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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便是再好的脾气,也被这情景气的够呛。
南风馆管理完善,进出严格,往来的又都是些有头有脸、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来此寻欢毕竟也是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所以大家都很低调,再加上馆内的小馆很多,所以还从未发生过争夺小馆的事件,像天冬这般理直气壮地公开抢人的,还真是头一回遇见。
老|鸨冷下脸来,“姑娘这是要强人所难了?”
“外头吵什么?”门‘哗啦’一下从里面打开,钱侍郎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瞧见这一幕,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老鸨,“本大人要的人呢?你们南风馆就是这么办事的?”
“大人息怒,大人还请息怒,这人,原本就要给您送进屋去了,可是这位……”老鸨指着天冬,一脸为难道:“新来了一位爷,也点了柳遥,大人您看……”
钱侍郎眉头拧得更深了,“什么新来的爷?哪里来的东西,竟然敢抢我的人?”
“怎么回事?”赵大人也从门内探出头,他面上晦暗无光,双眸涣散,眼下发青,一看便是纵|欲过多,在瞧见天冬手中的孩子时,眼眸一眯,闪过一丝阴历的光芒,“你家主子是谁?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抢人,胆子不小!本官劝你还是想想清楚,莫要给你家主子招惹祸事!”
“我家主子是谁,不劳大人费心,只是今日这人,我是要定了。”
天冬一声落下,拎着柳遥的领子躲过了一个帮闲的扑抱,一伸腿,狠狠的将另外一个踢飞出去。
“放肆!哪来的不懂规矩的狗奴才!来人,将这个贼女给我拿下!”钱侍郎气急败坏,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死人,关键时刻被人打断已是恼火,又被她一顶撞,只觉得满身的邪火无处发泄,今日不管这贱婢是谁家的,他都狠狠教训她一番。
很快就有一群帮闲涌了过来,天冬一手拎着柳遥,身边还有一个拖油瓶柳烟纠缠着,毕竟双全难敌四手,很快就败下阵来,她的心中暗暗着急,眼看着柳遥就要被抢走,一个茶杯却带着刚猛之力,破空而来,狠狠的砸在靠近天冬的一个帮闲臂上,那帮闲‘哎呀’一叫,缩回了手,正待怒火朝天的扭过头,却见一高大的身影向这里走来,气势不禁一下子矮了下去。
来人身材颀长,如玉琢般的面容棱角分明,只是向这里走着,却让人无端感觉到凌然的霸气和魄力
赵大人率先认出来人,语气不善道:“秦统领不是一直在公主身边吗,怎么会来此?”
秦默眯着眼,声音无波:“我为何会来此,赵大人不明白吗?”
一句话堵了回去。
赵大人面色铁青,想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钱侍郎一拽,截住了话头。
秦统领虽是去了公主身边,可官职没动,说起来,甚至比他们官位都高。他素来不讲究那些,所以他们不向他行礼他也不追究,可若是在宫中见到,只如现在这般对上,只怕还要扣一个不敬的帽子。跟他对上,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秦默扫视着在场的人,最终,眸光落在老鸨身上,从怀中拿出一卷银票扔了过去,道:“这两个人,我带走了。”
“这……”老鸨接住银票,悄悄撵开用余光扫了一眼,顿时吓得手一抖,一万两一张的汇通钱庄的通兑,大约七八张——钱是好东西,可是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收啊……他捏着银票的手心禁满了汗液,拿着这几张薄纸如同拿着烫手的山芋,“这位大人恐怕不知,柳遥是官妓,不能随意赎……更不能带出馆去,大人若是喜欢,可以时时来馆中歇息,小的一定将柳遥备好,供大人消遣。”
秦默眯着眼,凌厉一闪而过,看着院中众人声音坚定,不容置疑,“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若是出了事,自由我负责。”声音冷冽,端的是掷地有声。
他向来话少,开口便是直截了当,直入重点。
既然表明了态度,秦默便不再看他,像拎小鸡子一般提着吓傻了的柳遥转身就走,余光中扫见有人冲了上来,他慢慢侧身躲过,抬脚便将人踢了出去,周围的帮闲瞧见他气势冷冽,功夫甚好,谁也不敢再做出头鸟,只一个个在周围踌躇着,不敢靠前却也不敢散去。
天冬拖着柳烟,跟着他一同向外走。
老|鸨正要派人去追,前去传话的龟奴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他喘着粗气,凑到他耳边,细声说了几句,老|鸨眉头一蹙,看了那龟|奴一眼,见他忙不迭的点头,于是一挥手,吩咐道:“不必追了,让他们走。”
转过身的一瞬间,脸上又带着腻死人的谄笑,对着两位大人连连点头哈腰陪着不是,又送来了两个未开|苞的小倌,才算平息了此事。
江波躲在门后头,伸长着脖子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连连乍舌,他家统领可真真是霸气,看上了谁直接拖走。
