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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知理知事地走出门去,就把房门轻轻地一带。
阮氏在红纱烛灯下,尽展欢颜,对章荣孝亦步亦趋,先是扶着他在椅上坐下,又送茶送筷,然后热络络地拿了酒壶斟了一杯很浓醇的酒,奉到章荣孝的面前,很敬心地说:“老爷辛苦了。这一杯薄酒,就算妾身进门来,敬老爷的心。”
章荣孝听到这话,微微地抿一下唇。
阮氏继而说道:“我入得门来,老爷日理万机,我自知为妻室的,不能为老爷添烦忧乱,只能尽心尽力为老爷料理后宅,令老爷无后顾之忧便是我的上功了。”
章荣孝想起他在前院也听说的阮氏整治那些嬷嬷的事,虽然比他料想得要强悍了许多,但他知道后宅这些人越来越有无法无天的样儿,他又是男人,不愿意管这些破事,现在多了个阮氏,替他收拾整理下也好。
他不由得说道:“你辛苦了。”
阮氏一听章荣孝夸她,立时喜不自禁:“老爷谬赞了,我不过是尽我的本份。我即进了这个门,做了这个家的主母,自当尽这个家的家事,做这个家的本份。我不仅会为老爷料理好后宅家事,也会疼爱子女,这是家里没有了高堂,若还有,我自然也是要端茶奉水,常进孝心的。”
章荣孝一直最担忧的,便是几个没了母亲的孩子,一听她这话,心头也是一暖,问道:“你且见过那几个孩子?”
阮氏笑道:“那是自然。前几日妙儿还来我这里陪我吃过早饭。那个孩子生得好,模样漂亮,个性沉稳,又是个聪明的,可真真是个好孩子。”
章荣孝听她和知妙吃过饭,心头的温软更放了几分,薄笑道:“你果真是辛苦了,能对那几个孩子尽心,我也算是放心了。”
阮氏一听这话,知道章荣孝的心思已经活泛了,立时说:“老爷大可不必担忧。我这房下还没有孩子,就算是有了,那几个孩子无依无靠的,我就算要对得起姐姐,也断不可能不疼爱她们。倘就是我膝下有了孩子,那也是嫡房正室的长姐嫡子,我又哪里有得不疼爱的道理。老爷且把这心放在腹中,只要好好地料理你的外务,就一切安好了。我不求老爷对我多么宠爱,只需得时长时短,进来看看也就是了。”
阮氏伸手,把章荣孝手里的酒杯一推。
章荣孝被她说得心软,酒杯到唇,只是微微地一触,便一口饮了下去。
饮去才觉得有些异味,低头道:“这是……”
阮氏脸面有些微羞:“酒中兑送了些鹿血,因着听说老爷这些时日辛劳,只给老爷进补进补。”
章荣孝向来处理药材之物,他又岂会不懂这鹿血功效?只一喝下去,便觉得充了血一般,微微地一烫。又低头看阮氏,面带含羞,盛妆打扮,那个中因由,傻子也会懂了。
章荣孝心头略动,正想起身:“我今晚还是……”
阮氏只把章荣孝的手一按,盈盈道:“我自从进了门,还不曾侍奉过老爷,虽然今晚是豁出了脸,但也只不过是心里有话想对老爷诉诉。打从进了这门,我自知就是这府里的人了,从小我娘亲就教过我,女人一辈子,在家从父,出门从夫;这辈子不过父亲是教养,夫君是天地。我自出了阁,一直想着,将来的夫君无论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尽心竭力地侍奉,断不会有二言。只是我家里从小遭了故,父母扔下我死得早,我寄居在表亲廊下,表哥表嫂表舅母虽然待我还好,但我在那里步步小心,句句谨慎;时年前表兄遭贬,家中困难,虽然表嫂不道什么,但我自知自己不过是个吃闲饭的,少不得和家里的丫环婆子们一起,做些针工刺绣、粗重活计换几个钱使。那时表嫂还给我脸色看,但我自知吃穿用度人家的,还要表哥维护,做些活计,受些气自是应当的。我只盼着他日我嫁得夫君,夫妻两人和和美美,无论是贫苦清脊,只要两人相敬如宾,即使再苦的日子,我也甘美了。”
阮氏说着说着,眼眶一热,竟泪珠儿都盈了起来。
章荣孝看她的样子,心头也是微微地一软,忍不住伸手握了她一握。
阮氏抓住章荣孝的手,又再进一杯鹿血酒,道:“哪知我还有这样的造化,进了老爷的门,无论这家府大业大,还是什么金银满山,我都不在意,我在乎的,只是老爷。我只望着老爷的心。老爷若宠爱我,我便是得了天地;老爷若冷淡我,我即使穿金戴银,也不过是一个躯壳。我的心里只装着老爷一个人,在这后院里是生是死,也不过只看着老爷了。老爷……”
阮氏一边说,一边眼泪都流下来,只往地上一跪,扑伏到他的膝上。
章荣孝至此,心已经完全被说活络了。
古往今来,没有哪一个男人心里是没有大男子主义的,即使是古人,也不例外。或许古人更会逞大男人威风,觉得自己后宅几百,女人们为自己斗来斗去,自己才风光。又听得阮氏这样的软语温存,说什么心里只想着你,是生是死都看着老爷了,这样把生死都交在自己手里的女人,又怎么不让他觉得自己威风凛凛,倏然高大?这阮氏太会满足男人的虚荣感了,即使坚定如章荣孝,竟也被他说得心头麻软,招架不得。
