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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被贼人光顾的第一现场,凤鸣宫的偏殿被列为重点研究对象。然而无论相关负责人如何研究,最终得出的结果都只有一个——跟二皇子有关。因为这一系列事都是从他住进偏殿以后才发生的。
不过他们短时间内没办法从二皇子口中得知任何线索,因为他如今正命悬一线,鬼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能说话。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如果他死了,这件事也许会被一起带进棺材。
然而这个障碍很快被清除。先是值守的女官醒来发现二皇子身上缠着的纱布被贼人尽数挑开,让女官一度以为二皇子这是挂掉了,然而怀着绝望的心情仔细一看,二皇子身上几处几位严重的伤势竟然消失无踪。女官险些被吓死。
御医团随后被匆匆召来,例行给二皇子诊脉的时候,却发现不仅他身上的的外伤好了,因为外伤引发的各种症状,也统统消失不见。不好听的说法叫真是见了鬼,吉祥一点的说法就是神仙显灵。
几乎大部分的人都对此事持感恩态度。比如御医,不用再医不活皇上爱子会带来什么可怕影响。比如禁军,贼人太高端大家根本不是同一个层面,找到了活命甩锅的方向。再比如皇后,她是真正打心底感激的人……
至于持相反态度的人,放着不管,暂时一门心思的等着二皇子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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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彧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狩猎不慎坠马,伤得很严重,被从围场送回了皇宫之中,安置到母后的凤鸣宫偏殿里。
太医署里几个德高望重医术顶好的御医轮流替他把脉医治,得出的结果却是无力回天。最后他浑身被缠满了纱布,静静的躺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就像是一具尸体。
他的生命就像是被固定死了无法翻转的沙漏,其中的流沙一点点漏下,等到漏完的时候,死亡就会降临。
一日又一夜过去,偏殿之中始终烛火通明,值夜的宫人谨慎小心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李彧能感觉到,他快要死了。
传言人死之前,能在回忆里看到自己最在意的人。然后,他看到了李馨,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小丫头脸上没有了无忧无虑的笑容,黑白分明的眼睛哭得通红,跟兔子似的。她出现得那么突兀,殿中值守的人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她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的手,趴在床边哭了许久许久,滚烫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渐渐浸湿身下的被褥,被冬日的严寒冷却为一片冰凉。
李彧不知道李馨是什么时候走的,但他记得再一次见到她,仿佛过了很久很久的样子。
小丫头依旧眼眶红红,还带了婴儿肥的圆润小脸整个瘦了一圈。李彧看到她小嘴微张,似乎在说什么,可是他听不到。
片刻之后,他看到床边忽然出现了一抹虚无缥缈似青烟一般的剪影,一一剪去他身上的束缚,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不断传出刻骨疼痛的伤口上,伴随着一段奇异的笛声,如春风细雨滋润着干涸的土地一般,一点点浸透他身上的伤口,消除疼痛。
李彧能感觉得到身上眼中的伤口都一一转好,可是他依旧无法转醒,无法移动,仿佛被什么束缚着。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抹紫色剪影移动到李馨面前。这一次,他终于能听声音了,不是李馨的,而是那抹紫色剪影的。
“我只能治好你哥哥的外伤,可是他的脑部受的伤却不能尽数治好,要救下他的命,需要续命的药,这味药需要八年的寿命才能换来。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意付这个代价吗?”
八年的寿命代表着什么?
