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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兄长与夫君-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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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是这样一个挑衅的人,竟然能够容忍自己的身上留着丑陋不堪的痕迹,让人怎么能不匪夷所思。
  屋内四周的伫立的蜡烛台并没有被点亮,唯有那一张精贵的大床前燃着烛光,尤其显得此处的明亮。
  小时候总做噩梦,他被我闹得没有办法,只好整夜抱我。那时年纪小,没什么忌讳,他就抱着我躺坐在这张床上。这样过了大概两年左右,我很少做噩梦,却养成了非要他抱着我才能睡着的坏习惯。起初他耐性十足地纵容我,就算每次被我气得话比平时多出十倍,脸色比平时难看一百倍,最后还是顺着我的习惯。
  可惜他这方面的耐性没有维持多久。半年之后凭我怎么死缠烂打哭哭啼啼再也不肯抱。只要一赖到他身上,甩手就把我从窗户扔到对面我自个的床上,力道恰到好处,位置分好不差,于此同时沉脸警示再有下次罚抄律例百遍,抄不完不准用膳。
  一个被纵惯的,哪能被这么一句话立马唬住,我百折不饶般地再次尝试。隔日真的没有被允许用膳,从早晨起被他几乎苛刻地盯着练字直到日落西山,我饿得头晕眼花连捏笔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同样饿了一天的景池珩离开书房管自己去用膳,留下我一个人在书房。
  半个时辰后老管家在偏窗敲门偷偷摸摸递给我一盘香气四溢、色泽诱人的鸡丝银耳桂花鱼。我几乎抹着泪吃完,不顾沾满墨水的衣袖,以及一双没洗过的手。内心深处把景池珩从头发到脚趾头骂了八百遍。平月后来说,您半夜做梦还骂世子来着。可不是么,自挨饿后景池珩成了我梦境的常客,噩梦的源头。
  时隔三年零五个月,首次在夜里踏进景池珩的屋子,我表面装作无所畏惧,内心实则忐忑不安。
  这些年来,从寡言沉默到被他纵得顽皮捣蛋,最后又被他管束得略懂谨言慎行。而他对我则从宠溺纵容变得冷淡疏远。至今未能叫我想出个所以然来,如同我之前想不通宁娴对楚随瞧不上一眼,而楚随却偏对她固执到至死不放的地步究竟是什么缘由。他算不上是个脾气好的人,却唯独对宁娴脾气好的超乎想象,这一点我略佩服他。
  话说回来,初见景池珩的时候,我觉得他脾气特别冷,特别不能招惹,可谁知道后来出乎我意料的脾气好。府里什么事都是由着我的,我说不去白沙书院读书他最终也是由着我。或许是因为他这样的态度,跟着别人也不能说什么。本来院长给我这个走后门的人留了个名额,已经是极大地给景池珩面子,后来我没去,等于白白浪费了。都说女大十八变,我没变得怎么着,景池珩却跟换了个人似的。
  前年宫宴,朝臣嫡亲的家眷都被皇帝舅舅恩准参与。这其中的原因,并非全然为了给我那几个皇子表哥们挑选正妻,最主要的原因是皇外祖母实在觉得景池珩的年纪必须该娶一房妻室,与他同龄的大皇表兄的孩子都能张嘴说话,景池珩至今不娶妻实在不像话。
  可惜这事最后没着落,皇外祖母看中的几个家世品貌都不错的姑娘后想了不少法子拐着弯说给他听,言下之意定要他从里面挑选一个。可景池珩半天没支一声,倒是五皇表兄收了个为妻。外祖母则隐晦地表示若他看上了几个一时决定不出哪个,都收了回去也无大碍。我当时哭笑不得,他那分明是没有半点看上眼的神色,哪里抉择不出的样子。
  我现如今已快到可以成婚的年纪,对絮然颇为满意。以及婚事韶府没资格拒绝,只要我一点头,定婚期毫无悬念。可景池珩还没成亲,我这个做妹妹的却先成了婚。将来没准我孩子都生了,他还没有成亲,这叫咱们家的脸往哪里搁。
  被他教导到大,亏得没有被教成跟他一个脾性的,否则恐怕没有什么公子瞧得上我,得用硬手段让我看上眼的就范。可他脾气不好,长得绝对好的没话说,光他这副容貌足够让姑娘们为之茶不思饭不想,根本不愁没姑娘喜欢,再者他身份摆在那里,眼巴巴想贴上来的人一抓一把大,还不是任他想要哪个就哪个,怎么就楞是看不上眼。
  景池珩脸上闪过不曾有过的局促,略显慌张地以衣袖遮住,眉头微微皱起,“不是跟你说过夜里冷,不要出屋的么,连件衣裳都不带!回头生病又怪我头上。”
  “可你明天就要走了啊!”我哆嗦着,双手怎么揉搓都暖不起来,“谁赖你头上了?我才不敢赖到你头上!”
