病原因虽不明,诱发的原因也是各种各样,让人难以防备,但偶感风寒却是其中的一种。我瞧着夫人这衣衫,也算是厚的,想来夫人定与如意一样,都是怕冷之人。今日雪大,夫人却连一柄挡雪的伞都没有拿,徒步走了这许多的路,又出了小小的意外,怕是风寒入侵,患上了感冒,这才诱发的夫人的顽疾。”
“姑娘说的不错,只是慧娘这风寒,并非今日才得。只是症状较轻,平时又在家中养着,倒也没去注意。原来,这风寒与旧日顽疾之间,还有这重联系。”
“夫人日后还需多加注意才是。这哮症虽是风寒引起的,但治疗时,却要分开医治。哮症是旧疾,虽看着比风寒严重,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因为再急,也是去不了根儿的。倒是这风寒,是诱因,需要及时治疗,以防两病相交,再诱发新的病症出来。”
“这治疗风寒的药,慧娘家中倒是还有些,就不劳烦姑娘配置了。”慧娘说着,又行了个礼。
刑如意原本是想再为慧娘配置一副治疗风寒的药,听见慧娘这么说,倒觉得自己有些多事。毕竟,她与慧娘是头一回见面,过分的热忱,反而会让旁人觉得自己是意有所图。
“夫人还是先去换件衣服吧。”
刑如意转了话题,带着慧娘到自己的卧房中选了一套与她身上所穿比较相似的款式。好在,她当日买的是现成的成衣,穿到慧娘身上倒也合适。
刑如意自己带的衣服,都是花重金在洛阳的锦绣坊里定制的。若是在洛阳,穿着倒也无妨,毕竟洛阳连纸都贵,豪门贵妇也是满大街的转悠,就算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