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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儿,她又咳出了一口血。
很显然,她话未说完,却被喉咙中上涌的血液哽住了。
她说话费力,便只能拿手指着何王夫,手指都在发颤,“你……”
“来人,将昔阳长公主拿下,打入铁牢。”女帝说到这儿,望了一眼何王夫,“劳烦王夫将解药给她,莫要让她死了,朕还有话要审问。”
何王夫闻言,道了声是,随后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瓶,“陛下,长公主的毒已入肺腑,想要她康复是不太可能了,这解药只能暂时吊住她的命,让她多活一段时日。”
“也好,原本她也难逃死罪。”女帝说到这儿,伸手揉了揉眉心,似是觉得疲惫,“关于昔阳谋逆这事儿,王夫获取可靠情报并且成功摧毁了她的计划,功不可没,审问昔阳的事儿,便交给你了,希望你能从她口中问出她还有那些党羽,朕累了,摆驾回宫。”
女帝的话音落下,便有婢女上前来扶着她离席了。
剩下一众宾客面面相觑,还未回过神来。
原来今日的宴席,是长公主为了谋逆而举办的。
而长公主被扳倒得太快,这又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陛下的态度,似是伤心,又似是疲倦,因为与长公主是亲姐妹,因此,处理起来,难免有些伤感。
而王夫是此次事件功劳最大者,陛下对他显然很赞赏,才会将长公主交由他来审问。
今日这场宴席,当真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眼见众人纷纷离席,苏惊羽等人自然也不再停留。
“姓何的这招玩得倒是真妙,以为牺牲了长公主,便能讨母皇的开心,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母皇早就将他的底细摸透了,哪怕他这次立了功,母皇依旧不会对他有好感。”回去的路上,尹殇骨道,“母皇今日在众人的面前夸奖他,也只是给他一点儿甜头而已,我想,母皇下一个要解决的人,多半就是他了。”
苏惊羽附和道:“我与你想法一致。”
“这谋逆谋得可真没意思,到头来是他们窝里斗,自己人整垮了自己人。”贺兰尧悠悠道,“一点儿都不刺激,没意思。”
“难不成阿尧你还希望他们谋逆顺利?”苏惊羽抽了抽唇角,“能不能别唯恐天下不乱?”
“我只是觉得,这是我见过最失败的一次谋逆了,最好笑的在于带头的人没有脑子。那长公主哪怕是有点儿脑子,都该防着何王夫,明知他对女帝还有情,还将一切行动计划如实相告,这不是傻是什么?这样的人,即便是当了君主,她的脑子也统治不了这个国度,遇到关键事,脑子不好使,这是最为致命的。”贺兰尧毫不客气地批判。
“阿尧,这就是你不懂女人了。”苏惊羽拍了一下他的肩,“许多女子,在面对喜爱的人时,脑子都容易进水,有些女子就是会对喜爱之人毫无保留,哪怕明知道对方没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还是愿意与他分享心事,而长公主属于极为可悲的备胎,她高估了自己在何王夫心中的地位,她根本想不到自己会被如此彻底地背叛,这也恰恰说明了女帝手段之高,能让何王夫如此决绝地舍弃长公主。”
“许多女子,在面对喜爱的人时,脑子都容易进水?”贺兰尧重复着这句话,随即凤眸轻眯,凑近了苏惊羽,“小羽毛,你在面对我的时候,脑子进过水么?”
苏惊羽:“……没有。”
她很理智,怎么会脑子进水。
贺兰尧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悦,“没有么?你敢说你在面对我的时候,从来都是保持着理智的?”
苏惊羽轻咳一声,“反正我不会脑子进水,我又没长公主那么笨,我若是遇上姓何的这种人,早不知给我砍成几段了。”
“原来你脑子从来不进水。”贺兰尧望着她,眉眼之间倏然浮现一丝忧郁,“小羽毛,这肯定是因为你不够喜爱我,你并没有像长公主爱何王夫那样爱我,我很难过。”
“你难过个毛啊!我们跟他们能比吗?我看你才是脑子进水了,拿我们两与他们两比。”
尹殇骨跟在二人的身后,渐渐放慢了脚步。
不想离这两个人太近,整天说些情情爱爱的,真扫兴。
“对,我是脑子进水了。”贺兰尧斜睨了一眼苏惊羽,“就你最理智了,现在我可明白了,我对你的感情,比你对我,深了太多。”
话音落下,他加快了步伐,走在苏惊羽前头。
“诶,阿尧,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说的那叫什么鬼话?你用脑子进水来衡量个人感情,你仿佛在逗我笑……”
贺兰尧步履依旧轻快,听着身后苏惊羽的声音,唇角轻扬。
有时候,就是莫名想逗逗她。
……
火光暗淡的牢狱之中,潮湿与尘埃的气味在空气中浮动,墙面之上,每隔半丈的距离,挂有明黄色的火把,为冰冷寂静的囚室点燃一丝暖意。
“昔阳,我知道你恨我,但,若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放弃你。”
何王夫望着被绑在十字木架上的女子,面无表情道:“我想过很久,我与你,终究还是不可能,你虽然长得与她相似,毕竟不是她,我无法与你在一起。”
☆、第355章 劫狱
“何紫峰。”昔阳长公主开口,语气毫无波澜,“如此对待我,你的良心能安?”