  “上次唇角起了水泡,不又赖到我头上了么?”他阴沉着一张脸,忍着极大的怒气,却没有把我赶出去,更没有把我从窗户精准地扔回房间,只维持着矜贵的坐姿没有动。
  “你又知道我会怪到你的头上?你的意思是说上回的事情你没有错?纯碎我单方面无理取闹?”进屋之前,在外面吹了很久的冷风,脖子里还飘进了几片冰凉彻骨的雪花。我此刻从头到脚冷得透彻,特别经不起他一点点严词。心中升起莫名委屈的情绪,尽管明白非要在外面手冷的人分明是自己,还是觉得很委屈。
  这股情绪升起来,一点都顾不得什么不准在夜里踏进他屋子里这种事情,也顾不得会被他赶出去的后果,至少也要发泄完情绪。
  “我在食香斋和絮然喝梅酒才喝到一半,平月恰到及时地出来寻我回去,她连别的地方都没有去寻,直奔食香斋,这是你授意的吧?你能揣测到我去那,还推测不到我会买学涯外的烤地瓜,往时在京都又不是没有去买过!你不是很懂我的脾气吗?不是什么事情都拿捏在手里吗?”
  景池珩又拿起那本被他拾起的书翻开,垂着头,露出白皙的颈项,语气较之前温和了很多,“哦,平月直接到食香斋寻你的么?”
  “装的好像不是你授意似的?”我畏缩着手脚坐到一张垫了绒毯的凳子上,想倒杯热茶暖身,可桌上茶壶早已凉了。
  不到片刻钟后,景池珩像经过一番痛苦挣扎似的,唇角艰难地动了动,道:“过来。”
  没有训话,也没有扔人。一切都和我预想的不一样。
  今日天气太冷,外面结了厚厚的冰,后院池子里的水都冻成了一池子冰。莫不是冷得把他脑子冻住了么?可很明显谁脑子冻住,他的都不可能冻住!
  “不过来?已经冷得再打哆嗦了还不过来,怕我打你?”景池珩眸光仍是冷冷的,“什么时候真的对你动过手?胆子不是越来越大了么?怎么还怕我对你动手?越长胆子越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哥哥态度突然变了?任谁对自个掌珠产生别的感情内心能不波澜起伏么?哥哥年纪大了,经不起小姑娘折腾了^O^

  ☆、偷跑

  眼前的人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不大会有害怕的感受。此前在云宫也像刚才那样没能忍住,一鼓作气对景池珩一顿数落。换来的后果是他虽然没有明着怎么惩治我,却不动声色地把我晾在云宫半月。让我一度以为他不想把我再接回去,看到我就觉得头疼难忍,既然不动手,采取忽略冷战的措施,以达到让我洗心革面的效果。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策略起到了很好的作用。我在云宫日日惴惴不安,吃什么玩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整日趴在栏杆上恹恹无力,就差学那些与心上人暂别独守闺中的姑娘,拿块精致的帕子抹眼泪,抽噎着问侍女可有心上人的书信。
  我依言走过去,他握住我冻僵的双手,温热透过相互触碰的肌肤传递,很快双手便起了暖意。
  这动作久违却又令人熟悉。
  “岭南不止你想的简单,若单是左柘起事,尚不至于方将军亲自去,皇帝舅舅也不会令我辅佐方将军,”他又道:“齐国也参与其中。”
  “宁娴做不出叛国的事,我相信她,她不是会为感情冲昏理智的人。”
  这话不知是在说服他,还是说服我自己。不管怎样,齐国野心勃勃多年,想要掺和一脚我大梁的边疆之乱,必然早已做足准备功课,事态若非严重,也不至于从朝廷派出大将军前去镇压。
  向床沿蹭了蹭,半个身子蹭入景池珩怀里取暖。
  “你不是没有官职的么?皇帝舅舅怎么会派你去?这一去是要去多久?要打仗吗?那宁娴怎么办?”
  景池珩道:“战争是最无可奈何后的做法,不到没有转圜的余地,不管是齐国还是我大荣,都不会采取这个方式。否则,齐国早对大荣宣战,一如对北燕的宣战。两国相争,没有必胜的把我,最后两败俱伤,让其他国家得力,不管是皇帝舅舅还是齐国皇帝都不可能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可我大荣也不可能一味地追求和睦。边疆之地,寸土不让,这是大荣历代的训言。一个国家,若是受不住属于自己的领地,被彻底侵占的日子也就不远。”
  不得不说,他讲起要紧事来,仍很有耐心,跟从前哄我吃药一样。不过也仅限于此。
  “反正这些我也不是很懂,可你到底怎么被皇帝舅舅派去的?这种可以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虽然说事情看上去十分棘手,可朝堂难道就没有人了。竞争不是很激烈么?四皇表哥和二皇表哥就没有推荐自己属意的人。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说过不参与站队的,还叫我不要偏向一方。你接下这桩事是为了什么?”他周身很暖,我像被吸引似的,不受控制靠得越近,“怎么好像你插手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流阙不是也有很多事情么?往时不是不愿意管朝堂的事么?”
  “那缇缇希望谁来管这件事?是你四皇表哥、二皇表哥还是闻远侯?”
  我一时语噎。这么看来,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两个表哥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涉及边疆稳定的大事,不能被他们拿来作为争斗的途径,至于闻远侯么,皇帝舅舅很明显起了动他的心思,这种大事肯定不会交代到他的手上,连带着他举荐的人八成也不会用。咱们家保持中立的态度多年,确实是可以用的最好选择。
  “可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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