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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我在城外三里的竹林见面,一个人去。”贺兰尧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眉眼间透出一丝戾气。
“怎么会这样……”贺兰平低喃着,“难怪我说宫里没什么动静,他竟然出城了,我离宫的时候他还没离开呢……小十,你真要一个人去?”
“母亲落在他手里,是很危险的。”贺兰尧当机立断,“事不宜迟,我马上去,小羽毛,你就呆在这儿。”
“阿尧!”苏惊羽伸手扯住他,“皇帝让你独自前去,他肯定有所准备,设好了陷阱等着你,你这一去,才是危险。”
“我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母亲在陷阱里,我能选择坐视不理么?”贺兰尧摩痧着她的手,“小羽毛,你相信我,我会安然无恙地回来,不管怎样,都得回来见你。”
“阿尧,我担心你吃亏。”苏惊羽蹙眉,“这样如何,你先行,我带些人远远地跟着,若是有什么危险,你发出信号通知我们,那个火云霹雳球还有吧?炸在地上,响声能传挺远呢。”
“小羽毛,听我的,你就呆在家中吧。”贺兰尧抬手抚平她的眉心,“我一个人去,也未必就是坏事,若是有什么危险情况,一个人逃脱倒也简单,你们不需要跟着,万一路上有埋伏呢?你跟着,我反而不放心,就让我自个儿去吧,来去轻松。”
“你说得倒是简单。”苏惊羽磨牙,“老皇帝那么阴险狡诈,我怕你会难以脱身。”
“不会的。只要我时刻提醒自己,你还在家中等我,无论多艰难,我都能有法子回来。”贺兰尧冲她淡淡一笑,“放心吧,听话。”
说到这儿,又望向贺兰平,“劳烦四哥帮我看着惊羽。”
贺兰平点头,“我会帮你看着的。”
“好,我去了。”
话音落下,不再等苏惊羽接过话,转身便离开。
“阿尧……”
苏惊羽在他身后又唤了一声。
贺兰尧脚步一顿,背对着她道:“相信我。”
说完之后,他身影一闪,便闪出了老远。
苏惊羽有些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节骨眼出这么多事……”她低喃着,“如果不是肚子里这个家伙,我就能跟他一起去了。”
“惊羽。”身后响起贺兰平的一声叹息,“你知道他的性格,面对未知的险境他从不畏惧,更何况被抓的还是他的母亲呢,我相信他是有分寸的。”
“我心中是不想让他去的。”苏惊羽道,“说我自私也罢,阿尧的母亲是个什么性格你也知道,阿尧无论救她多少次,她也不会感激,更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好脸色,如果不是因为她是阿尧的母亲,这样的女子,我压根不想去认识。”
“贤妃的性格,确实让人有些无奈。”贺兰平低笑一声,“惊羽,放心吧,我不会让小十出事的。”
苏惊羽闻言,讶异地转过头,“四哥,你……”
贺兰平道:“我刚才不去阻拦小十,一来是因为我知道劝不住,二来,也是想让他放松警惕。你想,若是我们执意要阻拦或者要跟着,他心中一定不放心,走一段路可能就要回头看看,怕我们跟着,所以,我们不应该表现过激,镇静一些,让他心里能放心,等他走远了,我再跟上。”
“原来四哥是这么想的。”苏惊羽道,“我还以为你真要帮着他看住我呢。”
“我只有先答应他,他才能安心,否则,他面对敌人时还要担心着你,岂不是给他添麻烦。”贺兰平淡淡一笑,“以他的速度,这会儿应该走远了,我带上一些人去竹林,就算路上有埋伏,我也不担心,父皇的人总不敢伤我一根汗毛,否则父皇也不会放过他们。”
“可是四哥,你这么做,是公然跟皇帝叫板。你平日里帮我们不少,应该没少挨骂,若是这次你再插手,等于和皇帝对立了,他必定会跟你翻脸,说句难听的话,他现在就跟疯狗似的丧心病狂,没准哪天你真惹毛他,这太子都别想当了。”
“惊羽,这太子之位比起小十的安危,分量还是轻了点。”贺兰平说着,起了身,“我现在就带人去城外的竹林,你在家中等消息吧。”
“四哥,带我一起吧。”苏惊羽道,“我现在这肚子还不大,扮成男装,穿身宽松的衣裳根本看不出来,跟你们同行也不会被认出来,我当真不放心阿尧,我答应你,绝不暴露身份,不会让人知道我是苏惊羽,自然就不会有人来刻意攻击我。”
贺兰平有些犹豫,“这……”
苏惊羽望着他,目光颇为坚定。
“好吧。”贺兰平无奈应下,“弟妹你果然很生猛,怀着孩子都敢这样蹦跶,四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放心,我这些日子吃的安胎药比你吃的饭都多。”
“……”
……
竹林之内,皇帝欣喜地望着面前的女子,道:“盈盈,你现在能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只一心一意地对朕,服从朕么?”
