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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羽应着,“嗯?”
“我总算明白贺兰尧为何那么喜欢让你给他做饭了。”月光说着,夹了一块排骨到碗中,“真的很好吃。”
“真的么?”苏惊羽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菜,都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家常菜。
“有那么好吃?”她面上浮现一抹疑惑,“我自己怎么不觉得。”
“可能你吃多了自己的,便没有感觉好吃。”月光悠悠道,“做饭好吃,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继续保持。”
苏惊羽:“……”
懒得和他贫嘴了。
只等伪装成她的绿萝回来,她便可以出去,解决皇帝的恶疾了。
完事之后,她还要去看贺兰夕婉的好戏呢。
苏惊羽自然是不知道,此刻,贺兰尧的马车,已经驶出了皇宫,驶向了苏府。
“殿下,许久没有来宫外了。”与贺兰尧同坐在马车内,乌啼望着窗户外的景色,“前头不远就是苏府了,说起来,咱们还从没去过呢,不知等会儿惊羽姐姐见了殿下,会是什么表情。”
“你猜她会是什么表情?”贺兰尧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忽然的拜访,会不会让苏惊羽吃一惊呢?
回头见了她,是不是该带着她去街上玩玩……去游湖还是去放风筝?
其实这些事他都不是很喜欢,但乌啼说姑娘家大多喜欢。
可苏惊羽不是寻常的姑娘,这种富有闲情雅致的事,她会喜欢么?
“惊羽姐姐必定惊讶,之后说不定还会有些感动。”乌啼说着,嘿嘿一笑,“殿下可是想好了要带惊羽姐姐去哪儿玩?”
“还没。”贺兰尧轻描淡写道,“你说的游湖,放风筝,我方才考虑了一下,这样的事,平庸又无趣,她又不是那种温婉娴雅的大家闺秀……”
“殿下您又来了,我说过几回了,和姑娘出去玩,她喜欢什么你都要赞同她的,而不是按着你的想法去决定,平不平庸,无不无聊,得先问过她才知道。”乌啼叹息一声,“惊羽姐姐虽不同于寻常的姑娘那般风雅,但没准,她也有一颗恬静的少女之心呢?”
贺兰尧冷哼一声。
恬静的少女之心?
听着怎么……有点好笑。
“殿下,到了。”马车外头响起了月落的声音,下一刻,马车便停止了行驶。
苏府外的下人见府前停靠着一辆看上去颇为华丽的马车,车顶四角装饰着琳琅珠翠,布帐之上绣着展翅凤凰,金丝银线上似有流光浮动,顿觉得马车内的人必是贵人,忙上前道:“请问,马车里的是?”
月落道:“烦请通报贵府苏大小姐一声,十殿下来访。”
“十殿下?”苏府的下人怔了一怔,反应过来是与大小姐指婚的十殿下,忙道,“好,小人这就去通报。”
说完,他转身朝着府内走去。
“月落,你个猪脑子,通报什么啊通报,惊羽姐姐现在是告病休养,咱们应该下车去府里探望她,而不是让她出来迎接。”乌啼数落了月落一声,而后掀开了马车的布帘。
月落:“……”
他给忘了。
再说苏府那下人正往回走,很巧的便迎上了从府中走出来的苏怀柔,他停下脚步道:“三小姐。”
“前头马车里的是什么人?”苏怀柔问道。
“是十殿下,说是来找大小姐的。”
“十殿下?”苏怀柔怔了怔,随后道,“大姐姐感染了风寒,也许出不了门了,不如请十殿下进府里来坐。”
而就在她这么说的时候,从前方的马车中,探出了一道身影。
一身雪白的锦衣,衬着那人白皙如玉一般的肌肤,三千青丝被一顶银冠束起,散落了一部分自然垂在肩后,光洁的额头下,一双凤眸澄澈而潋滟,一举一动,赞一句风华无双,毫不为过。
他下了马车便朝着她所站着的地方缓步而来,行走之间衣带轻跃。
苏怀柔有些怔愣,望着缓缓走来的修长身影,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身为女子的自己见了这位十殿下都要自愧不如。
这十殿下虽说不被陛下看重,地位不高,但他的容貌,他的那么多兄弟中却还真没人能及得上。
苏怀柔回过身的时候,贺兰尧离她仅有两步的距离,她正准备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迎接,贺兰尧却半分没有停留,直接越过她朝着府里去了,像是根本就没看见她这个大活人。
苏怀柔唇角的笑意微微僵了一僵。
听说这十殿下平时不太喜欢与人接触,也不爱出自己寝宫的门,兴许,性格冷淡了些吧。
毕竟是皇子,苏怀柔也不好不打招呼,便只能在贺兰尧身后道:“十殿下,大姐此刻可能在休息,有些不方便见殿下,不如我先去看看她醒了没有,殿下先去大堂里坐坐?”