人的一生变幻无常,谁也无法预料,有人能长命百岁,有人出生便早夭。因为不知道自己生命的极限,所以被剥夺了八年的寿命,听起来似乎无关紧要,因为摸不着也看不见。可若是在拼死奋斗一生,终于熬出了头,正风光无限时逝去,你就明白别说八年,哪怕一天,也是无比的重要。
人免不了有私心,能活的时候,谁也不想死。李彧亦是如此。可他除了私心,还有对李馨的关爱之情,这么多年来,他一点点看着李馨从一只丑陋的红皮小老鼠长成雨雪可爱的小姑娘,宠爱一个人到后来变成了深入骨髓的习惯。
李彧既想活,又不希望李馨付出这么重的代价私心与感情交织,彼此争斗不休。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李馨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一瞬,李彧觉得自己的内心真是丑陋不堪。与此同时,而这颗心上却又刻下了永远无法磨灭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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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执掌一国的帝王,皇帝想要做什么,远了不说,在近处的时候,效率总是极佳的。在等待李彧醒来的这两天里,后宫上上下下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冷宫也没放过。可是这种地毯式的搜索却没用任何用处,别说贼人的身影,就连其存在也没任何发现。
就仿佛真如李彧垂死却一夜转危为安一事大家的看法一样,认为根本没有什么贼人,这一切都是上天显灵。大家都信了这个说法,皇帝却是不信的。作为君权神授的受益者,帝王却是最不愿意相信鬼神一说的人,因为这样的存在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违背了他们的掌控欲。
于是禁军与宫人组成的队伍,又将后宫翻了第二遍,并且有向前朝蔓延的趋势。这一行为,一直持续到李彧醒来。
李彧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里,值守的女官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情况,召唤御医的同时,又派了人前往皇帝的寝宫通禀此事。按理说一个皇子苏醒,没必要惊动已经熟睡的帝王。可如今的情况却是特殊,因为这一系列的事,皇帝已经连续好几日未能安睡,并且曾下令李彧转醒后必须第一时间禀告。
冬日的夜里,不仅气温极低还伴随着呼啸的寒风,月光给人的感觉从清冷转为苍白。皇帝却一身简装披了狐裘,乘着龙辇匆匆赶来凤鸣宫。
皇帝进到偏殿里时,皇后已经抱着李彧哭了许久,并非伤心,此乃喜极而泣。见到皇帝来了,才渐渐收了情绪,行过礼后退到一旁。
皇帝对李彧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他对于宫中近日里发生的事,可有什么想法与线索。至于前因后果,他相信他从寝宫赶到凤鸣宫中的这段时间,皇后已经同李彧说过了。
事实也是如此。皇后在开心的同时,也没忘了向李彧科普后宫怪事。
李彧未有隐瞒,如实将他在昏迷后的梦境中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皇帝听后,面上并未显露任何表情,可是目光所及,却是让人感觉沉重的压力,几乎喘不过气来。如此沉默的看了李彧许久,皇帝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朕知道了”,之后又言简意赅的嘱咐了两句让李彧注意休息以示关心,便匆匆离开了。
当天夜里,禁军便去了暖玉阁,原本在夜色里沉睡的院落被惊醒,火光与灯笼交相辉映,照亮了头顶上方的半片天空。
伺候的宫人们被从被窝里叫了起来,原本缠绕不去的睡意被这阵仗一吓,瞬间跑得没影儿。小公主李馨也被惊醒,由绿绮伺候着简单洗漱之后,穿着冬衣披着火红的狐裘披风从屋里出来。
禁军将下人们挨个问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异常,最后又问了绿绮跟小公主,依旧如此。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点线索,禁军如何肯放弃,想要将这些人都带走审问。
原本好脾气的李馨不乐意了,她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决不允许这种想要随意带走她一整个院落里伺候的下人的行为,因为后宫之中有个不成明文的规矩,但凡被禁军带走的人,无论最后冤枉与否,运气好的能剩下半条命,不好的一辈子就这么到头了。
再者,她身为暖玉阁的主人,若是让人将所有下人都带走了,那她这辈子就别想在这个宫廷里再抬起头来。
但顾虑着禁军敢深夜过来必定是皇上的意思,只能妥协半步,要审问人可以,必须得在这暖玉阁中。如果想要带走人,得等她亲自问过皇上的意思才行。
李馨毕竟是皇后嫡出的公主,又得皇上宠爱,禁军也不敢造次,只得妥协。于是这一夜里,暖玉阁中的下人被一遍遍的审问,而后又单独分开审问,虽然多少受了些委屈,却不算严重。
然而审问了无数遍,得到的结果依然就那样。禁军终于要死心了,临走却又得到一点启发——这期间,六公主李柔曾来过暖玉阁两次。虽然并没有任何直接线索表明李柔知道什么,但是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禁军毫不迟疑的又去骚扰了六公主。
相比李馨的硬气,李柔腰板子就没那么硬了,之前带着过来的几个下人统统被带走,她虽然气恼,却到底没阻止,不过最后把气都撒李馨身上了,生平第一次撕开小白花的面孔,怒气冲冲来暖玉阁讨公道。最后公道没讨到,却意外发现一个问题——李馨身边的那个小太监不见了!
就这个问题,李柔向李馨提出质问,后者有片刻的愣然后,一脸你有病的表情看她。李柔以为她这是装傻,于是毫不犹豫的捅到出去。
原本已经逐渐平息过去的戏码高潮又起,转移了视线的禁军又一次回到暖玉阁。可是在来来回回的审问与试探,再加上后宫之中记载的名册之后,得出的结果是查无此人。
这一结论隐含的意思就是,要么六公主撒谎,要么她有病。真是两难的选择。
直到年关之前,这一场风波迭起的戏码才算是过去了,至少看起来如此,一并归入神仙显灵的因素里,引发这场戏的缘由渐渐被人们遗忘,只留下二皇子得仙人眷顾的映像。
几乎所有人都忘了李柔口中那个消失的小太监。
除了李馨。
她总觉得,似乎曾经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存在。独处的时候,她偶尔会无意识的看向梁上,仿佛上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的视线。即便没胃口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