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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萝观察了会儿,突然就有些悟了。
原来是她们错看这位新夫人了,愚笨的人不是新夫人,应当是老公爷夫人。
老公爷夫人卸磨杀驴,把廖姨娘踢到了一边,自是不肯再让廖姨娘的人占着管事的位子。
新夫人顺着老公爷夫人的意,胡乱折腾了一番,而后费了半年多才算理顺了中馈之事。
如此不算“聪慧”也不“愚笨”的新夫人成了老公爷夫妇与小公爷的新宠,等她生个儿子出来……
就跟廖姨娘想得一样,这景国公府的内斗会非常热闹。
外命妇之中不乏上了年纪之人,受不得劳累,陆陆续续就回府了。
吴老太君也打算回去,慈宁宫的姑姑却来请了。
慈宁宫里,皇太后和皇太妃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中间几子上摆了一碟月饼,南妍县主坐在下首处。
吴老太君和杜云萝请了安。
皇太后心情不错,指了指南妍县主:“这孩子似是有了,刚咬了一口月饼就吐了,哀家使人请太医去了。”
吴老太君赶忙道着恭喜。
杜云萝看着笑容中含着羞涩的南妍县主,不由也弯着眼笑了。
从前,南妍县主没有生过一儿半女,她也不愿意给瑞王李享生孩子。
重来一次,她得偿所愿嫁给了李栾,对于孩子的到来一定是盼望的。
只是……
若瑞王依旧一意孤行,李栾弑父,南妍固然会陪着丈夫永守皇陵,只是孩子……
骨肉分离之苦,南妍是否真的狠得下心?
杜云萝犹自想着,外头通传了一声,太医进来行了礼。
太医给南妍县主请脉,而后起身道喜。
皇太后喜笑颜开,合掌连连念了佛号,又是赏赐又是夸赞的,把南妍县主都闹了个脸红。
吴老太君漫不经心瞥了杜云萝一眼,她记得杜云萝前阵子说过自个儿身子寒。
杜家请的医婆说还未到要用药的地步,吴老太君也就没有再请大夫。
今日正好有这个机会,吴老太君笑着道:“皇太后如此高兴,实在叫人眼红,我这府上的嫡长房什么时候也能续上香火?”
皇太后哈哈大笑:“云萝,你祖母是在说你哩。”
这种时候,这种话题,杜云萝只能垂头不语。
“皇太后,可否请太医也替连潇媳妇请个脉?给她个方子调养调养身子骨,等连潇回来,我也好长着脖子等着。”吴老太君道。
皇太后自是准了。
杜云萝略有些惊讶,见吴老太君冲她颔首,她还是伸出了手腕。
太医请脉时,杜云萝心中不由哀叹,穆连潇出征后她就再没有服用过鸡汤了,若不然,正好看看这位太医会说些什么,要是个胆大的,就能把问题指出来了。
“老太君,”太医道,“世子夫人的身子没什么问题,是药三分毒,夫人无需用药调养,只要平日里活动活动筋骨,注意劳逸,就会有好消息的。”
吴老太君闻言,又问:“身子骨也没有偏寒?”
太医笑道:“没有,老太君若是想增强夫人的底子,不如让夫人用些乌鸡汤、红枣之类补气血的东西。”
吴老太君道了谢。
杜云萝亦起身行了礼,垂眸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的身子无碍,按说是能顺利怀上的,若之后一直不见动静,吴老太君定会有疑惑的。
只要起了疑心,后头的事体才能顺理成章。
皇太后与吴老太君有事要说,杜云萝陪着南妍去了慈宁宫后的花园里散步。
南妍县主抚了抚平坦的肚子,道:“其实,我还有些不敢信。”
“两世为人,第一次当母亲的缘故?”杜云萝笑着问她,“你成亲都一年半了,我还以为你会早早就生儿育女。”
南妍县主顿了脚步,看了杜云萝一眼,又抬眸望着天空:“我犹豫了,犹豫了一年。”
第334章 良心
南妍县主浅浅笑了起来:“明明嫁给他的决心那么坚定,无论富贵贫苦,王府皇陵,我都不怕,可在子嗣一事上,我犹豫了。
这是我跟他的孩子,我岂会不爱?
可前路已明,我不敢确定我能接受母子分离之苦。
我想了一年,然后想明白了。”
杜云萝莞尔:“自个儿想明白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在小花园里静静待了会儿,直到慈宁宫的宫女来请,才不疾不徐地回去。
前脚刚进去,后脚李栾便来了。
当着皇太后的面,李栾虽面露欣喜之色,却依旧沉稳非常,只那双桃花眼,温和地望着南妍县主。
吴老太君起身要告退,却叫李栾唤住了。
“老太君,世子夫人,”李栾含笑道,“我刚从御书房里过来,北疆有军情快报递到,前些日子又是一场大捷,阿潇长弓一箭射了鞑子的先锋,使兵士们士气大振,圣上夸赞连连。”
吴老太君喜上眉梢,杜云萝亦是欢喜。
因着这次捷报,中秋家宴上的气氛总算没有那么沉闷。
穆元婧自是无法出席的。
自从一个月前穆元婧告病、安娘子身死,穆连喻突然去了战场,徐氏和陆氏多多少少品出些味道来。
怕吴老太君伤心难过,两人决口不提穆元婧。
中秋之后,落了两场秋雨。
锦蕊正整理着秋衣,沈婆子乐呵呵来寻她。
“姑娘,”沈婆子敲了敲门,“奴婢刚从家里过来,云栖让奴婢给夫人报个喜,云栖媳妇怀上了。”
锦蕊愣怔,一时没反应过来,许久道:“谁?锦灵?”
