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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哈哈哈………。”
方容狂笑到一半,戛然而止,面对突然暴起的李昂,他一边急退一边拔刀,李昂的身手之快捷,让方容心惊,他忘了,他背后就是孙登办理公事的桌子;
“将军!”在门口的两个亲兵大叫声中,方容撞倒桌子的同时,自己也被绊倒。忙乱中,他来不及拔出大刀,顺势飞脚踢出。
李昂闪电般侧身一避,随即横扫出一腿,把方容扫得横滚出去,李昂随之疾扑而上,寒气森森的金刀顶在方容的胸口上;
“谁敢上来?”李昂一边冷喝阻止冲进来的亲兵,一边把刀尖移到方容的咽喉上。
估计就连方容本人,也做梦都没想到李昂敢悍然动手。他好歹是大唐的将军,李昂此举与杀官造反无异。
孙登大惊失色,大喝道:“日之!你这是做甚?还不快快住手!”
李昂淡淡地说道:“孙别驾,别人明着说要将我当一只蚂蚁给捏死了,左右是个死,我找个垫背的有什么不对吗?方将军,你说呢?”
寒气透体的金刀在脖子上轻轻抹着,虽然那只是用刀身抹动,仍让方容有种心尖发颤的感觉。
不过他到底是在战场见过血的人,初期的紧张和忙乱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双目愤火地瞪着李昂,似乎恨不得用怒火焚死他。
这下摊上大事了,孙登也万没料到,李昂会有此举,他苦苦地劝道:“日之,有话好话,你先把刀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方济!”李昂向方济稍一示意,方济暗暗一咬牙,毅然上去,一举擒住孙登。孙登先是大惊,喝道:“尔敢!李昂,你不要命了!你…。。你你你……。。”孙登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昂淡然笑道:“孙别驾最好省点力气,我杀一个也是杀,多你一个也不多。”
“李昂!尔敢!”孙登怒斥时,突然发现李昂的谈笑有些意味深长,他这才意识到,李昂这么做是在保护他。
公事房外已经炸了窝,方容和孙登被擒,冷戈与上百士兵投鼠忌器,怒火中烧却不敢冲进去。
李昂的金刀压在方容的脖子上,好整以暇地说道:“方将军,现在知道放着正事不干,来捏我这只蚂蚁的后果了吧。让你的手下都退出去,把门关上,咱们聊聊。”
“还不退出去!”孙登立即大喝。冷戈等人犹豫了一下,奈何形势比人强,只得退出去关上门。
门关上后,公事门内的光线一暗,方容那冷冷的目光像剑一样刺在李昂身上,咬牙切齿地说道:“李昂,你想怎样?”
“很简单,我不想被当做蚂蚁捏死。”
“李昂!还不放开方将军,若能求得方将军原谅,你或许还有一丝生机,若是执迷不悟,定是死路一条。”孙登怀着一丝希望劝着李昂,同时也希望方容能放下成见,好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否则李昂真把方容杀死在他这公事房里的话,他这个邛州别驾也别想做了。
方容却不甘就范,冷笑道:“本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岂只一次!凭你就想把本将吓倒,做梦!李昂,有种就杀了本将。”
听了方容的话,方济暗暗担心起来,他很清楚,李昂暴起拿下方容,肯定不是真的要拿方容垫背,而是让方容妥协。
如果方容绝不妥协,李昂无路可退,只能往深渊里跳,而杀官罪同造反,不光自己难逃一死,家人也难免被牵连。
方济暗暗一叹,回想起在他母亲坟前那凄冷的春夜,回想他提刀回家要杀他三叔时,面对成群的护院,李昂毅然和他一起冲了上去……
前面就算是万丈深渊,也只能跟着李昂跳下去了。
再说,到了这一步,自己就有退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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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7章一只蚂蚁
公事房里,被李昂拿金刀顶着咽喉的方容,就是不服软,这让李昂陷入了一种进退维谷的两难之地,移开金刀,方容肯定会立即招呼手下的士兵进来拿他,杀了方容,等于是杀官造反。
然而,作为当事人,李昂却并不急。他先是威胁孙登,让一名杂役拿了根绳子进来,并按李昂的吩咐去抓了些药。
李昂用五花大绳把方容绑成了粽子,然后搬来张凳子,翘起了二郎腿,唱起了欢快的歌儿:
“我与时光一起流浪,穿过千年的岁月,来到这如梦的盛唐。流星从来不诉说他的孤单,石楠花也总是默默的开放。我要告诉你呵,千万不要回头望,人生就是一道光,不往前,就消亡。。。。。。”
就连方容也有些疑惑了,李昂到底想干嘛?
