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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
苏惊羽眼见众人上一刻还是欢喜的,下一刻便都如霜打的茄子,不禁笑道:“说笑的,大家都回吧。”
苏惊羽话音落下,众人便都散了开。
“苏折菊?再让我练十年我也不是对手,要是他能像公子辛一样,我两拳头就打趴下了。”
“这公子辛,原来就这德行,除了会写字画画,没其他能耐,我一定要回去告诉我那小表妹,迷恋他,倒不如迷恋我。”
“今日若不是借着帮苏大人出气,我还骂不到他,我今儿骂的话,比我一整年骂的还多。”
众人的声音并不小,仿佛不介意让身后的人听见。
公子辛脸色铁青。
临走还不忘再贬低他一下。
这些个人……果真是野蛮人。
五十张面孔,他也记不住,即便是记得住,也断然没法一一算账,只能将这笔账,记在苏惊羽的头上了。
“五公主殿下,还打算找我算账么?”苏惊羽看也不看公子辛,而是转过头朝着贺兰诗雅笑道,“还需要我道歉么?”
话音落下,她扬了扬被自己划破的手臂,“若是公主还不甘心,我便只好再叫一队人来帮我出气,方才,只是我管辖的那一队人,忘了和公主您说了,霍大人那边的一队人,有些,和我这边的有交情。”
贺兰诗雅眼角跳了跳,不曾想,苏惊羽这一介女流之辈,竟能喊得动玄轶司如此多的人。
自己这个公主说的话,反而没一句管用。
她多半是要被身后的贵女们暗地里笑话了,堂堂一个公主,说话竟还没有她苏惊羽管用,拿她无可奈何。
这个混账,找人辱骂公子辛,让公子谦去与她说好话,她哪来的资格。
“密探们训练便已经很劳累,不用再麻烦他们出来了。”贺兰诗雅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苏惊羽,做人不可太得意忘形,当心,哪一天就乐极生悲。”
“不劳公主殿下提醒。”苏惊羽唇角的笑意冷冽,“我自当注意。”
贺兰诗雅斜睨了苏惊羽一眼,转过身走到公子谦身前,柔声道:“公子谦,你手上的伤,还是需要清洗包扎一下……”
“谢公主关心,苏姑娘同样伤在手臂,身为女子她都能这般淡然,在下自然也不在意这区区小伤,不敢劳烦公主。”公子谦温雅一笑,“我回去后自己处理便好。”
贺兰诗雅被拒绝,倒也没有再坚持,偏头冷冷望了苏惊羽一眼,而后转过身拂袖离去。
苏惊羽,走着瞧。
贺兰诗雅一走,她带来的贵女便也只能跟着走了。
虽说倾慕南陵三公子,但今日闹得如此不愉快,恐怕也不能找公子们请教书画和博弈了,谁还能有那个闲情雅致。
“公子辛,你服不服?”苏惊羽话是朝着上官辛说的,却根本看也不看他,只是掏出了随身带的帕子擦拭着手腕上的伤口,“你引来了一群千金大小姐们,又故意逼我和你动手,为的不就是让她们指责我,对付我么?你是纯粹报复我昨夜喊你的那声人妖,还是受了太子的邀请,帮着他来教训我的?”
公子辛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常色,轻描淡写地开口,“你这么聪明,不妨猜猜。”
“我没心思猜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苏惊羽嗤笑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倒是很会利用你自己的优势,引来一群你的倾慕者来声讨我,指责我,看我笑话,我苏惊羽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你当我是那么好吓住的?不错,她们都是名门贵女,我不好对付她们,但是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我一声令下,多的是人给我帮腔,你公子辛相貌堂堂能引得一帮倾慕者帮你出头,我苏惊羽貌不惊人,照样能找来无数帮手,死人妖你给我记住,再有下回,我喊百来个人,拿唾沫淹死你,有本事,你公子辛也给我喊些有能耐的人,别招一些闺阁千金,娇滴滴的全是摆设,让我看了好大一场笑话!”
话音落下,苏惊羽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留下公子辛在身后,瞠目结舌。
公子谦望着苏惊羽的身影,同样眸光惊讶。
此女……真不好惹。
公子辛回过了神,眸中的惊讶褪去,转换成玩味。
这苏惊羽,比传言还要厉害些。
传言,她胆识过人,敢拿犯人就地开膛破腹,从来不惧血腥,办事干脆利落,令男子都禁不住钦佩。
但是传言却没说她八面玲珑,狡黠如狐。
今日真是吃了大亏了,过去二十几年都没听过那么多骂声。
他此生都不会忘记今日,被数量半百的男人谩骂嘲讽。
真是……有气都没处发。
……
玄轶司操练场。
“你们刚才一群人风风火火往外跑,干什么去了?”
