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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只通身褐黑色的蜈蚣爬了出来,到了他手上便不动了。
蜈蚣有剧毒,在她心脏上咬上一口便能无力回天,这么一来,身体上便检查不出任何伤口。
而这毒,仵作的银针亦检查不出来。
乌啼将她整个人提起,走向了前头不远的鲤鱼池。
……
“苏大人,搜到了这些。”
邀月宫主殿中,苏惊羽望着桌子上,被密探们搜罗出来的瓶瓶罐罐,淡淡道:“将这些瓶子都送去太医院那儿。”
顿了顿,她又道:“所有地方都搜过了么?”
“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搜过了。”
“那好,撤吧。”
苏惊羽带着众密探离开邀月宫时,抬眼就看见前头不远处树下一道雪白的身影,正远远地望着他,她挑了挑眉,走向了他。
“在这儿站着做什么?”苏惊羽走上前,问他。
贺兰尧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头发,“自然是来送送你的,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要回府了?”
“是应该回去了,不过回去之前,我得去一趟谪仙殿。”苏惊羽悠悠道,“和国师商量点事情。”
“什么事?”贺兰尧笑着问。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还问。”苏惊羽淡淡道,“上次祥瑞玉兔那件事,国师帮小红开脱,这次贺兰夕婉的事儿,同样得需要他帮个小忙,否则单凭我自己,怎么给贺兰夕婉冠上‘扫把星’的头衔?”
“那么霍钧和宁若水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贺兰尧声线一派平静,“他们都参与了计划,贺兰夕婉的结局如何,与你必有关系,到时候,你该怎么和他们说?说你与国师串通起来忽悠众人,说国师其实就是一个满口胡言的神棍?”
“他不是神棍,他是有真本事的,只不过,他也会忽悠人就是了。”苏惊羽不紧不慢道,“至于霍钧和宁若水那边,我早就想好理由了,我就与他们说,贺兰夕婉原本就是天定的扫把星,而我们做的这一切,其实也是国师允许范围之内的,让陛下对贺兰夕婉彻底失望,厌恶,更有利于拔除这颗扫把星,否则,陛下要是心软,这扫把星赶不走了,那就是出云国之祸。”
“这种理由,也就只能骗骗他们。”贺兰尧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却不带丝毫温暖,“你跟帝无忧究竟交情多好?他这么一次两次地帮你?出云国国师换了这么多代,到了他这一代,却是最不靠谱,正经的事没做几件,就光顾着忽悠人了,而且还都是帮着你的,他凭什么帮你?”
“做好事需要理由么?”苏惊羽悠悠道,“上次帮小红开脱,是因为他心地好,不想看见太多人的死伤,杀青眼红蟒,需要耗费太多人力,大家各让一步,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岂不是皆大欢喜?小红也可以不用被攻击,这算不算好事?这一次,贺兰夕婉这种人,害人不浅,滥杀无辜,把她除了,不也是做好事?你不能说他总是帮我忽悠人,他忽悠人,其实也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尽他国师的义务。”
“是么。”贺兰尧不温不火道,“如果他只是为了做好事,帮你只是顺便,那么你对他呢?你若是和他交情不好,为何言语间对他总是维护?听不得我说他一句不好?”
“因为我觉得他是个好人。”苏惊羽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贺兰尧忽然笑了,“没有其他的了?”
“贺兰尧,你能不能不这么刨根究底的?”苏惊羽忽然有些无奈。
“我的未婚妻子和其他男子有着不一般的关系,我怎么就不能问了?”贺兰尧唇角的笑意冰凉。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惊羽皱眉,“什么叫不一般的关系?你清楚事实么你就胡乱推测?”
“想不让我乱推测,你就把你隐瞒我的事儿全告诉我……”
“我不说你能如何?你能不能别一副我红杏出墙被你抓到的态度?”苏惊羽又好气又好笑,“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这个计划……唔!”
话还还未说完面前的人便是一个俯身,薄唇压了下来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下颚忽的一疼,被他冰凉的手扣住了,唇上的力度也有些重,似是携带着一丝怒意。
他将她抵在了树边,辗转啃咬着她的唇瓣。
苏惊羽觉得唇间传来清晰的疼痛感,想挣脱开来,无奈她的力气竟然敌不过贺兰尧。
贺兰尧虽单薄瘦削,但他的功夫可是比她好的,她此刻不敌他,根本挣脱不开。
片刻之后,她放弃了抵抗。
懒得抵抗了。
而贺兰尧察觉到她的安静,唇间的力度轻了些,好片刻之后,终于放开了她。
苏惊羽瞥了一眼周围,好在现在天色黑了,这大树后边也无人经过,否则——让人看见多不好。
被人看见一向生猛利落的苏大人,被单薄瘦削的十皇子压在树边强吻,还毫无抵抗之力,她以后还怎么还玄轶司混?
