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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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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君还要抱儿子。初一小小人儿,对张君的态度,全凭如玉的心情。他也查觉到娘此时非常厌恶这个陌生的爹,不愿意将自己给他,遂也紧紧抱住如玉的脖子,月光下两只眼儿明亮亮的瞅着张君,坚拒道:“不要!”
  干脆而又清楚,响亮,中气十足的一声不要。张君颇为欣慰儿子没有遗传他的大舌头,跟在娘俩身后默默的走着。
  从给儿子喂鸡蛋羹,到涮口再到洗澡,张君一丝儿的手也插不上,他急的焦头烂额,站在屏风外的苏静与苏修亦着急上火。好容易到了睡觉的时候,囡囡又不在,没人陪着初一,她将初一抱上自己的床,俩人团成一窝儿,一丝儿的床也不肯让给他。
  张君在床前杌子上坐了许久,夜渐深,见白奶妈在外等的久了,如玉却没有放初一出去的意思,轻声唤道:“奶妈,进来把孩子抱出去!”
  白奶妈还未进来,初一腾的坐起来,扭着小脑袋脆生生叫道:“不要!”
  张君使个眼色:“抱出去!”
  如玉侧歪在引枕上,不置可否。初一最会看眼色,两只圆圆的眼睛上长睫毛扇子似的乎扇着,笃定了主意今夜那里都不去,靠在如玉胸前,脑袋摇的拨郎鼓一样,连连叫道:“不要!不要,就不要!”
  张君心爱儿子那犟兮兮的懵懂样子,忍不住叫他逗笑,柔声道:“好,那就再玩一刻钟。一刻钟后,必得去睡。”
  小儿那懂得时间是什么。初一见老爹走了,又趴到如玉胸前,嗅来嗅去暗拱着,亲她的脸揪她的耳朵,一支线香引燃过半,孩子渐渐玩累了,偎在如玉怀中沉沉睡去。
  张君抱走孩子,稳了稳气息上床,见如玉歪躺着,眼儿半眯,长发如瀑泄于枕畔,看脸上不是很生气的样子,偎过去问道:“还在生气?”
  如玉亦想家,闷声道:“新鲜了,日子过的好好儿的,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张君再不说话,刚才沐洗过的胰子清香,那明黄色深衣罩着的胸膛仍还冰凉,相隔一尺远的距离,他低声问道:“可是今天我做月老,拉的红线叫你不满意?”
  天已经够热了,她穿着件淡粉色秀水仙散花的绿叶薄裙,前开襟,玉笋般的腿管儿半露,张君心猿意马,竭力想要讨好奉承。做皇帝已是苦差,好容易得休一天,终于送走了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到嘴里。
  如玉略往后倚了倚,望着坐在杌子上那锋眉俊貌的年青男子。上天生了一幅好皮囊给他,却没有生给他相应该有的,讨好女人的圆滑与手段。大约从五月初一开始,他就在谋酿一场赐婚,想要堵了那些不停上折的老命妇们的嘴。于是亲自前往京外两座大营考察青年才俊,又请老太太们带着小闺秀们入宫,凡有动了入宫心思的,大笔一挥全拉出去赐婚。
  如此一来,那些年青的将士们能抱得美人归,当然高兴,也会忠心拜伏于新帝。
  至于满朝老臣并那些世家们,大约一段时间内也会消停了往宫里送女儿的心。
  他做完了这一切,得意洋洋,又惴惴不安,坐在床沿上捉住了耗子的猫一般等着她来表扬。她一肚子的闷火,偏生还发不出来。
  如玉耐着性子说道:“你既早有这样的心思,就该早早儿的告诉我。今儿一路的花言巧语,进了浣秋阁却将那小娇娥们一个个拉过来细看细问,我怎知你是要给她们赐婚?”
  张君也不知真傻假傻,终究没悟过来,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是想做什么?”
  如玉再忍不住,一只引枕甩了出去:“在我看来,你就是心有痒痒想纳两个妃子进来,好充后宫!”
  张君一急便脸红,猛得一下跳了起来,乍乍着双手道:“那不过些小丫头,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动那样的心思?”
  如玉也坐了起来,针锋相对的吵:“你一个一个的看,一个一个的问,在我看来,你就是动了那样的心思。”
  张君举着手道:“我若有那样的心思,天打五雷轰……”
  举到一半,他忽而想起在陈家村的时候,山窖里他不过发了个誓,一声惊雷便劈死了老皮皮叔,暗道那一回或者自己心志不坚,这一回却是问心无愧的,越发将手伸的老高:“天打雷劈!”
  如玉一把推了枕头,扯了那明黄缎面的锦被过来,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张君摸上床,讨不到被子,心想干点坏事儿,狼吃月亮无处下爪,连连哀求道:“我不过是多看了她们几眼,也是想给那些小侄女们寻房满意亲事而已,那相貌如今我已忘得一干二净,你为何还要恼了?”
  如玉总算说话了:“看也不许看!”
  张君连连点头:“好好,以后绝计不会再看,就只看你一人,可否?”
