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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行的,自然是盛装华服的曾老太太,身边一并三四个丫头扶着;再后面是曾荣忠老爷,再往后是曾老爷的正妻秦氏,身边跟了两个丫头;秦氏旁边走着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小,却依然没有盘头的小姐,穿了湘妃色的锦缎子长褂,下头是樱草黄的百叠郁金裙,梳着百花分肖髻,发髻上插了两排细金丝盘累的发针,针上缀有红、蓝两色宝石,又在脑后的束发上系了小缨络,十几缕金丝,垂在发梢后。
知妙到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看她的身姿行动,虽不若杨柳扶风,但行动风流,自有一番贵家小姐的风范。
再往后是曾家的几个孩子,一个略大的男孩子,应是已过幼学,将要束发;穿得很是周正,面无表情,如若他的父亲;他身后是个形容尚小的幼子,一脸的稚嫩,像是不过四五岁;再之后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小女孩,应该比知妙略大,十一二岁的样子,脸色高傲,比得前面那位贵家小姐,也有了三分气度。再后面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儿,都穿着一样的衣裳,梳着一样的头,最让人觉得可喜的是,居然长相也一模一样!看来应是一对双胞胎没错。最后跟着的是几个丫头婆子,到是没有再像知微一样抱在怀里的孩子。
知妙眼看着这一队人纵贯而入,她却觉得有点奇怪,仿佛这些人里面,应该是少了点什么似的。她不由得回头去寻。
知秀问她:“姐姐怎了?”
知妙问:“秀儿,曾家,就这些人吗?”
“是啊。好像是的。”知秀点点头,又踮起脚来看一下,又回头:“好像也不对,像是差了……”
知妙正左右看看,回身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个十四五的丫头,扶着一个好像很弱气的男孩子从最后面走过来。一面走,那男孩子还略喘,小丫头扶着他的手臂,问:“少爷,要不要歇息片刻?又或者吃口子药压一压罢。”
身后还有个小丫头,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连忙把手里捧着的一只青玉瓶子捧上。
这男孩子只一挥手,“不用。眼看就到了,不过吃盏茶,那血性子气就下去了。”
知妙一听这话,心头才想,是了。
可不就是少了这个家伙吗?
装病、装弱、装让人怜爱的曾家少爷,和她见面不过两次,两次都和她结了“梁子”的齐越少爷?她正想着这人群里好像是少了什么人,原来少的人,不过是他。
知秀也看到了,立时说:“这可不就是嘛,曾家的二少爷,曾齐越。养在姑母身边的那一个,说是先天不足,落地就带着病根儿,生身母亲更是可怜,打从他落地还没睁眼,人就去了。因而也没人再提起他的母亲,只说他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
知妙和他见了两面,但竟没听过他的身世,这次听知秀说了,只是心下暗记。但想了想,又问:“如此,他是个庶出的?”
知秀一听知妙问这话,眼珠子倒滚了一滚,似笑非笑的:“他们家要说起这个来,也是烂摊子一堆事儿。他算是个庶出,但又和庶出不同,到是个怪异的。”
知妙有些奇怪,嫡出便嫡出,庶出便庶出,怎生的又是个“怪异”的。
这话还没有说出来,曾齐越正扶着小丫头走过来。那脸上形容表情,还有三分病弱,但微微撇过来的眼神,却又在看到她的半刻,倾流出很不一样味道的神彩。竟是一边走,一边直直地盯着她,目光里半分挑衅,半分讥笑。
知妙看了他两眼,本来有些不服气,想要再瞪回去的,却又觉得知秀、嬷嬷们在身边,不能那样针尖对麦芒的,因而又把眼帘垂了下来。
这时曾齐越已经跟丫鬟进了正厅门。
阮氏也打发人叫她们进来。
大家都跟着进了正厅。
阮氏正在厅上,大礼拜曾老太太和曾大老爷夫妻。口中称:“本该进门后即到府中探望老太太及大哥哥嫂子,但府里事杂,一时脱不了身,竟怠慢了上亲,还望恕罪。”
曾老太太坐在上面,低头向下面的阮氏看了一眼。
脸色漆黄,容貌又不美,身形微丰,然礼数周全,又像是个聪明的;虽然心下也有点意思,却不会表在脸上,只是略挥了挥手:“起来罢。你们府上的事,我也是知道的。难为你这些日子辛苦了。”
“谢姑母体谅。”阮氏这才站起身来。又道:“时而今儿刚遇中秋之节,逢团圆之时,姑母与大哥哥嫂子即来这里,便安心吃酒玩乐,我且叫了戏班子扎台唱戏;待到月满之时,全家行朔望之礼,团圆和乐,岂不美事?”
