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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于是也不进房,靠着树坐下,抱住膝盖,嘤嘤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待醒来已是天光大亮,打了井水简单梳洗一番,将头发挽成男子发髻,拿出包袱中的干粮就着井水胡乱吃了几口,便牵着马出了门。夏日的清晨已十分炎热,路上行人也不多,阿宝骑上马,不一会儿便出了城。
她一路向南,马不停蹄,却不敢露宿,无论多晚都要赶到一处集镇,寻一家客栈落脚。也不敢打扮光鲜,依旧穿着季泓为她备下的粗衣布衫,唯恐被人发现女子身份,起了歹意。
如此五日后,到了临湘境内,身后并无追兵,她不由放慢脚步,仔细盘算该往哪里去。季泓让她往南,再往南行便是交州,真的要去那里吗?她不禁有些犹豫。她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一阵心酸,她怎么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有家归不得,有情郎也寻不得,天下如此之大,竟找不到一个去处。
她傻愣愣地站了许久,才牵着马茫然地继续南行。如此又走了几日,便到了始兴郡阳安县。这日她在茶舍歇脚,只听一阵马蹄声传来,一支商队路过门前。老板出门揽客,那领头的人笑道:“多谢老板好意!只是我等一个月内要将货物送到吴郡,耽搁不得。”
阿宝听到吴郡,豁然开朗,心道:“季泓说他们必往北找,让我往南跑,我只要不去朔方,往东应也没事。索性我就去吴郡,去卢大哥的家乡看看!”拿定主意,有了方向,她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回来了一般,欢快了起来,三两口喝光茶水,向老板打听了路,又买了些面点当做干粮,便骑上了马掉头向东方行去。行行走走,尽量避开人群集市,如此走了近一个月,终于到了吴郡境内。
☆、四十五、因何而来
乾宁元年五月,北狄不宣而战,突袭朔方,朔方守将谢辽率部迎敌。北狄有备而来,气势汹汹,又有重甲铁骑,谢辽不敌,大越皇帝苏煦急派大将军、同安侯谢谦领兵十万前去支援。六月,两军于朔方以北云中对垒,激战数轮,互有胜负,战事陷入胶着。
大越虽未取胜,卢缙却在对战中大放异彩,无论两军对阵还是攻城守寨,凡其出战无一败绩,数次击败北狄大将,谢谦对其大为赞赏,仅有的一丝偏见也荡然无存,暗中竟也为他与阿宝婉惜。
这一日战事稍歇,卢缙又收到了阿宝的信,正欲回帐细看,便见谢遥陪着一人急急向他走来,待到近前才看清,竟然是留守京城的谢远。卢缙一阵纳闷,不知谢远为何而来,只听谢遥唤道:“敬之!”卢缙忙对二人行了一礼道:“二位兄长!”
谢遥看看谢远,谢远笑道:“敬之这是要去哪里?”卢缙道:“回营。”谢远看着他手中的信问道:“阿宝的信?”卢缙笑着点点头,谢远道:“听闻敬之不仅能战,也极善练兵,我正好无事,去你营中看看如何?”谢遥欲说话,被谢远横了一眼,转过头去只作不知,卢缙笑道:“求之不得!还请大哥指点一二。”
三人来到卢缙营中,谢远果真驻足看了半晌士兵操练,连连点头,谢遥腹诽道:“老大装模作样的本事越来越强了!”卢缙请二人入帐,奉上茶水,谢远道:“敬之江南人士,于此北地可还习惯?”卢缙尚未说话,谢遥忍不住道:“大哥,他在高阳待了三年!”谢远偏头看了他一眼,卢缙忙道:“此地较高阳还是不同,风沙太大。”谢远道声“确实”,低头轻啜了一口茶,卢缙道:“大哥因何而来?”谢远放下茶盅笑道:“祖母与母亲担心父亲与弟弟们,命我前来探望。”卢缙犹豫了一阵,终于问道:“不知……阿宝可好?”
谢远、谢遥突然同时抬起头看着他,他愣了一瞬,心中涌上一种不祥之感,忙又问道:“阿宝可好?”谢遥看了看谢远,他已笑着说道:“你不是才收到她的信么,怎么反倒问我?她可不会给我写信!”卢缙面上一热,讪讪笑着。
谢远又与他寒喧了片刻,起身告辞,谢遥站在帐中未动,谢远轻咳一声道:“三弟,让敬之休息吧!”谢遥一拂袖,转身出了营帐,谢远笑着对卢缙道:“适才他被父亲责骂,想是现在颇为恼火。”卢缙与谢遥极熟,直道无妨。
谢远出了卢缙营中,远远见谢遥等在前方,见他过来,冷哼道:“我早说了阿宝不在他这里吧!”谢远皱眉道:“她明明是往这边来了,为何没有?”谢遥道:“她没有那么傻,这时跑到这里,难道等着你们来抓么?!”谢远不语,谢遥忿忿不平地道:“为何到现在仍瞒着他?告诉他也许他能知道阿宝在哪里。”谢远摇摇头道:“此事你休要多管!”快步向前去向谢谦复命。
阿宝行行走走,迷了几次路后,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了阳羡城。阳羡山水极佳,城中河流密布,沃野千里,前朝便是鱼米之乡。又因大越高祖苏衡十七岁即任阳羡令,后世帝王皆以其为高祖龙兴之地,颇为优待,屡屡减免其境内税赋,百姓富庶乐业,城中一派繁华景象。
阿宝从未来过江南水乡,只觉小桥流水,满目青翠,如诗如画,吴侬软语,别有韵味,心中想道:“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生出卢大哥那般的人!”