  *
  凡帝后同榻,宫闱局的宦官们便要在外守夜。
  前些日子因为皇帝回福临殿的时间总不能定,而且进殿也不过片刻就走,所以福宁殿少监便阻止他们入内。今夜看皇帝的样子,都是想整点事儿出来的,所以两个宦官此时一左一右,就守在寝殿门外。
  从来没有帝后这样吵过架。副使给那正使眼色,当然是想问,这样的吵架,可要录下来。
  正使手卡过脖子如刀一拉,轻轻摇头。
  这样的话写进去,大约他们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如玉!如玉!你来摸摸,我觉得你那一脚踢坏了我,否则他怎么一点信儿都没有?”两个宦官乍耳听着,但不知那个他是谁。
  忽而呀的一声,再接下来,不必说一个哼哼叽叽一个哎哎呀呀,半推半就要弄到一起了。
  副使经验不比正使,与张君一样也是个榆木脑袋,高声叫道:“皇上,千万要注意龙体,五毒月中不可行房啊皇上!”
  *
  张君拨云撩雨好容易哄着如玉肯共赴巫山,听到外面这阴阳怪气的一声,闭眼伏了许久,喝道:“滚!”
  如此三更才歇,张君顽性不减,笑道:“这些宫人少见多怪,不知恰因为是五毒月,才要以毒攻毒。
  这个月必得夜夜都要来一回才行。”
  如玉仿似酷暑中淋了一场透心凉的雨,又仿佛寒冬腊月泡了一回热气腾腾的澡,混身没有一条筋络不透着酥。
  这皮性不改又傻里傻气,犟兮兮的男人,外事精明,一朝文武没人能玩得过他。□□上糊涂,端地是个呆子,一句好听的话儿也不会说,无论何时想讨好她,总要气的她火冒三丈。
  大约唯一一点好处,唯一叫她能忍下去的,也就床上这点事儿。无论再怎样的气恼,闷怀,着他般弄一回,看他也顺眼不少,看这座皇宫也顺眼不少。
  如玉道:“方才出延福宫,初一说他想家了。”
  张君也颇怀念一家三品挤在竹外轩的日子。家事国事天下事,有近一年的时间,全是他一人在竹外轩那间小小的卧室中,如玉的床前所批阅,决断。
  她就睡在床上,半夜苦熬不过困倦时转身看上一眼,描上两笔。
  金戈铁马,美人横陈。山河表里,她身上的脉络。他生来六亲无靠,唯有背靠着她,才能安心做事。
  两人相对而卧,张君笑道:“这几个月来,每日在前朝处理事务,傍晚宰相与各部尚书,侍郎们踏着夕阳回家,我站在宣德楼上远眺他们离去,深觉他们无比的幸福。夜里回到这殿中,看你沉睡在床,恨不能一被子将你和初一裹了,回到永王府,回到竹外轩。”
  入宫之后,她清瘦不少,纤腰不过一尺围,才行过人事的红晕还未褪去,葱管似的手指压在颊畔,唇抿一抹笑,亦盯着他,并不语。
  张君又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坚持到什么时候,但你是我的妻子,无论我能走到那一步,你也必须得陪我坚持下去,好不好?”
  如玉仍旧不语。
  “你当初不过陈家村新寡的妇人,我也不过一个差点叫母亲遗弃的孩子。能住进这座宫城已是奇迹,总有一夫一妻的帝后,能执手走到最后,是不是?”张君话未说完,如玉扑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这一整天竭尽脑汁的绵绵情话终于触动了她,叫她心有痒痒还想讨点苦头,正准备再以毒攻毒一回,只觉眼前一黑,如玉已经拨灭了烛。
  作者有话要说:  照例12点还有一更啊!


第141章 朔方
  她重又躺回里侧; 低声道:“大嫂曾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嫁只猴子满山跑。我既嫁给你; 无论你走到那一步,也只能跟着; 又怎会说走的话。可我仿佛听人议论; 说赵荡所率的辽金连军已经将当初大哥所占来的西夏旧地全部夺走了,可有此事?”
  张君道:“有!”
  当初花剌与大历联军灭挤在中间的小国西夏; 将西夏亡国的疆土一分为二,各据为已有。再后来; 安九月死; 花剌国主安达转投西辽; 与金、辽三国联兵; 南下攻伐由张震建立的新朝大齐。
  在新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金辽联军几乎占领了整个河西走廊; 以及西宁府,夏州府。直到张震两次御驾亲征,才将这些地方都夺了回来。
  他之死; 于新朝来说仿如当头棒喝。这些日子内外交困; 赵荡所率的金辽联军,如龙卷风一般肆虐而下,重新又占领了整个河西走廊以及清海湖,边界持续往南压缩,若果真叫他们自金城关渡过黄河; 一朝功业,张震打下的基石就全没了。
  如玉与赵荡本为表兄妹,国仇家恨归不到个体的人身上,而如玉对于赵荡个人的影响一直以来都还颇好。在她心目中,他大约是个痴情的、时运不济而败走,终于在异域它乡再度崛起的英雄。
  张君心中一点自私,不肯叫如玉知道边关战线上狼烟死起,将士们沙场埋骨一事,所以一直将这些事情瞒的死紧,却不期她还是知道了。
  她比他预料的要平静许多,也不过多问及赵荡的私事。只道:“当初沈大哥死时,我曾答应他要将他的尸骸带到朔方去,葬到一座叫契吾山的地方。他说,我母亲是他亲手葬的,就葬在契吾山顶,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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