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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读书讨你爹欢心,好好的考了个榜眼,你又闹着学道了,也没学出个花子,还不如你侄女!”她小声念叨儿子。盛晨被她念了多年,依旧缩着没说什么,老国公倒是听见了,“你们有事儿就下去忙了,没得我一回来就全家人迎接。”
看出老国公想和两个孙女处,二姨奶奶很快带着儿子离开。
一旁灵珠一直说着,等她说完了,盛国公连说了几个好字,半是欣慰,又看着盛谦,“回来这么些时日了。我这些日子都陪着皇上,也没顾得上家里。你怎么想的,我看灵珠是好苗子,入学了吗?”
盛谦道,“回来的晚了些,各个学院都已经开学了。”
盛国公摸了摸长须,只若有所思。
又看着盛明珠,“到时候和你年轻时候眼睛几分相似。你平日喜欢什么?也念书吗,看的什么?”都是两姐妹,以为性子差不多远。
“我喜欢——”若说喜欢四书五经,考起来就丢大发了,盛明珠脸微微红。
灵珠便道,“我知道。姐姐最爱揽镜自照,姐姐日后要当大魏最富贵的女人。”说完又美滋滋的看着她姐,“看吧,我还记得姐姐你的理想。”
全场静默,盛明珠心里已经把灵珠搓成了球。
盛国公原本脸还微微严肃,又笑开,也不知道笑什么,将两个小姑娘到自己身边,对盛千谦道,“你这一去并州十多年,回来倒是给我了两个宝贝。”笑眯眯的看着明珠,“今儿个爷爷回来晚了些,等明日开了库房,给你俩挑你喜欢的东西。”
芸娘早在灵珠说喜欢富贵人儿时候脑袋就疼了。这一股子铜臭味生怕惹老国公不喜欢,也是因着宋老太君怕了。可这天底下哪有亲爷爷不喜欢孙女的,都说隔代亲。
祖孙三人又说了会儿话,盛国公便发话,让芸娘带着两个孩子先下去了。
阔别许久,父子两人总有些话要说。
——
“爹。”
移至书房后,盛国公脸上笑容消失。
看着底下儿子,“你回来少说一月了,怎么还没有述职?”
盛谦如实说了。盛国公面色难看,一是为了朝廷局势,二便是因为自己的老妻,倘若宋老太君肯伸出手,有盛家荫蔽在,吏部哪敢这样为难。
“他们怕我手里的东西。”盛谦突然道。
老国公为官多年,却是个清白性子,很少参与党羽的事情,不解的看着盛谦。
“我手中有并州田亩的账册。爹也知道大魏如今状况,各级官僚之间人手一本账,并州上头一级一层,上位者所收受银两,每年总共赋税,都在里头。”并州不起眼,可所带来的利润却无数,而掌管并州的盛谦,头上这个盛字,所有人都不敢动他。
也是这些年可以说唯一一直留在一个地方的官员。
盛国公眉头狠皱,他为官是为百姓。当年之所以反周而举魏,便是希望能让百姓安定下来,可大魏到如今不说百年,五十年不到,便有重蹈周覆辙之迹象。
世家临立,怪相频出,甚至连他也是导致这一乱象的由头。
“一会儿我还要去皇上那边,你跟我一起。”
盛谦垂头应下。便又想起女儿跟他说的事情,犹豫要不要告诉盛国公,知道日后谁是皇帝,谁是定国侯,也好谋下一步路。
“怎么吞吞吐吐的?”盛国公眉头微微皱,”跟个娘儿们似的,忘了从前我怎么教你的?“
盛谦苦笑摇头,却打消了心里的那个想法。
盛国公非世人口中只知打仗的蠢人,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说的是他。可这样一个人却也十分的愚忠——不,不能算愚忠,士为知己者死,而当今的皇帝,便是他的知己者。
“灵珠入学的事情,等我回头告知宋阁老一声,该有办法。”盛国公道,又想起另一个孙女,“还有明珠,也必须去。女儿家爱打扮没什么,多读些书总是好的。”只需一个打眼,他也能看出来孙女是个什么调子。
盛谦道,“我和芸娘也商量着。囡囡心里却不大乐意。”
又想起前些日子,“便跟个混小子似得。前段时间得了个会武功的门客,整日吵闹着学鞭子,如今力气大的很,没个女儿家跟她一样。”
“女儿家这样怎么了?”盛国公胡子一动,不满的看着盛谦,“我瞧着你是读书读傻了,文人懂个锤子,安逸的国度便是马背上抢来,刀枪上杀来的。”
盛谦被他爹一通训,便跟个安静的鸡蛋一样。暗地里又想着,囡囡的浑性大约就是从这个根儿上传下来的。
老国公只听外头下人嘟囔阮氏陷害三房,不知事情,便问盛谦缘由,他如实答了,只道,“我这些日子在府中。芸娘也从未与我诉苦,只是明珠还年幼,偷盗这样的事情若载到她头上,日后如何让她见人?”尤其是他娘,还想替阮氏开脱。
盛国公声音沉了下来,“内宅的事情,你我都是男子,不好管。”
又转头看着盛谦,“且过些时日吧,待你述职,若不想在府中过,单分出去。”阮氏到底什么性子盛国公不清楚,大儿子流连花丛,他对这两夫妻都不待见。
盛谦欲言又止,他自想分出去。
“说了不要婆婆妈妈。”
“父母在,不分家。”
盛国公看了眼儿子,“你爹我从前只是一个赤脚农民,不管这些。”又拍了拍儿子肩膀,“自己个儿过日子,冷暖自知最重要,规矩什么都是次要的。”再说就算分了家,他也不还是他儿子?