将才这里的动静颇大,他可是看见不少雅室的门都悄悄的开了个缝,只怕很多人都跟他一样躲在门后看热闹呢,说不定过一会儿,他家统领喜好男色,为了一个小馆跟人大打出手的消息就会传出去。
江波长长的叹息一声,大统领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秦统领年少有为,相貌英俊,又无父无母,谁若是嫁过去便是当家主母,无公婆可孝敬,秦统领又洁身自好,后院清静,也没有莺莺燕燕的扰人烦恼,可以说,秦统领是京城中无数女儿家的梦中情人。
就是这样一个大好的男儿,竟然是个断袖!甚至为了一个小馆与人大打出手!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只怕多少女儿家的心会破碎,更不知道多少家的姑娘会哭晕在闺房中。
江波唏嘘不已,一招手,吩咐老鸨送来两名小馆,自己则关门进了屋。
安宁郡主请客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皇宫。
凤铭喧拿着请帖在手中翻转了几回,好笑的丢在龙案上,“这是昭华的手笔。”
“她也送了一份到我府上。”燕王端坐在下方,抿着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慕容家抛了出来,她这是对严如是出手了,我们这个妹妹,越发让人刮目相看。”
第八十四章 渔翁是谁(三更)
“朕只希望她能简单快乐些。”凤铭喧蹙眉,他总觉得,经那一摔;昭华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行事作风有些像几年前的她。
“简单,未必快乐。”燕王手指轻叩桌面;眯着眼道:“皇兄就是太惯着她了,出身在皇家,她注定跟旁的女子不一样,身不由己;唯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才能存活下去,否则,她永远也长不大,永远需要我们照拂。”
“嗯。”提到那个让他既头疼又欢喜的妹妹;凤铭喧眼中盛满了温柔。
每天送来的奏折里;都会夹着一份昭华公主的最近行迹,看着她每日的所作所为,知道她在别院过得很好;他心中甚慰;对秦默的看法也更好了起来。
凤铭喧眯着眼睛,“昭华送来的消息,查的怎么样了?”
“已将那采购人的家属看押了起来,可是他知道的寥寥无几,除了醉酒后的那一番话,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派人去查了那养马之人,皇上可知,发生了一件趣事。”燕王说到这里,眉宇间阴霾之色甚浓,眼神严肃冰冷,声音带着一丝疑惑和危险的气息。
凤铭喧将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了然,“可是那养马之人已被灭口?”
“就在我带人赶过去的前一刻。”燕王的声音有几分恼怒,“他们倒真是厉害,察觉到不对,立即下了杀手,一丝把柄都不曾留下!”
“他们既动了手,接下来只会更加警惕。”凤铭喧眸色暗沉,面色冷峻,唇角勾起一抹嘲弄之色,“区区十几匹马,每月的月银竟然高达几千两,这笔银子究竟去了哪里,恐怕只有右相本人和那位管家知晓,也幸好昭华警惕,率先发现了不对劲,朕现在怀疑,此事与严如是有关,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将背后的阴谋揪出来。”
“敌明我暗,又有昭华在背后帮着,他们便是再警惕又如何,只要伸出了手,迟早会露出破绽来。”燕王冷哼一声,“一月几千两,想必其他地方也有这样的漏洞发生,这么多银子他会转到哪里?又做什么用途?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追查下去!”
燕王说着,眼中冰冷的寒芒迸射,如匕首出鞘时最锋利的光,又寒,又冷。
南风馆最里的一间雅室内。
谢绍延眯着眼睛听着下人的汇报,手中的折扇一合,眯着眼睛,“这倒是有意思,堂堂的羽林军统领竟然好男风?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人起了争执,只为了争夺一个小馆?他也不嫌丢人?”
斜靠在一旁软榻上的路嘉唇角一勾,“多年来不近女色,我还以为他是性情淡漠,没想到,竟然是好男风,哈哈……真是有意思!”
路嘉笑得长眉入鬓,一脸的邪气,“这位大统领可是颇得皇上看重,延哥,你可得好好的备上几个上好的小馆供我们的大统领享用,能从他哪里讨个人情可不容易。”
谢绍延瞥了他一眼,“你当真认为一个行事作风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未出过错的人,会突然间不顾及名声,不顾及颜面地做下这等事,不仅将朝中两位大臣得罪个干净,还给自己惹了一身腥,只是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小馆?”他甚至怀疑秦统领连那位小馆长什么模样都未曾看清。
路嘉面上的笑容微敛,可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或者,他只是压抑久了?男人嘛,难得碰上自己喜欢的角儿,自然要站出来,这花银子买来的,哪里有抢来的香,再说了,除了好男风,谁还会来这里?”
“莫急,这事咱们一件一件的分析。”谢绍延手指轻飞,那折扇在他手中飞快的转动着,带着丝丝凉风,“头一条,昭华公主点了秦大人做贴身侍卫,这从大统领到公主的贴身侍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