贺兰尧脚下步子一顿。
他与苏惊羽是有了婚约,但若是直接去她闺房,终究不妥。
他本人是觉得没什么,但是苏府这些人难保不会乱说什么闲话。
思及此,他淡淡道:“也好。”
“你先带十殿下去大堂坐着,我去看大小姐。”苏怀柔朝着旁边的下人吩咐着,便走向了苏惊羽的院子。
她一路走到了苏惊羽的屋子前,伸手敲了敲门,“大姐姐,你醒着么?十殿下来了。”
屋子里,躺在床上的绿萝微微一惊。
十殿下?来这儿?
“大姐姐。”屋子外,苏怀柔还在叫着。
绿萝忙轻手轻脚地下了榻,挪到了柜子边上,伸手打开了柜子第二层上的一个夹板,按动了夹板内机关的按钮。
下一刻,床底下响起‘笃——’的声音。
持续时间不长,声音也不大,隔着门板,屋子外的苏怀柔听不见。
绿萝钻进了床底下的密道里。
她可不能让十殿下逮着。若是被逮到她是假的,难保不被逼问一番。
“大姐姐?你在不在?”屋子外的苏怀柔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听见回应,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人不在里面?
如此想着,她伸手,直接推开了门。
果然,屋子里空无一人。
“三小姐?”右侧传来一道女子声音,苏怀柔回过头,是海棠。
“大小姐呢?”苏怀柔问道,“知道她去哪儿了么?”
“大小姐?不在屋子里?”海棠忙走到了门口,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屋子,嘀咕一声,“奇怪了,明明躺了一早上,刚才还在呢,什么时候离开的……”
苏怀柔闻言,淡淡道:“去告诉十殿下,就说大姐姐不在屋中。”
……
“怎么就这么不巧,惊羽姐姐不在屋子里。”一行三人离开了苏府,乌啼嘀咕着,“看来咱们没挑对时间来。”
“殿下,惊羽姐姐不在,咱们要回宫么?”月落望着贺兰尧道。
“先不回宫。”贺兰尧轻描淡写道,“之前让你们去查娶贺兰夕婉那叫花子的住处,你们找到了么?”
“查到了,那叫花子就住在隔壁那条街的街尾,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屋里,那破屋子下雨天屋顶还漏雨。”乌啼啧啧道,“让那位身娇肉贵的二公主殿下住那种破地方,不知会嚎成什么样子呢。真是便宜了那个叫花子,听说他在城门口被陛下身边的死士抓住的时候,直接就拖进了一条巷子里给他套上了喜服,死士跟他说,他们是一个富豪老爷家的护卫,他们的小姐中邪了,连带着家里生意也赔本,算命的说要嫁个叫花子驱驱邪,那叫花子听了,还以为是做梦呢。”
“天上掉馅饼的事,能不高兴么。”月落冷笑一声,“贺兰夕婉指不定现在心里头多恨呢,没准,正想着该报复谁。”
“她不会有机会报复谁的。”乌啼眉头轻挑,“敢毒杀咱们殿下,找惊羽姐姐的麻烦,哪能让她嫁个叫花子就完事了?想的也太美了些,把她弄到宫外,就是为了在宫外弄死方便,反正宫里也不会有人再惦记她了,她死在外头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倒是比在宫里暗杀她来的好,死在宫里,倒霉的就是玄轶司了,查不出来的话,高阶人员都难免要受罚,惊羽姐姐也不例外。”
“可我不明白,为何国师不直接说,杀了扫把星呢。”月落疑惑道,“用他的话说,扫把星威胁到了帝王星,打乱了北斗七星阵局,那么除了扫把星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这脑子就是不会转弯。”乌啼轻哼一声,“谪仙殿那位,要体现出慈悲为怀,怎么能动不动杀生呢?将扫把星驱逐出宫,那就不是要她的命了,这么一来陛下也不心疼。要是说杀了她,陛下犹豫了怎么办?驱逐出宫,那就不需要犹豫了,起码人没死,出云国国师,素来不爱那种血腥之事,必要的时候,能不杀人就不杀人,当然,他不杀,咱们杀就是了。”
贺兰尧听着月落乌啼的交谈,轻描淡写道:“你们觉得,谪仙殿里那位,很慈悲么?”
他的声音虽平淡,月落乌啼却觉得,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心情似乎不好。
起码不如表面那么平淡。
月落乌啼对视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
惊羽姐姐和国师,关系似乎有点儿……好,他们殿下心里膈应得慌,这提起国师,八成是惹他不高兴了。
乌啼是个机灵的,忙道:“殿下,我觉着吧,那是假慈悲,做给众人看的,让人觉得这位国师心胸宽广,凡事留有余地,对待恶人也不赶尽杀绝,其实他心里指不定多阴暗呢,一定是个假正经的。”
贺兰尧唇角轻扬,“这话有理。”
月落乌啼忍着笑。
殿下不喜欢的人,一个劲儿贬低就对了。
一行三人很快便到了那叫花子的住处——街尾的破屋子外边。
这叫花子的住处不仅破烂,还脏乱不堪,屋子边上堆成的垃圾都快成了一座小山,显然是人们都将这当成了垃圾堆的。
经过的人都没几个。
贺兰尧嫌恶地蹙了蹙眉,在距离屋子一丈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再挪动半步。
“这么破这么脏,真是连屋子都不想进了。”乌啼抽了抽唇角,目光向周围扫了扫,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