面前的女子乖巧道:“我对天发誓,从今以后,一心一意对待你,服从你。”
“除了朕之外,你还有牵挂的人吗?”
“没有。”
“你的敌人是谁?”
“贺兰尧。”
“若是遇见他,你会怎么做?”
“杀了他。”
“很好。”皇帝唇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盈盈,你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一会儿他来了,你就亲手杀了他,这小子对你不会有防备的,你要杀他,简直太容易了,杀了他之后,你就跟朕回宫。”
花轻盈道:“好。”
门外,月光将二人的谈话听在耳中,淡淡道:“洗脑挺成功。”
其实,迷魂术没有他说得那么厉害。
想要完全操控一个人的意识是不可能的,高超的迷魂术也只能做到暂时催眠人的神智而已。
迷魂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失去作用,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不过,这些皇帝不用知道。
下一刻,寂静的竹林内,忽然多出了马蹄声。
“他来了。”月光道,“我们暂且躲起来吧。”
不能让贺兰尧看见他,否则,贺兰尧会向他讨说法。
贤妃如今像个木偶一般被皇帝操控,贺兰尧看在眼中必定愤怒,愤怒之下,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于是,躲起来最好。
“屋子里就能躲。”月圆说着,便进了屋,冲皇帝道,“陛下,贺兰尧已经来了。”
“来得正好。”皇帝冷嗤一声,拉着花轻盈的手腕便走出了木屋。
月光进了屋,与月圆一同坐到小桌边上。
“接下来,就看戏吧。”月光说着,提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将一杯推到月圆面前,“师妹,真的多谢你。”
月圆面纱下的唇角牵起一抹苦笑,“不用再说谢了,我真的不想再听见你跟我说谢。”
“那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我想听的,你说不出口,我想要的,你也给不了。”
“抱歉。”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一句道歉或是感谢的话。”月圆伸手摩痧着茶杯,道,“我们相处的日子也不多了,接下来,能不要再和我见外了么?”
“好。”
木屋外,皇帝牵着花轻盈站立在众暗卫身前,笑看前方那抹骑马奔腾的身影。
这个孽障,今天就要殒命在这儿。
被自己的生母杀死,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隔着约莫一张左右的距离,贺兰尧勒停了马,翻身下马。
“母亲?”贺兰尧眼见花轻盈被皇帝牵着,面上没有半点儿抗拒的神态,顿时蹙眉。
这不像是母亲该有的反应。
他知道,母亲也是反感皇帝的,绝不会如此顺从。
莫非是受了什么要挟?
想到这儿,他目光一凛,冷眼射向皇帝,“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朕哪有对她做什么,朕对她一直都很好。”皇帝说着,伸手揽住了花轻盈肩,悠然道,“盈盈,你说,朕对你好不好?”
花轻盈温顺地回道:“很好。”
“你告诉他,你要跟朕回宫了,对么?”
“对。”
贺兰尧见此,眉头拧的更紧,“母亲,你在说什么?”
花轻盈的样子,不像是被逼迫的,倒像是……变了个人。
给人的感觉似乎不一样的。
平日里,她冷漠寡言,大多的时候没有表情,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满的情绪会显露出来。
而此刻的她,被皇帝牵着,没有半点儿不情愿,眉眼间表现出的只有顺从,这完全不像是她的母亲。
会是另一个人伪装的吗?
不对。
是她本人。
虽然性格有些变化了,但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清澈,眼睛极有灵气,那种气息,是伪装不出来的。
这世间没有几个人会有那那样清澈的双眼,有那种让他感觉熟悉的气息。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花轻盈本人。不是被人要挟,也不是易容,莫非是……中了什么邪术?
江湖上有些邪门歪道擅长蛊惑人,他现在判断不出具体原因,但他知道,他母亲此刻应该是不认识他了。
她的眼里心里,暂时只有皇帝。
“是不是觉得很纳闷?”皇帝望着贺兰尧的神情,笑道,“你心中应该有很多疑惑吧?比如,朕是怎么找到你母亲的,你母亲为何会如此顺从?这些朕都不会告诉你,朕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救她?”
贺兰尧冷笑一声,“废话少说,有什么要求?”
“你果然还挺有孝心,朕让你一个人来,你还真的就一个人来了,是不是怕惹恼了朕,朕杀了你母亲?”皇帝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想救你母亲,就走上前来。”
贺兰尧冷眼望着皇帝,迈出了步子。
他的衣袖里,还有他姨母给他的细雨梨花针。
同一时,几十丈之外,贺兰平领着十几人也朝着竹林处而来。
“四哥,好像没有埋伏。”苏惊羽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道,“这条路太荒凉了,树木少,不好藏人,再往前那竹林就比较茂盛了,如果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