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马?银钱?……”
“我的大人,是地盘,地盘啊!朱成翊如那丧家之犬四处躲藏,他随行羽林卫,当下明里暗里寻他的人不知凡几,如若他尚有复位之心,我等边外之地则是他的首选,大人不若如此这般……”
叭力勐贴近思罕土司的耳朵,低语片刻,换得思罕一个起身,抚掌大笑,“先生好计谋!有先生相助,何愁那朱成翊不能手到擒来!哈哈……”
……
朱成翊一行于武定休整数日后,继续南行。依齐韵的意思便是彻底逃出朱家王朝辖地,去往那缅甸或老挝。
朱成翊却认为外邦虽好,然自己乃中土帝王,投身番邦,日后自番邦起事,更是名不正言不顺,哪有外邦的变节之士能自称为朱家皇族正统。
虽事出有因,朱成翊依然坚持己见,齐韵便不好强求,二人折衷,决定去往朱家王朝的最南端。于是,威远州、孟艮府与车里宣慰司进入了朱成翊的视线。
这一日正午,骄阳当空。朱成翊与齐韵同卧于马车中,车轮磔磔,齐韵任由朱成翊替自己捏着腰背,心情复杂难言。
被自己在七盘关从梁禛手里强行救出后,朱成翊变得更加黏人了,进入了云南,他便不再骑马,每日与自己窝在马车上。若不是自己坚持,夜间他也要与自己腻在一个帐篷了。
齐韵转头,看见朱成翊低垂的眼,微翘的嘴角,落在自己身上的每个揉捏推拿都满含了讨好的情意。她吞了一口唾沫,再一次咽下了多次冲至喉间的话。面对这样的朱成翊,她实在说不出让他离自己远点的话……
唇边挨过来一盏花茶,齐韵抬眼,对上朱成翊如弯弯月牙的眼,“姑姑渴了罢?我瞧见你咂巴了一下嘴。”
“……”
齐韵哑然,憋了片刻,方就着朱成翊的手喝了一口茶,“翊哥儿歇会儿吧,你怎能做这伺候人的活计。来!你躺会,奴家替你捏捏!”
“不用!姑姑躺着罢,我不累。能与姑姑长久相对是翊的福分,伺候姑姑,翊心甘情愿!”朱成翊按住齐韵刚想抬起的肩,放下手中茶盏,又紧挨着齐韵躺下。
他摸索着扯过齐韵的手,紧紧捏着,“姑姑乏了便睡会儿,我看着你睡。”
齐韵只觉尴尬不已,自从与梁禛有过夫妻之实后,她也越发觉得自己与朱成翊如此无男女大防的厮磨甚为不妥。
一来朱成翊早已褪去那青涩模样,长得肩宽背厚,手长腿长的,实在再难将他当孩子。二来如此厮磨,朱成翊不可避免会碰到自己的身体,都会让她生出对不住梁禛的感觉。
齐韵使劲抽回了被朱成翊紧握的手,“翊哥儿,你自己歇着吧,奴家想去骑骑马。”
一双粗大的手按住了她的胳膊,“姑姑莫走!”
“翊可是做错了什么?”温柔的眉眼弯弯,饱含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齐韵的心瞬间柔软,“翊哥儿瞎想什么呢,好好歇着,奴家在车里会害得你受累,还不如让奴家出去骑马。”
“姑姑不在,翊才会受累。姑姑莫走,就在这里陪我……”言罢,朱成翊得寸进尺握紧齐韵的双手,将头紧靠在齐韵的肩上,便真的阖上眼打起盹来。
齐韵看着眼前朱成翊放大的脸,张了张嘴,想让朱成翊放开自己的手,好让自己坐起来。车外传来白音沙哑的呼唤,“大公子,前方便是威远州府衙所在地,那城门外贴了一张告示,大公子要出来看看麽?”
这回,朱成翊倒是干净利落地起身,掀开车帘便下了车,齐韵觉得奇怪,白音可不是爱好奇的人,是什么告示能让白音专程来知会朱成翊呢?满心疑惑中,齐韵也来到马车外,甫一站定,便看见身前黑压压一片人头,朱成翊骑在一匹大马背上不错眼的盯着那张告示,神情古怪。
齐韵听见一名男子高声念诵的声音传来,“近月余,车里司辖区与老挝国边境交界处游匪不断,民生凋敝,流民亦与日俱增。车里宣慰司思罕土司大人,心系车里司民生,特于周边各州府张贴此垦荒令。凡有意助力思罕土司大人镇边的有志之士,皆可自由圈地于勐海县至勐混村之间八百里荒林中。只要开荒卓有成效,土司大人允诺赏赐开荒者所圈土地之地契,免赋税五年……”
耳旁传来一众看客嗡嗡的议论声,“勐海周边皆雨林,匪乱尤甚……”
“思罕大人这是扛不住了,要找人替他做盾牌麽……”
“八百里啊!可种多少甘蕉(香蕉)了!”
有人心向往之,有人嗤之以鼻,连素来沉稳的白音亦一脸激动的望着兀自沉默的朱成翊。
齐韵看着朱成翊良久不做声,此时如若能在车里与老挝国边境立下足,实属上上之选。
此处进可攻退可守,逃命亦方便。且车里宣慰司非汉人执政,一直以来皆是摆夷人自己的土司掌控全境。先皇帝以浩荡皇恩感召了这位名唤思罕的摆夷头人,将车里顺利纳入中土帝国的羽翼。成立了这车里司,思罕被封为车里宣慰司土司,一应权力不变,唯每年上缴与其它州县无二的赋税予朝廷而已。
如此一来无论肃王爷亦或宁王爷,能直接予以掣肘之力则大大受限,对朱成翊而言,简直是上天赐予的良机!
