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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许他们不在原地了。”
苏惊羽一言不发,只继续朝前走着。
即使偏离了,也总比杵在原地强。
然而走着走着,苏惊羽却发现空气中的白雾又逐渐变浓,原本两丈之外的情景还能依稀看得清,此刻却是三尺之外的情景都开始模糊了。
“惊羽,你看白雾又浓了。”古月东杨眉头一拧,“只怕黑甲虫又要出现了。”
苏惊羽脚下步子一顿,屏息静听着周围的动静。
甲虫的出没和白雾的浓淡有着密切关系,白雾淡的时候连它们的影都看不见,可白雾浓厚之时,它们便成群结队地出动。
就像海水涨潮退潮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离上次的甲虫来袭仅仅才过去了一刻钟。难不成这样的倒霉事一天还得碰上许多次不成?
简直要疯!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果真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耳畔依稀传来‘嗡嗡’声,那是它们扑腾着翅膀的声音。
古月东杨与苏惊羽几乎是齐齐地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蓄势待发。
嗡嗡声逐渐逼近。
下一刻,便见迎面黑压压的一群物体飞来,果真还是一刻钟前出现的那些掌心大的变异黑甲虫。
“靠。”苏惊羽低咒了一声,二话不说扬刀就上。
一想到贺兰尧被黑甲虫咬了,顿时觉得心中一阵怒意,手起刀落,扬起的道道劲风携带着内力,片刻之后地上便落了一地的甲虫尸体。
苏惊羽面无表情地屠杀着,身形走动之间,踩碎了不少‘尸体’。
有的甲虫飞的低一些的,她直接便可以抬高脚,往下狠狠地踩。
光踩还不算,她甚至拿靴底狠狠地碾着那些黑甲虫的碎尸。
死无全尸。
古月东杨看的额角青筋直跳。
“苏惊羽,你不觉得太恶心了吗?”古月东杨望着她那发狠的模样,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何必还刻意去碾碎它们,回头鞋底都脏了。”
“我乐意!”苏惊羽冷笑一声,“鞋底脏了又如何?等下山我就把鞋扔了,买双新的,不,我觉得不应该扔,应该把这双鞋好好保存起来,毕竟这双鞋踏过千百尸体,很有纪念意义。”
古月东杨听得胃里一阵翻涌。
苏惊羽这话是故意要说来膈应他的么?
而苏惊羽还在继续杀虫碾尸,一个抬眼瞥见古月东杨那被膈应到的表情,心中泛起丝丝酸爽。
这厮承受能力果然很低,碾几只甲虫就能把他给恶心到。
“古月东杨,你是不是觉得我踩它们很恶心?”苏惊羽呵呵一笑,“我告诉你吧,这都不算什么呢,我还见过有人把昆虫炒来吃的呢,什么爆炒蚱蜢,葱爆蜜蜂,红烧蜻蜓,听说蚱蜢拿来油炸可好吃了,脆香脆香的……”
古月东杨再也听不下去,张口发出作呕声——
“呕!”
爆炒蚱蜢,葱爆蜜蜂,红烧蜻蜓……
想想就觉得浑身寒毛直竖!
而就在他干呕之时,一只黑甲虫扑腾到了他脸上。
下一刻他便觉得脸颊一疼,发出一声闷哼。
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打。
“啪!”
黑甲虫被打落,同时也扇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苏惊羽瞥见这一幕,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这一记自抽嘴巴抽得好,纠缠有夫之妇应有的下场。
苏惊羽虽嘲笑了他,但也并未袖手旁观,眼见又有一只黑甲虫落在古月东杨另半边脸上,她抬手便朝着他的脸打出一拳。
古月东杨吃痛,伸手捂上了发疼的脸颊。
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疼。
然而他自然不能有丝毫抱怨,只能默默受了。毕竟一掌是自己抽的,另一拳是苏惊羽为了帮他驱赶黑甲虫打的。
空气中的黑甲虫愈来愈少,而古月东杨被黑甲虫袭击了之后,却察觉到丹田中的内力在流失,以致于他想要再施力都觉得力不从心。
他竟然步了贺兰尧的后尘。
抬眸望了一眼此时站在他身前孤军奋战的苏惊羽,他心中格外郁闷,却也有那么一丝丝庆幸。
她就想一把锋利的刃,杀气全开的时候,那么狠辣利落。
这便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
那么纤弱的身躯,却有着那么强悍的能力,这对铁血的男子来说,可真是一种刺激。
“惊羽。”他望着苏惊羽的身影,忽然开口道,“若是我能早一点明白我的心,是否你我就不会错过了,若是我赶在贺兰尧之前对你阐述心意,是否……”
“若是你个大头鬼!你能不能安静点别磨叽!跟个娘们似的。”不等他说完话,苏惊羽便开口低斥道,“你若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拿你喂黑甲虫,信不信由你!你现在中了毒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就请你闭嘴,你一开口说话就是在帮倒忙,分散我的注意力,懂?”