“下这样的决定,我心中也挣扎了许久。”何王夫说着,伸出了手,将昔阳长公主额前凌乱的发丝拨到而后,动作看似温馨,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凉薄无比,“我也不想这么对你,可若是不这么对你,你要害她,在你们二人之间做选择,我只能舍弃你。”
“可笑!你觉得你在她看来算什么?!你与她最初的联姻,是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让你做王夫又如何?她对待你可曾真心?自从杨绝顶出现之后,她何曾睁眼瞧过你?若不是因为你家世显赫,你这王夫的位置,早就该易主了!”昔阳长公主的语气颇为愤怒,但由于之前吐血过多,以致于如今说话都有气无力。
“她对你那么冷淡,你却一门心思想讨她欢心,甚至为了她而舍弃我,而我呢?我对你从头到尾真心,还换不回你的一丝眷顾,舍弃了我,你能得到什么?原来你骨子里竟是这么贱的,你以为你还能走进她心里?你做梦去吧!”
“你怎知我就走不到她心里?!”何王夫迅速地接过话,“她心里想着杨绝顶又怎样?那家伙都已经死了!我这个活着的人,早晚有一日能打动她。”
“呵。”昔阳长公主冷笑一声,“很多时候,活着的人永远争不过一个死掉的人,姓杨的就算死了,你也无法取代他在女帝心中的地位,因为女帝对他有遗憾,因此会永远记住他,而你,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会如何,与你无关。”何王夫神情冷漠,“昔阳,想要离开这儿么?”
昔阳长公主闻言,抬眸,目光中带着惊愕,“离开这儿?”
“我告诉陛下你时日无多,其实你还可以活下去。原先我向陛下汇报了你们的行动计划,告诉她我与你有来往,你怂恿我参与谋逆,我便将计就计,假意加入了你们,从而获取情报。陛下得知计划后,对我很是赞赏,也对我颇为信任,才会让我来审你,而我既然争取到了审问你的机会,那你想离开这个牢笼就不难了。”
何王夫说到这儿,朝长公主淡淡一笑,“我虽然放弃了你,但我还能设法让你活命。”
昔阳长公主听着他的话,原本那颗冰冷失落的心再次点燃了希望,“紫峰,你也不舍得我死的,对不对?”
“我会救你。”何王夫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但,昔阳,你得把十六凤图给我,它对你已经无用了,不如交由我来破解。”
何王夫一句话,再度将昔阳长公主打入谷底。
昔阳长公主目光一点点沉了下去,“我还天真地以为你是真心要救我,原来,你是为了十六凤图。”
何王夫道:“要救你,也要十六凤图。”
昔阳长公主冷冷地望着他,静默。
二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切交谈,都落在了旁人的耳朵里。
此时此刻,二人所在的铁牢之后,有人正将耳朵紧贴着墙面,聆听着一切动静。
“怎么样,小听?”苏惊羽望着贴在墙面的君听,问道。
今日宴席结束,原本要回府的,哪知女帝陛下又有传召,将她和尹殇骨都喊来了,当然,也顺便带了贺兰尧。
她也是才知道,此刻所在的密室,与长公主所在的铁牢,竟然只有一墙之隔。
铁牢为何要与密室连在一起?对此,女帝陛下给出了解释。
十几年之前,杨绝顶还在的时候,曾被人陷害入狱,女帝明知他被人构陷,却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她虽身为天子,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包庇,便将杨绝顶打入铁牢,以显示出她的公正,但私底下,却让人修了一条密道与密室,直通杨绝顶的铁牢,这么一来,便能随时来见杨绝顶,还能掩人耳目。
后来杨绝顶被证实了清白,离开了铁牢,但密室与密道,依然还在,且,这事只有女帝与她的心腹才知道。
女帝这次故意将昔阳长公主交给王夫审问,便是为了探听他们二人私底下会聊些什么。
早在很久之前,她便在九王府安插眼线,因此,无意中得知了君听异于常人的本领,听力与动物一样敏锐,是正常人的几倍之高,便在今日将她召来,窃听王夫与长公主的对话。
老九找的媳妇,竟如此不寻常。
“我听见了,何王夫想要帮长公主逃狱……”君听将自己听到的所有内容简略地叙述了一遍,随即提出了疑惑,“母皇,十六凤图是什么?”
“十六凤图?”尹殇骨神色微变。
女帝同样目光一沉,却没有给出解释,只道:“继续听他们说什么。”
君听见此,不再多问,继续认真聆听隔壁的动静。
苏惊羽将尹殇骨与女帝的神色看在眼中,不禁对君听口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