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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想,唇边竟然弯出一抹笑来。
他的袖子被她握在手心,他盯着她如玉般的小手,一时间心痒难耐,掰开她的手指头,把自己的手放了进去。她果真握上来,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握着他不松手,可是他还是不满足,便岔开手指头跟她十指相扣,千丝万缕地纠缠在一起,再也不想松开。
期间严裕喂她喝了一杯茶,她闹腾许久,总算安静下来。
严裕正低头摩挲她的手指甲,她忽然呢喃:“小玉哥哥……”
他一怔,定定地看着她。
她用另一只手揉揉眼睛,慢吞吞地说:“为什么……”
后面几个字太轻,他没听清。
他翻身而上,把她罩在身下,手臂撑在她头顶,“谢蓁,再说一遍?”
她呜咽,摇摇头不肯再说。
男人与女人体重悬殊,他压在她身上,那么沉,把她压得喘不上气。他只好两条腿撑在她身体两侧,身体悬在她的上方,继续不死心地问:“什么为什么?你说清楚。”
谢蓁此刻意识已经涣散,哪里听得懂他在问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头疼,想好好睡一觉,但是有个人一直阻挠她,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她说一声“别吵”,耳边果真清净了,她扁扁嘴,沉沉睡去。
严裕无可奈何地抵住她的额头,咬着牙齿道:“我没嫌你吵,你居然敢先嫌弃我。”
她没有回答,呼呼睡得香甜。
严裕不甘心,毫无预兆地俯身,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她的脸蛋很滑很嫩,牙齿轻轻刮过去,她没觉得疼,反而有点痒,可怜巴巴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又绵又软,长长的尾音拖进他的心里,让他恨不得把她一口吃下去。
他又咬两口,没有用太大劲儿,故意逗她发出撒娇一般的声音。
最后自己受不了了,听得浑身酥软,又爱又恨地盯着她的脸。她的脸上有两个浅浅的牙印,他舔了下,渐渐地,便有些收不住了。
如果不是念在她睡着的份上,他一定狠狠咬一口,才能发泄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
最后到底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抱着她睡了一晚,天快亮时,才回到自己床上。
*
谢蓁夜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的家里忽然闯进来一条大狗,不由分说地把她扑倒在地,她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他糊了满脸口水。
这还不算,那狗从她的脸舔到脖子,连手不放过。她想反抗,但是手和脚都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它为所欲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迎着窗外晨曦,仍旧恍恍惚惚的,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她闻闻自己的手,似乎真有种怪味儿。
正好双鱼从外面走进来,她问道:“昨晚院里有狗么?”
双鱼奇怪地摇头,“没看见有狗进来……姑娘怎么了?”
她坐起来,把头发别到耳后,小脸皱得像个包子,苦兮兮地说:“大概夜里出多了汗……我觉得自己身上臭烘烘的,想先洗个澡。”
双鱼应下,“婢子这就让人去准备。估计要一会,姑娘先吃过早膳再洗澡吧?”
说着放下铜盂,上前为她穿鞋。
她揉揉眉心说好,回想昨晚的画面,仍旧有些云里雾里,“我昨晚怎么睡着的?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双鱼道:“您跟殿下喝了合卺酒,婢子进来的时候,您已经睡着了。”
她哦一声,总算想起来问:“那,那他呢?”
“殿下晨起练罢剑,目下正在外面等您共用早膳。”
换上衣服,洗漱一番,她的头发随意挽了一个同心髻,便跟着双鱼出来用膳。清晨微凉,她穿一件绣绫衫和一条彩鄃裙,一边走一边拿湿帕子擦脸,走出内室,正好迎上严裕的目光。
他在这坐了好一会,练过剑后换上一身黛青缠枝莲纹长袍,眉清目朗,比往日都神清气爽。
桌前摆了几碟小菜粥饼,一样都没动过,他在等她。
见她出来,他破天荒地先开口:“坐吧,用过早膳我们便回定国公府。”
按规矩应该是成亲第三天回娘家,但是昨天他问过谢蓁,谢蓁说先今天回,他当时为了讨好她,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今早想起来,才匆匆让管事去准备回门礼,好在管事办事效率高,一早上就准备好了。
谢蓁听罢,双眸一亮,终于露出久违的笑:“真的么?回去几天?”
他说:“一天。”
她蔫下来,不吭声地坐在他对面。
他见她手里拿着一条帕子,不停地擦脸,问道:“脸上怎么了?”