秦氏听到阮氏的话,到是一步走到她的身边来,表妯娌亲亲热热的把手一挽:“难为你安排得周全,今儿我们就在这里叨扰,我也就省了许多事,多谢了。”
阮氏被秦氏挽了手,也回笑道:“嫂子哪里话。”
待回头看时,却只见曾老太太笑容不变,纹路却是渐淡;而坐在旁边那位贵家千金,却甚至微微地抬起脸来,很是不屑般地眼眸望天,表情十分的高傲。
这时曾老太太才道:“你原不认识她,她是我嫡生的二女儿荣琳。前些日子得了场大病,这才归整好了,所以我让她今儿出来陪我散散心。”
阮氏这才明白,立时过去又跟曾荣琳见礼。曾荣琳形才高傲,但礼数还有,只不过对阮氏福了福便罢。
阮氏素日里也听人说过,东府里的情形很是不太一样。曾老太太嫁入曾家十载,总共添了两个女儿,大女儿曾荣敏,自及笄之时便已经出了阁,二女儿很是年幼,姐俩个几乎相差了七八岁,到姐姐做了王妃,二女儿还没有出阁。这直到曾老爷四十岁上下,府上还没有添丁,便又聘了一房侧室,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孩,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这儿子便是曾老爷去世后袭了官爵的曾老爷,女儿不及长大便夭亡了。因着出身,庶子还好,只从父不从母,家中又他一个独子,所以虽然庶出,但袭了爵位之后,便也功成身就,做了大老爷,除了上头的曾老太太,曾府里莫没有一个不怕他的。
这一烂摊子事,阮氏也不想管的,又章荣孝和她说,虽是一家子,但是来往越稀了,曾老太太在曾府,又是已经出阁的姑母,所以成婚之后,虽然送过拜长辈的帖子,但曾老太太回了暑热,且免了的话,阮氏也就没有过去。终到了这秋风送爽之际,曾老太太又回娘家看上一看,这才见了面。
待阮氏礼完,后头这些孩子们又前上去见礼。曾家的见过新婶子,章家的见过姑祖母,表叔婶及表姑。又是一通子人满屋乱窜,这个叫那个叫,闹了好一会子方才止了。
曾老太太虽然看到儿孙满堂,脸上笑容不止,但终究上了年纪,被孙辈们吵得头疼。阮氏见状,连忙请老太太往后厅花楼上,一边看戏一边歇息。这边有几个孩子尚年幼,曾家的两个双胞胎就已经堪堪地要和章家的知同闹作一团了。知妙和知秀到是年纪略大,躲在一边,但是知微年幼,看到比自己大不多少的哥姐,兴奋得口水直流,扭着刚会走路的腿脚,就和人家要闹成一团。慌得丫头婆子们又急忙分开,拿了果子糖块哄成一片。
这里阮氏被吵得头痛,转身问了章荣孝,又回身忽然吩咐道:“季广寿何在?”
季大管家连忙迎过来。“太太有何吩咐?”
阮氏吩咐道:“季管家,你且打发两个精灵能干的管事,带上一二十个小厮,叫上你的女人,再领上三个嬷嬷,且护着孩子们出门去罢。今儿逢八月十五,东四街上必摆灯市,又有小物摊子,买些好玩的小玩意儿,不过逗孩子们玩。况这一年不过两个节庆才有热闹,我已经禀了老爷,老爷点头答应了。所以你们这时出门去,且到傍晚时分就赶回来,别误了家里的夕月之礼。”
季大管家一听这话,立时应了,点头忙要出去。
阮氏又立时吩咐道:“等下。万万要找些周全之人,今儿人多,孩子们尚小,必定要两个人领一个,几个出去,几个回来,有一个闪失,唯你是问!”
季广寿连忙跪下称是。得了阮氏点头,这才慌得出门点人去了。
这边孩子们听说可令她们出门,一时都喜得吱哇乱叫,高兴成一团。
知妙得了这个消息,心下也有点欢喜。她来了这里许久,都不过是被困在这深门宅院中,突然得命可以放出去游玩一番,不由得也是心花怒放。虽然看多了什么穿越小说,只说到了古代如何如何玩得风声水起,又或者闯荡江湖,她偏生穿了个大家闺秀,被深锁在宅门里,几乎要成怨妇。这下子终于可以放出去,看看古代真正的节庆之日,风俗民情,不由得喜得形上眉梢,也甚加了几份光彩。
这时恰有目光远远地投过来,说不出的犀利。
知妙回头一望,那目光却又已然收了回去。
她想了一想,也没有放在心上。
季广寿安排了几分,片刻之后,便备好了马车,一趟几辆,二十几个仆厮,加上嬷嬷七八个,浩浩荡荡地护着她们一群孩子出门去。
这时天色尚早,夕阳未落。
一群孩子挤在马车里,摇摇荡荡的,直奔京都里最繁华热闹的东四街而去。车未到,人声却已传来。叫卖声,唱鼓声,数来宝的打竹板儿声,还有街头表演的叫好声,在街头巷尾就已经连成了一片,孩子们还在车子里,就只觉得一阵阵繁闹声扑面而来,热气滚滚。
知妙、知秀和知画都坐在一个车里,知妙听到外面的动静儿,忍不住把马车帘子挑了个缝去看,知秀更是童心未泯,跟着姐姐挤在一起往外看。
这马车外头,的确是热闹非凡。
知妙也是第一次看到古代外头的街景,街上果然大多是青瓦白砖的平房,店门铺大部分是插门板的店门,横开了三四块板子,有个生意人坐在店头上,门里摆了三四个小柜,就算是个店铺了;再好点的是雕花隔扇店门面,暗朱色的漆子,雕得精致的花扇门,敞了三四扇,很有种打开店门笑迎天下客的感觉。再往里走,还有围栅栏门的当铺子,有比较好的重楼门店铺子,一楼是敞开式的,二楼便是厢房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