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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得到消息到前面来,就看到一个老鼠精捏着根签,笑得极其猥琐,旁边站着她那清秀的小侍女,怎么看怎么违和。史志远听到脚步声,忙袖了那支吉签,拱一拱手:“炼师。”
“不是说事情急不得的吗?编书的事也要等出了正月,先生不趁现在好生休养,以后怕是要不得闲的。”
“忙些好、忙些好,”史志远上前道,“炼师,学生有一件事,还请炼师留意。”
“先生请讲。”梁玉招呼他一个一个蒲团坐着说话。
态度随意又透着点亲切,这让史志远有些招架不住,原本小打小闹的提醒都不说了,直接放了个大烟花:“炼师,圣人爱太子,是因太子是要继承大统,绵延国祚的。但是,一个壮年的太子,是皇帝最大的威胁。”
梁玉道:“壮年的太子?”
“炼师以为只有太子和权臣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威胁?不是的,壮年的太子比柔弱的太子与权臣加在一起都危险,皇帝害怕的事情他不用别人帮忙自己就能干了。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是圣人毕竟不是庸主。”史志远想了一宿了,把桓琚从登基开始干的事捋了一遍,再想想自己少年时曾以辅佐这样的君主为志向,就知道桓琚不好对付。
“这样?”
“是,但是又不能太柔弱,不堪大任也是危险的。”史志远点到即止,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有“皇帝活到差不多就可以去死了”的嫌疑。
梁玉听完之后也没有诧异的表示,只说:“先生果然是个明白人。”
史志远此时又想要矜持一点,连连说:“过奖过奖。不知炼师新年有何打算?”
“先生有何高见?”
“炼师于著书之余,不妨也设些诗会,点评名士。收他们投的行卷,荐些人材。”
梁玉笑了:“这就难为我了,我连字儿都还认不全呢。”
史志远还想再劝的时候,梁玉说了下句:“缓一缓吧,我还差点火候。”
【也太明白了。】史志远心底叹息,也越发的不敢小瞧这个年纪不到他一半的少女,他打算回去给梁玉做一个量身打造的计划,以显出自己的本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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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火候”少女做起事来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差火候,在重新挂匾的无尘观里住了三天,她就去宫中看姐姐去了。快过年了,各地官员、朝中显贵、京中贵戚乃至于皇帝跟前挂得上号的僧道,都得进贡。梁家还跟去年一样,差不多的一些金银珠玉而已。梁玉捞了几串数珠、护身符一类带着进宫,权当是她自己准备的。
见了姐姐先给个数珠,梁婕妤捏着问:“你这是哪里弄的?”
让阿蛮她哥哥找几个工匠,车点圆珠子,再跑集市上买点结实的线绳自己串的呗!每串数珠成本价不超过二十文。梁玉却很正经地说:“我自己串的,又对着念了三天的经呢。”
梁婕妤道:“辛苦你了,三天说了一万五千个字,真是太累了。”说完忍不住笑了。妹妹虽然聪明,毕竟学得晚,能背个《道德经》已经不错了。且是妹妹的心意,梁婕妤将数珠套在腕子上。梁玉一看,这木头珠子跟梁婕妤手上的金钏玉镯一比,越发“质朴”,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伸手要抢。
梁婕妤笑着将手藏到了背后:“我都懂的。出家人就要有个出家人的样子嘛,家里的那一份儿,我都见到啦。”妹妹在宫里给她花了多少钱,她就算没亲眼看着,也知道不是个小数目。
梁玉嗔着推她:“就你懂得多呢。”
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戏笑,哪怕她年纪比自己儿子还小,一想到这是自己的妹妹,梁婕妤仿佛也回到了十八岁。姐妹俩笑闹一阵儿,梁婕妤就说:“这几日朝上无事,三郎也快来了,你就给他这个?”
梁玉一个一个的数着:“对呀。这是你的,这是三郎的,这个是阿鸾的……”算起来亲近的人是人人有份的。
“你……我等三郎来叫他跟你说!”
桓嶷掐着点儿来的,少年又长高了一些,脸颊比上次见的时候又陷下去一点。梁婕妤看了就心疼:“这几天不是不用读书的吗?怎么又瘦了?”桓嶷无奈地道:“阿姨,你天天问这个,哪里看得出来?”
“亲娘就看得出来。”梁婕妤嘀咕一句。
桓嶷只好用目光向梁玉求助,梁玉捏了串念珠给他:“来来来,见者有份。我念过经的。”
桓嶷倒是很开心地带上了,拱拱手:“谢三姨。”
梁玉对梁婕妤道:“怎么样?三郎说谢我了。”
梁婕妤张罗给儿子弄吃的,也不管桓嶷说已经吃过了,梁玉趁她瞎忙的时候问桓嶷:“圣人都干什么呢?”
“阿爹这几天也闲下来了,教我看看奏本。”
“现在还有奏本?”
“先前的,拿回来再读读其中滋味。有正事,也有党争。”
“心情怎么样?”
“三姨好像有事?”桓嶷将梁玉左右打量。
梁玉笑道:“要是圣人心情好呢,我打算带你找他讨个人情。”
梁婕妤把一盘切好的鲜果亲自放到案上,拿小银叉子叉着喂儿子,一面问:“讨什么人情?”