——
当夜盛国公便带着儿子去皇家围山面圣。
盛家众人还不知道。
次日早上,阮氏眼睛通红,她昨天夜里已经被老太太训了一顿。原以为能瞒天过海,没想到老太太打眼看见那李妈妈就知道了——一时又恨起老太太不给她面子。
却全然忘了,若不是宋老太君这头压着,她岂止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盛茂却突然从外头进来,一身的酒气。阮氏心情不好,直接扭头没搭理他,没想到盛茂却直直冲她过来,一个巴掌甩来,她整个人都懵了,“你做什么!”
盛茂手指着她,“你个刁妇,把爷儿们的脸面全都败光了!”
“盛茂!我是做了什么孽嫁给你!我为这个家操碎心,你日日在女人裤裆底下,今儿个一回来就要打我?”
“我呸!我看你就是钱篓子!”盛茂呸了一声,“一回府我就看见下人在那儿嘀咕,果然就是你在那儿作妖?你想怎么的,想把三弟妹赶出去自己个儿拿了她嫁妆,老子早前就告诉你,钱烫手,偏你个蠢妇不听!”
“你作就作吧!如今面儿还赔了上去,还害的我丢人!”
盛茂越说越气,阮氏一开始没想到什么,“我为了什么,要不是我管持家里,你还想着花天酒地?”
“滚回你阮家去,个见钱眼开的东西!”盛茂还在骂,阮氏怒瞪他。
盛茂又一个巴掌甩过去,刚好对称了。
他毕竟是个男人,阮氏捂着脸觉得火辣辣顿疼不已,翠竹见状不好,忙在两人中间要调停。果不其然,阮氏撕扯了上去,盛茂酒醉,没她动作灵活,可男人毕竟力气大,一来二回的,都挂了彩。
第三十七章:户部侍郎
“现在哭哭啼啼,早干什么去了?”
宋老太太头上带着抹额,半躺在床上。昨个儿为大房的事儿操了一晚上心没睡好,今儿一早起来头便痛的不行。
阮氏在老太太一旁,右眼眼窝青红,第一眼看上去竟然似昆曲里的丑角儿。
“儿媳这么多年来嫁到盛家,辛辛苦苦操持——”
宋老太君忙摆手,“从来都是这一句,你没说腻我都听腻了。你和老大自己房里的事儿,我替你做不了主。你日后少在府里弄些幺蛾子,好好等着霖哥儿成才我就烧了高香了。”
“三房那一家你也眼瞧着了,我压不住。那玛瑙的事儿还没结了,你若不把那玛瑙要回来……”
宋老太君话还没结束,外头就有人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
“祖母,你可得替我做主!”
盛菲菲的声音,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眼眶处有些红,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女,再不喜她跟阮氏类似的性子,宋老太君也是疼的,便问,“怎么着了,你母亲这儿刚找完我做主,你就又来了?”
她眼下哪儿还顾得上阮氏的事情,“一定是三房的人,昨个儿的事都传出去了!祖母,你道外面人都说什么呢,说我娘是蛇蝎妇人!”一入学院里,昨个儿的事情好像就传遍了一样。
“外头人都说,刘姨娘是并州富户之女,娘贪恋她钱财,设计陷害。那说的唱的,好像一出戏一样。”
可盛菲菲却一点不敢上去反驳,除了刘姨娘身份不对。估摸着她娘的性子,哪儿都是对的。
“咱们自家里的事情,外人怎么能知道呢?”阮氏呆愣的问了一句,随即想起昨个儿盛茂与她打架,好像就是从旁出听来了闲话。
“我要去找那刘氏问清楚!”阮氏提起裙子欲走,却被宋老太太呵斥住,“你去了大吵大闹,等回头又是一顿闲话。”说罢了脸色也冷了起来,“去把三房一家给我找来。”
无论如何,在宋老太君眼里,盛府的脸面大于一切。所以昨个儿即便阮氏错了,她也不会责罚她。因为阮氏就是宋府现在的脸面,而如今却有人生生要毁了这个脸面。
宋老太君靠在椅子上,手里的佛珠微微转动。
盛菲菲用帕子轻轻擦了眼眶。倪珍儿是去找三房一家了,可阮氏几个等来的却不是芸娘并明珠几个,而是盛国公带着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