古月东杨:“……”
这一头苏惊羽同古月东杨遭到黑甲虫的袭击,另一边的贺兰尧二人同样没能躲过。
“宁王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古月南柯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望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贺兰尧,但见他面色苍白如雪,却还一派镇静地斩落着来袭的甲虫。
“宁王殿下,你还撑的住么?”古月南柯望着他的脸色,心下暗惊。
这些黑甲虫必定是有毒的,贺兰尧之前被咬过一口,这会儿多半是强撑,若是连他也倒下了,他们二人岂不是都要葬身在这迷雾山了?
看贺兰尧的脸色,以及他愈发力不从心的动作,她便知道,他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但古月南柯没有料到的是,贺兰尧忽然身影一闪,快速后撤了几步,趁着黑甲虫还未冲到他身前,抬起了左手,而后右手迅速扬起匕首——
划破了左手的掌心。
古月南柯见此一怔,他这是想做什么?
而就在她分神的一瞬间,她蓦然察觉手腕一疼,顿时惊呼一声,是被黑甲虫咬了一口。
只一口,她便瞬间觉得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些,脑袋晃了一晃。
难道今日真的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古月南柯咬了咬唇,迫使自己清醒。
而睁开眼的那瞬间,看见的一幕却叫她怔住了——
三尺之外,一袭雪白修长的身影站立,数不清的黑甲虫全朝着他涌了过去……
涌向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中握着那根抡她脑袋的木棍,此刻那根木棍上却流淌着丝丝血迹,那是他划破自己掌心抹上去的鲜血。
黑甲虫见了血,仿佛饿虎扑食一般尽数凑上了前,然而,不过片刻的功夫,便一只只全掉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古月南柯望着贺兰尧的眼神颇为震惊。
他的血,能毒杀这些黑甲虫?
“果然是吃血的。”贺兰尧低喃一声,随即将木棍扬起,狠狠一掷,插在了脚下的土地里。
周遭的黑甲虫全扑向了那根染血的木棍,结果自然是——喝过血的无一幸免。
木棍上的血液渐渐干涸了,贺兰尧见此,便再度抬起了受了伤的手掌,紧握成拳,使得一滴滴血液从掌心中滑落,落在那根木棍之上。
也有那么几只胆大妄为的飞到了他的手上,结果自然是增加了死亡数量。
一地死亡的黑甲虫,看的古月南柯胃里一阵翻涌,只想作呕。
贺兰尧却依旧面无表情,冷淡地看着那些黑甲虫走向灭亡。
如飞蛾扑火一般。
他的血具有寒性,竟是这些毒物的克星。
之所以能毒杀它们,与体内美人煞的毒是否有关?若是有关系,那还真是以毒攻毒,因祸得福了。
空气中的浓雾渐渐淡了,原本成群结对的黑甲虫死了大半,剩余寥寥数只,随着浓雾的退散一同退散了。
而贺兰尧的眼皮也愈来愈沉重。
“宁王殿下,你还好么?”耳畔传来古月南柯隐含担忧的声线,“我扶你到一旁坐下可好?”
贺兰尧听闻此话,顿时神智清醒了几分,忙不迭朝后撤开两步,避开了古月南柯伸来的手。
而他这般抵触的动作,让古月南柯咬了咬唇,“为何你总是喜欢拒绝旁人的一片好意?”
贺兰尧闻言,并不回答,只转过了身,继续走。
他用血毒杀黑甲虫也算是间接救了古月南柯性命。可这人非但不感激,还抱怨自己为何拒绝她的好意。
可笑至极。
不懂感恩。
莫名其妙。
不可理喻。
这世间除了他的小羽毛,果真没几个女人是讲道理的。
体力不支加上黑甲虫的毒性未除,使得贺兰尧脚下的步子愈发不稳。
然而还未见到苏惊羽,他不想倒下,也不能倒下。
贺兰尧身后三尺之外,古月南柯同样情况不乐观。
“宁王殿下,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先坐下来可好?”她朝着前头的贺兰尧道,“我试着用针灸解毒,试试看能否缓解黑甲虫的毒性。”
本以为这句话说出来,足够让贺兰尧停下脚步了,可贺兰尧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依旧行走着。
古月南柯有些恼了。
她的确可以试着先给自己针灸,可她若是这么做了,等她针灸结束,贺兰尧早就走得没影了。
在这样潜藏危险的地方,她不敢独自一人探索。
可贺兰尧若是不停下来,再这么走下去,她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贺兰尧,你就不能先停下来休息片刻么!”古月南柯终于忍耐不住呼喊出声,“你这么倔做什么!本公主又没对不住你,何至于让你如此抵触?我要给你疗伤,给你针灸,这是害你么?为你好的事,都不招你待见,我是欠你什么了?我看上你莫非还是我的错了?”
“你没欠我么?”贺兰尧终于转过身,凉薄地瞥了她一眼,“黑甲虫来袭,是我以血抵抗它们,若非如此,你现在还能站着么?你想对我好,我为何要接受?对我好是你的权利,拒绝你是我的自由。”
古月南柯顿时语塞。
“我到底哪儿不好?”她面上一派不甘之色,“如果没有苏惊羽,你会接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