沈婆子猛一阵点头。
锦蕊摸了摸鼻子,快步往正屋里去,直到听闻喜事的杜云萝笑了,她才后知后觉一般地笑了出来。
杜云萝好笑地看着锦蕊的反应:“你这是怎么了?竟有些傻了。”
锦蕊笑着摇头:“奴婢是太意外了。虽然锦灵嫁了半年多了,有身孕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一想到半年前她跟奴婢一样,还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这会儿她都要当娘了,有那么点儿不可思议。”
杜云萝忍俊不禁,支着腮帮子,道:“不可思议呀?那你就去趟柳树胡同呗。”
锦蕊领了对牌,去看了锦灵一趟。
回来之后,锦蕊告诉杜云萝说,锦灵如今比她还傻了三分。
叫那个初闻喜讯、乐得稀里糊涂的云栖给弄傻了。
“傻人有傻福。”杜云萝喃喃道。
从前,锦灵孕中没有享过一天的福,赵家那几个没少折腾她,明明怀孕的女人会发胖,锦灵却瘦得皮包骨头。
那样虚弱的身体,如何抗得过生产,最后一尸两命,红颜薄命。
如今,有云栖疼着护着,锦灵养好了精神,这一胎定是能平顺的。
八月末时,稳婆住进了杜府,奶娘也挑了几个,只等着蒋玉暖临盆了。
人都是练氏挑的,杜云萝也不想插手,借口她未经怀孕生子不懂挑奶娘,一股脑儿全丢给了练氏。
毕竟,挑好了是应该的,挑出些岔子来,反倒是自找麻烦。
况且,由杜云萝挑的人选,二房里只怕不会信任。
蒋玉暖是天亮时发作的。
杜云萝陪着吴老太君在柏节堂里等消息。
吴老太君略诵了一会儿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杜云萝说话。
直到傍晚时,尚欣院里才来报喜,说是蒋玉暖生了个姐儿。
“姐儿?”吴老太君的面上闪过一丝失望。
杜云萝扶着吴老太君去了尚欣院。
练氏抱着姐儿给吴老太君看。
姐儿生得讨喜,吴老太君抱在怀里,看着那小小的一团,失望便成了欢喜。
吴老太君问道:“奶娘定下了吗?”
练氏把奶娘唤了进来:“老太君,定了刘孟海家的,她前两年生了个姑娘,养得白净可人,规矩也好,这回刚生了个儿子。
我看她奶水足,姐儿吃得香,就定了她了。”
吴老太君上上下下打量了刘孟海家的,又问了一些问题,见她答得不亢不卑,进退有度,自是满意的。
杜云萝坐在一旁,暗悄悄看着刘孟海家的,心中感慨万分。
果真,前世今生,练氏都挑了刘孟海家的。
前世,在养子成人,风言风语四起之前,杜云萝和蒋玉暖妯娌关系不错。
蒋玉暖常常带着姐儿来韶熙园里,杜云萝对刘孟海家的倒也熟悉。
印象里的刘孟海家的是个做事十分仔细认真的人,待孩子也极好,她的长女刘玉兰在嫁给了家生子之后,当了蒋玉暖的长孙的奶娘。
顺天二十九年的秋日,刘玉兰迈进了那个偏僻的小院,给杜云萝磕了头。
刘玉兰说,刘孟海家的过世了,直到死前,她都一直念叨着,要让刘玉兰把很多往事告诉杜云萝。
刘孟海家的在尚欣院里养育姐儿的时候,偶然听见过穆连诚和蒋玉暖的对话。
虽然只是模糊不清的只言片语,但次数多了,又经历了府中种种变迁,慢慢也就能猜出来了。
刘孟海家的陪着姐儿嫁出去了,可她每次回侯府来,知道杜云萝过得辛苦,她的心中都不好受。
每每想跟杜云萝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说出来还有什么用。
直到生死之时,刘孟海家的终是忍不住了,她不想把秘密带到棺材里,她让刘玉兰替她转告杜云萝。
刘玉兰听得目瞪口呆,可又不觉得意外,她是穆连诚长孙的奶娘,偶然之间,也听闻过那么一句两句,当时没有细想,直到听了刘孟海家的一席话,这才明白其中辛密。
“奴婢的娘说,就算背主,她也不想昧着良心去死。”
刘玉兰是哭着说完的,杜云萝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落,她滴下的全是血。
杜云萝怨过刘孟海家的,怨刘孟海家的没有早早告诉她,可冷静下来之后,她也想明白了。
早告诉她又怎么样?
侯府已经落在了二房手中,仅仅靠她一个人,她夺不回来,就算夺回来,这世袭罔替的爵位又要给谁?给她那个避她如蛇蝎的养子吗?
但是此刻,杜云萝看着年轻的刘孟海家的,她心中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