果不其然,朱成翊沉默良久,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冲白音说道,“继续赶路,去往车里司……”
作者有话要说: 橘柑写这第二部分时,写了好几章,有一天无意间搜出一篇文章,不过也是乡野传说,上面说历史上的朱永炆果真去的就是云南,并有妻子,最终却是和尚。
当时心中感叹无比,不知道朱永炆经历了什么,一定比我编撰的故事更加精彩百倍。。。。。。
☆、蝶至
车里宣慰司; 土司府。
“叭力勐先生如此喜形于色,可是有什么好消息?”思罕土司张着嘴; 方便身旁的美姬向自己嘴里投放葡萄。
“大人!可不就是好消息麽!勐海县刀满大人说今日便有一名异族男子与一名中原女子,前去衙门领了圈地的令签。”叭力勐抖着胡子,小眼睛骨碌直晃悠; 满眼得意之色。
“异族男子?不是汉人?朱成翊可不是异族人。”
“我的大人,您可知那是何异族?”叭力勐抑制不住自己卖关子之心,只拿眼调笑的望着自己的头领,直到看见思罕眼中的急迫; 方清清喉咙; “是个蒙古人……”
思罕讶异更甚,“蒙古人竟然躲来了车里!可见实在被肃王逼得走投无路了……”
叭力勐为自己的头领未能领会到自己的高明而着急; 再也顾不得卖关子,“大人,时下能有资格让蒙古人做自己护卫的; 还能有谁?肃王、宁王没必要争咱车里这几里地吧?唯第三人可拿蒙古人做侍卫的; 便只能是朱成翊了……”
思罕推开美姬; 腾地起身,他疾步行至叭力勐身前,呆立片刻。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大笑; 他伸手一把捉住叭力勐的两只胳膊,用力摇晃。
待笑得够了,方凑近叭力勐,思罕双眼贼亮; “叭力勐先生可要记得知会老挝王,眼下勐海一带住的是谁。务必收敛些才好,勿要把我们的客人给吓跑了……哈哈哈哈!”
此时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声,“安媞小姐到。”
思罕松开叭力勐的胳膊,敛好脸上的笑容,转身看向房门口。
须臾,花蝴蝶般的安媞出现在房门口,“父亲!安媞回来了!”安媞恭恭敬敬地冲自己的父亲深深一拜,复又直起身,安静地等着思罕吩咐。
“我的小女儿……答应你父亲,勿要再乱跑了!你就要有个小兄弟了,玉禾再过两月便要生产了。你们兄弟姐妹统统都要待在府内迎接你们的小兄弟,哪儿都不要去!”
安媞默然,思罕共有三儿三女,自己排行第五,往上有两名姐姐,两名名哥哥,往下有一名七岁的小弟,自己与这五名兄弟及姐姐分属四名不同的母亲所出。大哥与二姐乃思罕的嫡妻所出,剩下三名兄弟及姐姐与自己则分属三名姬妾所出。
自己的母亲是一名默默无闻的舞姬,生下自己后便安安静静呆在后宅,等着父亲一时兴起能去看看自己母女俩。
就在安媞以为父亲早将自己与母亲彻底忘记了时,这名性情古怪的父亲居然又想起了自己,还要自己等着他去年新娶的宠姬生出孩子来……
安媞心中不快,面上却一幅替父亲高兴的模样,“安媞也替爹爹高兴呢!安媞谨遵爹爹之命,守在府中,寸步不离,只待迎接七弟到来……”
思罕对自己小女儿的回答甚是满意,“如此便好,你且退下,替我去瞧瞧你母亲。最近事多,也没顾得上去看她,你替我转告你母亲,待忙过这一段,我便好好的陪陪你们母女。”
安媞低垂着眼,看不出喜怒,只恭恭敬敬地再次一拜,“安媞记下了,定将爹爹的话转告母亲,安媞这便告辞,爹爹安康……”
……
且说白音与齐韵自勐海县衙领来圈地的令签后,回到客栈。朱成翊与齐韵对坐在榻上,望着榻几上的令签,二人皆静默良久不能言。
这是中土王朝的最南端,从此便要在此安家了麽?自己堂堂朱氏嫡长孙,喧嚣不过一瞬,便落得如此田地。朱成翊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皇帝爷爷在天上看着这样的自己,会不会失望又痛惜……
齐韵心中亦不好受,朱成翊成长于深宫,眼看着是自小便集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可亲生父亲去世的早,母亲亦柔弱,郁郁中,很快也随了父亲而去。丢下才及垂髫的朱成翊,虽有祖父的加倍宠爱,可也给朱成翊招来了更多的嫉恨……
这不,尚未加冠的他只坐了一年的皇位便被赶了下来,不仅离了故土,现在更是连立足之地也要费尽心机的博得。
齐韵看着眼前的朱成翊,长长浓密的睫毛如同雨中蝴蝶脆弱的双翅不停颤抖,黝黑沉静的双眸如碧潭一泓,依然是记忆中那忽闪忽闪的模样,纯净又孤独……
齐韵心中怜意大盛,她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