“是的,我从你的目光中,猜到了,你想问我要干什么?想问你就问嘛,反正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会如实回答你的。”
李昂是那么清闲,闲得他把手伸到瓦梁上透下来的一道光柱里,光柱打在他的手上,让他那双手有种透明的感觉。
“其实说实话,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杀了你,就成了杀官造反;我放了你,出去你就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我。所以,我不能杀你,也不能放你。”
李昂的语调平静得如同光柱里飘浮的尘埃,时间仿佛也静止了。
“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好在我只是一只蚂蚁,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需要去承担,有很多时间可以这样消磨;
嗯,我决定了,我要读读书,读完《中庸》读《史记》,一本一本地读,一天,一个月……还有,别指望我帮你脱裤子,你要是忍不住了,就拉在裤裆里吧!
别瞪我……。。你这么瞪着一只蚂蚁,不觉得很傻吗?”
方容终于忍不住暴喝:“疯子!”
“错,我只是只蚂蚁。”
方容肺差点气炸,李昂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十足的疯子。
他重任在身,别说一个月,就是在这耗上三天,耽误了鹿头关劫案的侦破,而且是因为“一只蚂蚁”耽误的,章仇兼琼能饶得了他?
李昂根本不理他是如何暴怒,还有外头的冷戈等人是如何的怒骂威胁,还是清闲地哼着歌。等小吏去买药送进公事房,李昂还让人家熬好,然后也不说什么,捏着方容的鼻子把药给他灌了进去。
方容好歹也是一员堂堂的虎将,意外被李昂如此劫持,随意折腾,那种不甘和屈辱让他难受得几乎要与李昂同归于尽。在孙登反复劝解下,他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但要他就这么向李昂低头,他也绝不答应,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天黑了。李昂把孙登给放了。
夜里,冷戈派人悄悄爬上房顶,揭开瓦面,打算用箭射杀李昂和方济,但人刚爬上房顶,就被轮流守夜的李昂发现了,营救行动宣告失败。
天亮了,方容依然被绑着。
不管方容如此怒吼,冷戈等人几度欲破门而入,李昂都打定一条主意,你们进来,我就与方容同归于尽,你们不进来,咱们就耗着。
到了第二天中午,方容饿得已经没有力气吼叫了,望着李昂和方济撕咬着卤鸡,对饮着美酒,方容忍不住偷偷咽口水,越咽口水越多……
口水咽得越多,方容的意志越薄弱,这和后世审犯人时,不让你吃不让你睡,以此消磨你的抵抗意志是一个道理。
要是在方容盛怒之下,说什么都是放屁。现在饿他一天,绑他一天,累了,饿了,火候也就到了。
“方将军,你急于抓到劫匪,我也急于找出嫁祸于我的人,咱们本来可以合作,你却偏要把我当蚂蚁踩死,方将军岂不闻乎?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李昂嗞的一声,喝了一口美酒,接着说道:“何况,我就纳闷了,方将军这眼神是不是不太好啊,咋就认为我是一只小蚂蚁呢?你真以为你想捏死我就捏死我?这话章仇大使恐怕都得想想再说;
你信不信,咱们这么耗下去,最后我一定没事,哈哈!而你,很可能会被章仇大使打发去扫茅厕。
嘶!话说同为章仇大使的心腹,方将军比鲜于向确实差了那么一点啊!之前我与鲜于向曾有过一个配合默契的合作,他要三万缗钱,我要定曾应凡的罪,结果是双方都很满意。
至于长安那边,章仇大使通过杨钊走杨太真的路子,让杨钊携带了大量财物入京,我也没说什么不是?你把我当蚂蚁捏死了,断了公孙家的财路,你说公孙侍郎会不会拿此事弹劾章仇大使呢?
方将军,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敢这么对你了吗?因为我有很多条件和章仇大使交换。说实话,我真有些可怜你,也有点同情章仇大使。
明明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偏偏被你搞成一团糟。本来我还想给你出个主意,让你尽快破获鹿头关劫案,赢得章仇大使更多的倚重的。
结果,你以为听到我说劫匪嫁祸于我是转移视线后,就抓到要害了,哈哈,我再次同情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匆匆地杀回鹿头关的话,运气好的话能找到部分财物就不错了,至于劫匪,估计你一个也抓不到;
这样的结果,能让章仇大使满意?我根本不用拿别的和章仇大使交换,只要拿查出劫匪的办法,相信章仇大使就很愿意把我奉为座上宾了。
不过你这样的人,我说再多你也不会开窍的,咱们还是慢慢等吧,等鲜于向来了,我再和他聊聊,人家鲜于向可比方将军聪明多了,哈哈哈……。。”
李昂这一大通话,就像是酒后闲聊,听在方容耳朵里,却尤如闷雷击心,他反复回味,越想越觉得李昂这番话不是虚言恫吓。
李昂现在弄的精盐,财源滚滚来,说公孙家在其中没分到厚利,他自己都不信,捏死李昂或许不难,但公孙家那边会罢休吗……
抛开公孙家不说,只要李昂真有办法破获鹿头关劫案,以此为条件章仇兼琼交换,也足以保他没事,难怪……。难怪李昂如此嚣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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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8章前尘往事
新津通往邛州的官道上,九匹快马飞驰而过,蹄声如雷。
一马当先的萧鸾,头上戴着斗笠,以白纱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