又见她扑到自己的膝头,红纱烛下,泪光盈盈,虽然没有郡王妃那般的美貌迷人,但体态微丰,表情真挚,又哭又跪,直弄得男人心头麻软,拒绝不得。
章荣孝更因食了那三四杯鹿血酒,只觉得全身燥热,心头如鹿撞。
他只拉住阮氏的手:“你且不用这样。你进了我的门,做了我的人,我自会一辈子善待你,与你好。别说吃穿用度,我作男人自会让你受用不尽。只是这家里人杂事多,你且还要辛苦了。”
“我为老爷,鞠躬尽粹也甘愿。只要老爷心里还时常念着我……”阮氏见解时机已经成熟了,就顺手拉了章荣孝的手,从那座椅上拉起身来,自己软软的身子往他的怀里一靠。
章荣孝向后退了两步。
阮氏的身子就势一歪,两个人就倒在内室的雕花大床上。
阮氏只在章荣孝的身上轻道:“就让我做了老爷真正的人罢。”
章荣孝只觉得心头一麻。
女人馨香,软玉温存,肌肤微丰的阮氏,更是滑嫩非常。这一触一碰,吐气幽兰一般,软得直叫男人心头化成水,香得又让男人肌肉绷紧。
他只把手往她的肩头一握。
阮氏却抓住他手,向下一拉……
红绡帐落。
红烛微垂。
洞房一刻值千金,即使晚了几夜,也是侬语温存。
只是在这样的静谥时分,忽然间从院子外头,有个黑影子如旋风一般,呼地刮过。
身后跟着一个已经跑得快要瘫软的大丫头,抖着手上气不接下气地叫:“少……邺少爷……求……求求你饶了我们吧……停……停下!我们……再……再跑不动了!邺少爷!”
呼——
“知邺旋风”如秋天扫落叶般,足足刮了一整夜。
32、中秋月劫
接连几天,阮氏都春风满面的,对待下人也宽厚些,大家来请安问事的,也感觉到新主母的温厚。有好事的就在底下猜应该是主母和老爷这些时日很和美,主母也只抖了那一次威风,就没再对大家下狠手,大家也就有几天好日子过。
燕姨娘这边快临盆了,接连几天请安,阮氏都宽待她:“你且不必再来了,仔细养着才是。”
燕姨娘却一本恭敬地回说:“虽然身子越发沉重,但礼数依然要尊重的。”
知妙觉得经了那一事之后,燕姨娘仿佛变了一个人般,或真是腹中孩子令燕姨娘多了些母性?但知同也是她怀里出来的,她怎么生了知同还是那么凌厉呢?以前老妈说“改天改地改不了本性”,又说“知人知面难知心”,因而就算燕姨娘好像改了许多,知妙也不过是对她还留着一个心眼儿。
到是姚姨娘这两天总来得晚,阮氏问起,姚姨娘没个好气儿地答:“我们邺儿不知道那天犯了什么疯病,也不穿外衣疯跑了一夜,到隔日早晨才停下,生生就给个累倒了,这边学都没有去上,睡了三天了,还没歇过来呢。”
清歌站在知妙身后,差点扑哧一声就笑出来。
知妙立时背过手去就捏她的手。
清歌吓得连忙不敢再笑了。
知妙只抿着嘴,也看不出笑,也看不出不笑,就是那么盈盈地,两个主仆心知肚明的样儿。
好在阮氏最近心情很好,还对姚姨娘说:“多多照顾。”
姚姨娘谢了,大家各自散去。
知秀还缠着知妙问知邺这是为什么,知妙可就是不肯说。把知秀给郁闷的。
眨眼间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这一天早上起来,整个府里便是喜气洋洋的,下人们忙着张灯结彩,主子们忙着打点朔望,到只有孩子们是闲的,小丫鬟们大早晨起来便给她们换了上新的新衣,外头套了新锦缎子的斗篷,头上也插了新绒花,挤在院子里踢毽子斗草,到是十分有趣。
知妙和知秀正在这里玩,知微在旁边摇摇摆摆地跑来跑去,虽然步子还不稳,但是看到两个姐姐玩得开心,他的小嘴里也不清不楚地叫着:“姐……姐……”这样的字眼儿,还帮姐姐们捡毽子,摇摇晃晃的几欲摔倒,唬得周妈妈连忙把他抱起来揣到怀里。
这边正闹着,阮氏房里的小丫头来叫:“大小姐、二小姐,东府里的老太太、大老爷和大太太和小少爷们都来了,太太请大小姐、二小姐和小少爷快过去见客呢。”
知妙和知秀听了这话,连忙放了毽子,急急地就往正厅里来。
走过来的时候,曾老太太领着一群儿孙们正进门,知秀虽然是最讨这个姑祖母喜欢的,但因着有表叔、表婶在场,也不敢造次,两行人都站在廊下,看着曾家的人一个个地走进后宅正堂里去。知妙和知秀站在廊边,这才第一次看清曾府里的人。
先行的,自然是盛装华服的曾老太太,身边一并三四个丫头扶着;再后面是曾荣忠老爷,再往后是曾老爷的正妻秦氏,身边跟了两个丫头;秦氏旁边走着一个年纪看起来不小,却依然没有盘头的小姐,穿了湘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