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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此,也都看了过去。
下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耳畔只能听到一阵倒吸气的唏嘘声,显然达到了君祁攸预想中的效果。
宾客席外,一道雪白的身影缓缓行来。
但见那人一袭雪白锦衣,身形修长,一头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用玉质的发冠绾起了一部分在头顶,他有着一双深邃如寒潭的凤目,眼睫极长,漆黑的瞳仁如墨,荡漾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奇异魅惑。
他的眉眼仿佛最出色的画师精心勾勒,真真正正应了那四个字——眉目如画。
而他的俊美中又透着一丝丝冷,一缕缕魅,单薄又瘦削,像瓷娃娃一样的精致,仿佛一碰就碎了,又像高山上的雪莲一般洁白出尘,在雪天中生长,形成了傲骨,清冷得令人难以靠近。
忽有清风拂过他的衣袖,竟翩然如九重天上的谪仙一般,皎洁的月色打在他的头顶,更似拢上一层朦胧的纱,美得太不真实。
若说刚才众人还沉浸在如意公子的舞中,这会儿已经没人记得如意了。
若说眼神这雪衣男子是月神降世,那么如意只能是个——凡夫俗子。
在这样的冷傲的美丽之前,在场的其他俊男都显得黯淡无光,所谓的云泥之别,大概就是如此了。
君祁攸很满意众人的反应。
小羽常说的有个词叫什么来着,花痴?
对,花痴,人表现得太花痴,那就是痴汉。
此刻,他只想着,众人愈是痴汉那就愈好啊,这说明贺兰尧的身价愈高,他今夜能捞的钱也就愈多了。
很好很好。
君祁攸转过头,状若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何蕴的神色。
此刻,她那神情可谓是呆若木鸡,那一脸的痴汉,君祁攸仿佛看见无数财宝在向他招手了。
与贺兰尧商议好了,今夜卖贺兰尧的钱,他与贺兰尧五五分。
几百万两银子,轻松到手。
就在众人发怔之际,贺兰尧已经走到了宴席的中央,将身后背着的琴取下,就地而坐,将琴放于膝上。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是带着乐器来的。
他气定神闲,仿佛没有感觉到众人的目光,指尖搭在琴弦上,拨出音调。
“铮——”
一阵袅袅琴音传出,舒缓如流泉一般,让人不禁有些心旷神怡。
由如从天际倾泻而下的清梵雅律,幽幽绵长,带着回旋的荡漾,高声好似要扬透了长空,未几,再次转音,曲调悠悠清然,悠远绵长如溪水潺流……
众人听得十分认真,看那标致的抚琴人,再听这令人心旷神怡的琴曲,只觉得心情无比愉快。
片刻的时间过去,琴声缓缓放慢了节奏,直到最后一个音拨出后,抚琴人双手一收,呈放在了膝上。
片刻的寂静,随后空气中响起一阵如潮水般的掌声。
“这是哪家的公子?”
“不知啊,如此标致,以前竟从未听说。”
“我看不像是本地人,兴许是外地的,若是帝都内的,长成这样,怎么可能藏得住?早让人广为流传。看大家似乎都对此人无印象,多半是外地来的。”
“问君楼主不就知道了?”
“君楼主,这个妙人,你是从哪儿找来的?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君祁攸笑道:“的确不是本地人。”
随口回答了众人的问题,他抬眼看向前方的何蕴,“怎么样,何老板,这个礼物,满意否?”
何蕴的视线从始至终停留在贺兰尧身上,听闻君祁攸这句话,这才望向他,难得露出惊诧的目光,“君楼主,你是要将这公子送给我做礼物?”
众人哗然。
这绝色公子拿来做礼品,当真是大手笔。
帝都内最为闻名的几家秦楼楚馆,里头的花魁公子身价都是数万两起价,现在想想,那几位花魁公子的相貌乃至气质都远不及这抚琴公子,白拿来做礼物送,当真太大方了。
众人才这么想着,只听君祁攸道:“诶,何老板,别误会,我说的礼物,是这位琴师弹的这首曲子,此曲是否动听?这么好听的琴曲,拿来给你当见面礼,难道不比那些珠宝来得有意义?不光这曲子好听,还是出自这么一个神仙般的琴师之手,这还称不上大礼么?”
众人:“……”
何蕴:“……”
原来不是送人,是送琴曲。
何蕴轻咳了一声,“是我会错意了,我想也知道不会有这么好的事,这琴师的身价绝对不低于帝都任何一家青楼的花魁公子,君楼主,你这份礼物我很喜欢,恕我冒昧一问,这琴师,卖不卖?”
☆、第371章 俊男斗白虎!
“这……”听闻何蕴的问话,君祁攸面露为难之色,“何老板,我这琴师你可不能拿来跟那些烟花之地的破玩意比,他可不是小白脸呢,你看看他这姿容,这才艺,光是卖艺就能谋生,何须卖身?”
他与贺兰尧当初商量的计划便是,未必要依着女帝的方法执行。
谁说美男计就必须当小白脸才能称之为美男计?