只怕要被人笑话了。
“苏惊羽,给我听着。”耳畔响起贺兰尧有些清冷的声音,“我可以只对你一人好,同样的,除我之外,你也不可与其他男子亲近。”
“我跟谁亲近了?国师?你脑子有坑坑里有水水里养鱼吧?”苏惊羽横了他一眼,“他是帮过我几回,但我与他,纯洁的不能再纯洁了,他是什么人你晓得么?清心寡欲,清冷如雪,跟个和尚似的无欲无求,比和尚还像和尚,言语间总有一种看破了红尘的感觉,人家的心思,从来不放在男女之情上,十殿下,我敢发誓,我最亲近的人就是你了,你满意否?”
贺兰尧闻言,面上并没有出现类似于‘满意’的神色,只淡淡道:“那便最好,你也只能亲近我一人,若有其他人插足,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变态。”
苏惊羽白他一眼,“幼稚鬼。”
“你以前不是总骂我变态。”贺兰尧低笑一声,“没准哪天,我真变态给你看看?”
“得了,没兴趣看,当个正常人多好,何必当变态。”苏惊羽没好气地道了一句,随后叹息一声,朝他道,“你能对我一心一意,我挺感动的,但……有些事情我还不想说,你让我再藏一段时间便好,等我哪天……想通了,我会告诉你的。”
原本想说,等我哪天彻底喜欢上你了,再告诉你。
可这么一说,贺兰尧这个幼稚鬼必定又要变脸,又要闹了。
所以,挑好听的说吧。
若是有天,她真的交心了,她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当然,他的她也要知道。
贺兰尧岂会不明白苏惊羽的意思。
他这位女神,现在对他,应该只是……有点喜欢吧,还不至于让她把所有的秘密都倒出来。
无妨,他还能再等一等,总不能逼的太紧,让她踹不过气,反而会适得其反。
“最后问你个问题。”贺兰尧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让贺兰夕婉成为‘扫把星’,是为了报复她从前嘲讽我是不祥之人么?”
不仅如此,还有病秧子、药罐子、短命鬼……诸如此类的话。
他从来都懒得正眼看那个可笑的二皇姐,他知道,如她这样的人,活不了太久的。
他若是想暗杀她,真是太简单了。
但……那就太便宜她了,并且,若是暗杀她,最后忙碌的依旧会是苏惊羽。
谁让她在玄轶司做事?
公主被暗杀,对玄轶司来说是个天雷,若是查不出真相,玄轶司上下都不能安宁,这不是苏惊羽想要的结果。
她要的,是狠狠打击报复贺兰夕婉。
“我若说是,你满意了么?她嘲笑你是不祥之人,就让她也当回扫把星。”苏惊羽朝他笑道,“明日,且看看这扫把星的结局吧。”
贺兰尧唇角轻扬,“有劳女神费心。”
“男神不必客气。”
好说歹说终于将贺兰尧打发回永宁宫了,苏惊羽这才呼出一口气,往谪仙殿而去。
她压根就没想过隐瞒贺兰尧月光帮她的事儿,贺兰尧早在祥瑞玉兔那一次就有所怀疑了。
不过贺兰尧终究还是挺为她着想的,让他怀疑了也无妨。
但是关于谪仙殿有两个国师的事,暂时还不能告诉任何人。
进了谪仙殿正殿,苏惊羽伸了个懒腰。
“看你的模样,好像很累。”一道悠然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苏惊羽抬眸望了一眼前方的人,淡淡一笑,“还好。”
“小姐,你看,我和你像不像?”身后忽然响起绿萝的声音,苏惊羽回身一看,微微挑眉。
身后的人,赫然就是她苏惊羽的翻版。
几乎相同的身形,相同的衣裳,相同的个子,就连那小版块银质面具,也是一模一样。
“像。”苏惊羽笑道,“等会儿回府,你就开始装病,苏怀柔或是苏相要看望你,你就说太累,想休息,感染了风寒怕传染了他们,明早就告个假,在家休息着。”
绿萝装成她走出谪仙殿的门,出了皇宫,那么她便可以留在这谪仙殿,等着明早的到来。
“小姐放心,那我去了。”绿萝轻笑一声,转身,走向殿外。
苏惊羽见她离开了,转身朝月光笑道:“国师大人,明天我又要借你的名义出去骗人了。”
“去吧。”月光声线轻慢,云淡风轻,“贺兰夕婉,原本就注定了不会有好结果。怎么个死法,都是一样的。”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苏惊羽挑眉,“我睡偏殿,明早若是起得晚了,记得叫我。”
“没问题。”月光淡淡道,“记得给我准备了早点再出去骗人。”
“没问题。”
……
第二日。
清晨的养心殿内,传出一阵的咳嗽声。
“陛下,再喝口姜茶吧!”王总管站立在榻前,满面担忧,“要不,再传太医来?”
“不了,让朕睡一会儿。”皇帝轻轻摆了摆手,“睡着了,头才不会疼,只是这一整日的睡,也不是个办法……”
正在这时,有宫人忽然小跑进来,垂首道:“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来了。”
皇帝闻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