“哎哟,快过年了,贤妃娘娘的亲爹哥哥都还在家里蹲着呢,多不好?”
梁婕妤小银叉子压在儿子舌头上忘了收回来:“啥?”
桓嶷慢慢吐出了叉子,取出帕子来擦了擦嘴:“亏得三姨提醒,我陪三姨去。”
梁婕妤想了一下,说:“不错,是得说句话。我嘴笨,就不去添乱了吧。”
“别呀,”梁玉一把拉起了她,“那不是你结拜的妹妹吗?你怎么能不去呢?圣人忙军国大事已经够累的了,就想要一家和睦,你不得帮他圆了这个心愿吗?”
【废了杜皇后,谁说就只能立凌贤妃的?哪怕不立你,也不能就叫人忘了还有你这号人吧?宠爱是没有的,长得也没贤妃好看,那就修德嘛!】
梁婕妤就被妹妹拉到了桓琚面前,桓琚正在看奏本。这是一年里他难得清闲的时候,也是最有空教导儿子的时候,抽出几本明天准备讲的内容,他在备课。听说这三人结伴来了,桓琚笑道:“梁婕妤也会出门?真是难得,叫进来吧。听听他们都要说什么。”
到了两仪殿,梁玉就规矩了不少,三人礼毕,桓琚笑问:“三姨是稀客,有何贵干?”
梁玉道:“讨个人情,行不行?”
桓琚毫不生气,以他对梁玉的了解,这个人情一定不会过份:“那是什么?”
“您看,快过年了,得叫人过个痛快年,对吧?”
“不错。”
“三郎读书都能歇几天,是吧?”
“嗯。”
“那别人读书,也能歇的,对吧?”
桓琚听懂了,配合她演:“是呀。那要讨什么情?”
“珍珍她爹都读这长日子的书了,让人过个痛快年,成不?”梁玉说着就拉桓嶷的衣袖。
桓嶷道:“阿爹,三姨说的有道理。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读书明理,本非一朝一夕之功,揠苗助长实非良策。小惩大戒足够了。”
桓琚就希望双方和睦,尤其是希望桓嶷能够有气度,他猜是梁玉提醒了的,但是能接受,这也是个还算可以的表现。桓琚笑道:“那就把妃子母子都请过来吧。”
贤妃也正琢磨着这两天给家里求个情,桓琚一“请”她就到,进了两仪殿就傻眼了——这个日子两仪殿没外臣,桓琚一旦懒得移动,就会叫人过来陪他。太子还好说,梁婕妤算怎么回事儿?
凌贤妃低下头,先给桓琚行礼,声音娇柔而不显造作,梁玉再次感叹,这真是一个能令人舒服的美人。美人身后还跟着一串葫芦,大小四个,两个年长的是公主,两个年幼的是皇子。在公主里,合浦公主行八、安泰公主行九,一个十一岁、一个十岁,都因母亲的关系,早早就与年长的姐姐们一起得到了册封。十二郎、十三郎更是如此,两人早已封王,封户比桓嶷做太子前还要多一些。
互相认完亲、见完礼,梁玉才第一次正式见到了凌贤妃所生的几个孩子。都长得非常好,除了偷窥过的两个男孩儿,女孩子也长得挺美。
桓琚笑指着桓嶷对贤妃道:“三郎为凌庆求情,看在他的面子上,就饶过凌庆这一回。程为一,你去凌家吧。”
“是。”
跑这趟腿未必就要程为一亲自去,但是桓琚给面子,且信得过程为一肯定能把自己的意思说给凌庆听,还是点了他的差。桓琚又对贤妃的四个儿女道:“你们也要谢谢你们的哥哥。”
这话说的……
搁两年前,别说十二郎、十三郎了,合浦公主、安泰公主都瞧不上桓嶷。这个三哥出身不高,母亲地位卑贱,封了王,封户还没有弟弟多,长得也不特别出挑,读书也不特别出色,武艺也不能称雄。就因为排行靠前,就拣了这个大漏!两位公主先不服气了。再说这“求情”,【阿姨早有安排,用得着你打这顺风旗?贪天之功,你也不怕短折?未免太奸诈了!】
桓琚一声令下,她们也听了,毕竟年轻小,还是让桓琚看出了一些端倪。桓琚心中就有些不快,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一发作,不是提醒桓嶷了吗?手足之间的猜忌都是从小事而起的,还是过一时再教训吧。
桓琚装得太自然了,殿上殿下没一个人发现的,都亲亲热热地演姐妹情深给桓琚看。桓琚心道,贤妃和婕妤还是相处得不错的,孩子还小,让贤妃教教就好了。
他根本不知道,贤妃是不可能把两个女儿教到他满意的。他们家的公主,贤惠的犹如凤毛麟角,英武的当推晋国大长公主,打丈夫、殴大臣的事每年都有。就算贤妃想教,女儿能不能学会都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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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卖完好,毫无负担地跟皇帝一家子告别。贤妃是不是更生气了,根本不是她会关心的问题,皇帝满意了就行。凌家?谁管它!
回到无尘观,吕娘子就拿到了一张穆士熙的手稿,脸色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