不动声色地撩拨人心,却又偏偏不以男宠的身份留下,同样也是美男计。
虽说靠男宠的身份接近何蕴的机会更多,但贺兰尧弃了这个方法,最后决定的身份是——琴师。
若是何蕴当真对他有浓烈的兴趣,就算是不卖身,她也能妥协。
“看来君楼主是舍不得了。”空气中响起何蕴的一声轻叹,随即她又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君祁攸,“君楼主,你好男风?”
在鸾凤国,断袖之癖称不上稀奇。
“哦不,何老板误会了,在下怎么会好男风,在下喜欢的是女子,对男子没有兴致。”
被误以为喜欢贺兰尧,君祁攸连忙解释。
他可不想跟这厮传出什么令人误会的关系。
“何老板随意打听一下我的喜好,便会知道我十分钟情于音律,且我的耳朵挑剔,能入我耳朵的曲子那可是不多,我这位琴师虽有绝色容貌,但我最看重的是他的才艺,他是美是丑并不重要,只可惜诸位首先注意的都是他的相貌,而不是他的琴声。”君祁攸状若叹息地道了一句,“如今像我这样注重内在的人只怕是不多了。”
众人闻言,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的确,他们最先注意的只是外表,其次才是才艺。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何蕴低笑了一声,而后道,“原来君楼主喜欢的是音律,那这样如何,若是我能找到一个弹琴比他更厉害的琴师,君楼主就考虑将他卖给我怎样?我也就不说交换了,因为即使我能找到更好的琴师,长相也不会比眼前这位更好,我并非贪便宜之人,一旦找到,我将那人直接送给你。”
“何老板,我没听错吧?你要找一个更出色的琴师来送我?而我的这位,你却要花钱买?”君祁攸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这可是亏本生意啊,旁人听了会觉得我占了何老板的便宜呢。”
君祁攸面上说得客气,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姓何的就喜欢摆阔,当着众人的面,显示出她多么大方,同时,也想让他觉得,这笔生意只赚不赔。
想臭显摆就让她显摆吧,反正他君祁攸是稳稳盈利的。
“君楼主言重了,你我都是大财主,又怎么会在意这点儿小钱,我看中的是外表,我自然愿意为了这位琴师一掷千金,而你看中的是才艺,那么我就找一个才艺顶尖的送你,对于长相你又不挑,故而,在你眼中值钱的,到了我这儿就不值钱了,那么我送给你又何妨?”何蕴朗声一笑。
君祁攸也笑道:“何老板果然大方,既然这样,那就这么说定了,恭敬不如从命。”
还真不是一般的臭显摆。
同是财主,他可不这么张扬。
不过,光占便宜也不行,只怕会让人笑话他君祁攸比一个娘们还小气,索性给这何蕴一点儿甜头,顺便也能执行计划。
想到这儿,他开口道:“何老板大气,我君某人也不能小气,既然何老板如此喜欢这个琴师,那便先让他在你这儿呆上几日,何老板闲暇时,听一听他的曲子,能解乏。”
君祁攸此话一出,何蕴眉眼中露出欣喜之色,“君楼主,你还真放心把他放在我这儿?”
“自然放心。”君祁攸呵呵一笑,“不过,何老板,毕竟他还是我极乐楼的人,想听曲,随叫随到,但何老板若是要叫他做什么其他的,可得征求他的同意才行啊。”
众人听闻这话,心下了然。
画外音:想要吃豆腐,得经过允许。毕竟卖艺不卖身嘛。
何蕴闻言,笑道:“好,君楼主放心就是。”
贺兰尧从始至终没有多说一句话,等何蕴与君祁攸的谈话结束了,这才起身,到了君祁攸身侧坐下。
新的一轮歌舞开始,众人的目光总算从贺兰尧身上收回,放在欣赏表演上。
君祁攸举起酒盏放在唇边,朝着贺兰尧挪近了一些,悄声道:“贺兰兄,这位首富似乎很中意你,你若是再做出点小牺牲,跟她亲近亲近,想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这么低俗的主意也就只有你这脑子才想得出来。”贺兰尧唇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意,“不如你去跟她联姻,你们二人也算是门当户对,娶了她之后,你设法把何家所有的家财都收入囊中,坑蒙拐骗等无耻招数随意用,如此一来,你君家就是真的富甲天下,四海八方第一富豪了,你看怎样?”
“贺兰兄就喜欢说笑。”君祁攸磨了磨牙,“我即使再贪财,也不会委屈自己娶一个人尽可夫的妇人。”
贺兰尧悠悠道:“你也知道与她接触是委屈,却还要我做点儿牺牲,你哪来的脸皮说这话?”
“不然呢?想杀她,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杀?”
“我自有办法,不需要与她接触,也能要她的命。”
“看来贺兰兄很有自信,呵呵,那我拭目以待,哦对了,别忘了跟她提钱的事,把你的卖身钱付了,五五分,莫要赖账。”
……
酒席已经接近了尾声。
终于迎来了众人都无比好奇的一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