“我跟你们说啊,我今儿,见着那个公子辛了,你们认识他么?南陵三公子中,最会写字画画的那个,穿的那叫一个风骚,长得娘里娘气的,与苏大人起了争执,似乎还打过架,结果怎么着,输了,自己打不过,叫了五公主来给她打抱不平,想压苏大人一头。”
“这么窝囊?大男人打输小姑娘还有脸喊姑娘帮忙……”
“小姑娘?苏大人那能叫小姑娘么?不过这公子辛确实没什么能耐,给我们骂的都傻了,就这怂包,还把我家妹子迷的魔怔了,整日跟我念叨那公子辛,烦死大爷了。”
“苏大人也真机灵,知道那些大小姐们不好得罪,将我们全拉了去骂那公子辛,否则以往还没机会骂,这下好了,她开心了,我们这心里也舒坦。”
这会儿正是休息时间,苏折菊本是靠在树边乘凉的,听着一众密探又在闲聊,起初并没有兴趣听,想要换了地方呆,却没有想到,会听见苏惊羽同公子辛的争执。
他眉目微动,迈步到了一名密探身后,将他拉起来,“你说,你们方才一大队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就是为了去骂人?骂公子辛?他与苏惊羽打斗?”
“可不是么。怎么?你也想骂?可惜你不是我们这组的,这往后,还不知道有没机会再嘲讽他一次。”
苏折菊道:“苏惊羽受伤了?”
“手臂上一道伤口,兴许是打斗的时候不慎被划伤的……”
他话音未落,苏折菊的身影便已经掠了出去,如同一阵轻风一般。
苏折菊离开了操练场,到了围栏外,四处张望,却没有寻到苏惊羽的踪迹。
不过——
他看见了不远处的大树底下,一蓝一粉的两道身影。
脑海中忽然想起方才那帮密探口中公子辛的特征,一身粉衫十分骚包,想必前方那两人就是南陵三公子中的公子谦与公子辛。
想到这儿,他眸底划过一丝冷意,抽出腰间的匕首便割下里层的衣袍一角,而后将割下的布料蒙在了脸上。
玄轶司操练场附近原本就不会有多少人经过,为了不扰了宫内的清净,此处设的偏远了些,现在想想,倒也有不少好处。
比如在这儿,发生什么动静,短时间内都传不出去。
蒙好了脸,他身影如风一般掠了出去,直朝着树底下那道粉色的身影。
上官辛正背靠着大树乘凉,还在回想方才那一番被众人谩骂的场景,总觉得那一幕似乎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也不知大半夜会不会做恶梦。
然而正想着,耳畔忽然风声一紧,他敏锐地回过头,便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迎面而来,他一惊,急忙一个闪身避了开。
又是玄轶司密探?还是个蒙着脸的。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持着匕首行凶?
不过这个地方,似乎也没什么人路过……就算在这儿打上一架,也不会有人来干涉的。
“你们玄轶司的密探,还真是都记恨上我了?”上官辛望着对面的人,挑眉一笑,“苏惊羽派来的?怎么,方才骂我还嫌不够,这会儿又让人来教训我?那你好歹露个脸……”
话音未落,对方便冷笑了一声,再度出手,显然没有耐心听他说完话。
上官辛眉头一蹙,只见对方身法极快来势汹汹,顿时也不敢大意,手上没有什么能抵挡的武器,他便只好在躲避的过程中折下一根树枝,迎上了对方那明晃晃的匕首。
苏折菊见此,只是冷嗤一声,扬起手,匕首的尖端对上树枝的尖端。
“哧啦”
锋利的匕首穿过大约手臂那么长的树枝,从头直接穿到了尾,也刺中了上官辛——的手掌。
虎口一疼,上官辛顿时收回了手,趁着他吃痛之际,苏惊羽抬脚,狠狠一脚踹在他肩头上,直将他踹出一丈之远。
上官辛捂住肩膀,暗暗心惊。
此人的身手,竟在苏惊羽之上?
“这位密探,手下留情。”伫立在树边许久未说话的公子谦终于开了口,望着苏折菊道,“我想阁下兴许也是来给苏姑娘出气的,公子辛方才已经被骂过一回,如今也让你打了一回,这笔账是否就算清了?我们二人都是太子的门客,事情闹大,对双方都不大好看,阁下,不如到此为止吧。”
苏折菊闻言,只冷冷瞥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迈步离开。
上官辛站稳了身,捂着肩膀,只觉得肩上的骨头都快散了。
这个蒙面的密探,下手可真狠。
“你在边上看了老半天才开口,你倒是乐的清闲。”上官辛瞥了一眼树下的人,“好人全让你当了,教训都是我挨的,凭什么?”
公子谦不咸不淡道:“也许你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
“我不是,你是?”上官辛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光会说好听话,还真把自己当好人?好笑。
今日真是倒霉死了。
……
苏折菊教训完了上官辛之后,便一路往回走,临近操练场的围栏时,他顿住了脚步,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只想在无人的情况下将面巾摘下。
而下一刻,头上冷不丁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子声音——
“苏折菊,你别蒙脸了,你化成灰我都能认识你。”
苏折菊眼角几不可见的一挑,抬头,望着此刻倚靠在大树树干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