她说:“昨晚似乎被什么东西又咬又舔,脸上黏糊糊的。”
他一愣,旋即低下头去,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
☆、回家
两人用过早膳,谢蓁去内室洗澡,浴桶放在百宝嵌花鸟纹曲屏后面。屏风不大,勉强能挡住她的身影。
她除下衣服,坐在水里把浑身上下都搓洗了一遍。
因为一会还要回娘家,不敢洗得太慢,匆匆洗完后便站起来,往旁边一看,发现自己忘记带衣服进来了。她只得重新坐回去,叫一声檀眉:“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檀眉正站在外面,闻言忙应一声,转身就要去拿衣服。
严裕早就收拾好了,此刻正坐在外面的黄花梨玫瑰椅上,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地等人。
檀眉行事匆忙,颇有些冒冒失失,找到谢蓁的衣服后便飞快地跑去送给她。奈何路上左脚绊右脚,踉跄两步,不甚把谢蓁的橘红色肚兜掉在地上。一阵风起,肚兜正好飘到严裕脚边。
他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弯腰拾起来一看,一张漂亮的脸红又红又白。脑子不安分,一想到谢蓁正在里面洗澡,便觉得胸口有一股气血翻涌而上,直冲到天灵盖。他掩唇轻咳一声,把肚兜递给檀眉,“快送进去。”
檀眉恍然大悟,道一声:“婢子失礼。”忙走入内室。
最后是谢蓁嫌那肚兜弄脏了,让檀眉从柜子里重新拿了一件。她当然不知道那是严裕碰过的,没时间训斥檀眉,换好衣服梳好发髻,便匆匆踏上回定国公府的马车。
大抵是刚洗过澡的缘故,谢蓁身上透着一股水雾,坐在她身边都能感觉到清爽。走得匆忙,她一边坐进来一边往身上点香露,那是她最常用的荷香,轻轻点在脖子和手腕上,便会透出清雅馨香。
不一会,整个马车里都是这种香味。
她倒不避讳严裕,他坐在旁边,她就跟看不到他一样。
马车里除了她们,还有双鱼双雁二人,一路上马车走得很安静,谁都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
严裕假装随口问道:“什么香?”
她盖上瓷塞,言简意赅:“荷花香露。”
经她提起,他才想到太子捡到的那条手帕,上面也有这种香味。正是因为这种香,才会让严韬对她念念不忘,他不悦地皱起眉头,“日后别再用这种香。”
谢蓁抬眼看他,那眼神明显在说:关你什么事?
严裕也知道自己要求无理,但他开不了口解释,于是偏头口是心非,“我不喜欢这个香味。”
谁知道谢蓁轻轻一笑,像夏日一天天绽放的睡莲,毫无预兆地盛开出美丽的颜色。“你不喜欢没关系,我喜欢就好了。”
说着斜倚在缎面妆花迎枕上,闭上眼小憩,不再理会他。
马车里有丫鬟,他不好说太跌份儿的话,即便憋得一肚子火,在看到她睡容的时候,也都默默咽了回去。她是真困了,没多久便睡得死沉死沉,趴在迎枕上东倒西歪,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严裕看不下去,只好坐过去,扶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到自己身上。
她听话得很,枕着他的肩膀一点怨言也没有,没多久,枕着枕着就滑上他的胸口。他伸开双臂,把她纳入怀中。
*
马车停在定国公府们口,谢蓁被人敲了敲脑门,一个讨厌的声音响起:“醒醒,到了。”
她缓缓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严裕精致的脸孔。她睁着大眼迷茫地看了看左右,这才恍悟自己居然倒在他怀里,立即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爬起来,抿了抿鬓角,别别扭扭地解释:“我睡着了。”
严裕没想到她居然会心虚,觉得稀罕,忍不住多看两眼。
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他指指胸口上的水印:“一会若是被人看到,该如何解释?”
她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耳朵粉粉嫩嫩,声音又轻又小,“不知道。”
严裕薄唇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似笑非笑,把她这模样爱到了心坎儿里,“你枕了我一路,不跟我道谢么?”
她掀起帘子就要下去,双鱼双雁在心里替自家姑娘捏一把汗,这都到家门口了,可千万别吵起来啊……好在谢蓁只是走下马车,等严裕下来后,再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入府邸。
路上严裕似乎心情颇佳,没再板着一张脸。
谢蓁步子小,他长腿步阔,没一会两人之间就拉开好一段距离。他自己没察觉,兀自走了一段路,一回头,才发现谢蓁竟已落后十几步。
他站在原地等她走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怎么走这么慢?”
谢蓁平静地说:“我走不快。”
严裕看一眼她的腿,大概觉得可以理解,改口又问:“那为何不叫住我?”
她牵着裙子上台阶,站在三层石阶上,还是没有他高。她回头看着他:“我在等你自己发现。”
说完,踅身走在前头。
严裕无话可说,但是后面果真学聪明了,放慢脚步一步一步走在她旁边,考虑到她的情况,还故意把步子迈得小一点。他问她:“你这七年里,就没长高么?”
说起这个话题,谢蓁便积郁难平,她狠狠嗔他一眼,“我当然长高了,你看不到么?”
是么?严裕眼神里明显透出疑惑,她看着仍跟小时候一样。“以前你总是比我高。”
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走在前头不吱声。
严裕慢吞吞跟在她后面,心血来潮,伸手在她头顶比了比,正好到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