她在城中寻了一处干净的客栈住下,简单梳洗一番后,出门向小二打听卢家所在。卢氏久居于此,世代经商,财力雄厚,乃是阳羡第一大户,小二岂能不知,指了方向,阿宝谢过,便往卢府而去。
阳羡城并不大,阿宝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见到了一座恢宏的府邸,正是卢府。阿宝走到门前看了一会,摇摇头心道:“我来此做什么?卢大哥如今不在家中,我能找谁?”她又站了一会儿,转身便要离去,忽听身后有人轻呼一声:“是……阿……袁姑娘吗?”
阿宝循声望去,只见应生正站在角门处,神色极为惊讶。阿宝也吃了一惊,迎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卢大哥呢?”应生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公子令我回来送信。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住哪里,我去寻你。”阿宝未见过他如此谨慎的模样,一时摸不着头脑,口中已将落脚的客栈名说出。应生点点头,轻声道:“我得空便去找你!”说罢进了门。阿宝在原地呆愣了一阵,也离开了。
晚间应生来了,阿宝将他让进房,应生不落坐便问道:“你怎么来了?公子知道吗?”阿宝想了想,将苏煦逼婚,父亲许嫁季泓,季泓让她逃婚等事尽数说了。应生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阿宝问道:“你怎么不在卢大哥身边?”应生犹豫了片刻,说道:“事已至此,也不必再瞒你。公子见主上迟迟不允你二人的婚事,令我送信回来,当面交给主上,看他到底是何反应。谁知主上看过信后,即命人将我看管起来,不许我回去,也不给公子回信,直到前几天才准许我出府,却仍是不让我去找公子。”阿宝奇道:“这是为何?他若不同意我们的事,直接与卢大哥说便是了,为何要这样做?”应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二人一时沉默下来,窗外传来更鼓之声,应生道:“我要回去了,你何时走?”阿宝道:“我不知道能去哪里。”应生皱眉,片刻后道:“过两日我寻个宅子,你便留在这里等公子回来吧。他那般聪明,定有办法。”阿宝本就没有可去之处,自然求之不得。
五日后,应生果然在城南找了一座僻静的小院,阿宝住了进去,院落虽小,只有三间瓦舍,但胜在人少幽静,阿宝的身份不会轻易暴露。此后,阿宝便平心静气地留在院中,鲜少出门,应生隔三岔五便来一趟,两人说笑玩闹,日子过得很快。
如此过了四个月,已是腊月时分,家家户户洒扫除尘,置办年货,应生想是府中事务繁忙,来小院的时间逐渐少了,阿宝大多一人闷在院中。
这一日,阿宝吃过晚饭,关好门窗准备歇息,便听有人敲门。她走到院门处轻声问道:“谁?”门外传来应生的声音:“是我!”阿宝忙将门打开让他进来,说道:“怎么这时候来了?”应生回身关上院门,压着嗓音道:“公子要回来了!”阿宝一愣,继而大喜道:“真的?”应生笑道:“今日县令来找主上,拿着官府的邸报,十日前大军在云中与北狄决战,大败北狄,公子与你三哥立了头功,大将军为他们请赏,不日便要回朝!”
阿宝激动不已,连声问道:“卢大哥可有受伤?他几时能回来?你能联系到他吗?”应生一一答道:“邸报上未曾提到,应该没有受伤。何时回来尚不知道。我现在联系不上。”阿宝有些失望,应生笑道:“你急什么,公子总是要回家的,你在这里等着就是了。”阿宝摇头道:“他一回到京城,便会知道我的事,定会去江陵找我。待到了江陵发现我不在那里,肯定又要四处寻我,岂会回来这里。”应生想了想,知她说的有理,不由苦着脸道:“主上最近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看得我甚严。今日若不是他要陪县令,我还溜不出来,怎么给公子送信?”
二人站在院中一筹莫展,此时院外又有人扣门,两人都吓了一跳,对望了一眼,噤声不语。敲门声却未曾停下,“笃”、“笃”,一声声在黑夜里异常刺耳。阿宝一阵胆寒,往应生身后缩了缩,便听门外有人唤道:“应生,开门!”
阿宝颇为诧异,看着应生小声问道:“找你的?”却见应生脸色刹白,忧虑地看了她一眼,慢慢走到门边将门打开。阿宝就着屋中溢出的烛光,看清门外站着一名清俊的中年男子,四十余岁年纪,与卢缙有六七分相像,心下了然,耳边果然听见应生低声叫道:“主上!”
来人便是卢缙的父亲卢栩,他缓步走了进来,看着阿宝道:“袁姑娘远道而来,家仆失礼,怠慢之处,还望海涵!”阿宝毫无准备,初次见他,竟不知如何应对,讷讷不能言。心中已知他对自己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