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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芃儿挺直了背朝他望去,但见韩林凉脸上一片麻木之色,又困倦,又疲惫,淡淡一股厌弃之色,似乎已经烦透了这一切,听之任之,随你们去罢。
陈芃儿突然想哭。
他有什么错呢?
错在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却,为之背负了这么……多……
族人的指摘,家人的厌弃……而他,却又是如此固执,不娶妻,不生子,为的,为的到底又是什么?
是对自己爱上一个终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人的放弃、厌弃,还是一种没有任何理由的执着?
而落到实处,他唯一真正想要的,是一个有着那个人血脉的孩子,他一定畅想了很多次,要把这个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亲自教导他(她),给他(她)很多很多的爱,他一定会将这个孩子视同己出,让他(她)做自己唯一的继承人。
犹记得他当时唇角含笑,似是畅想,又像自言自语:“你说,凭我和他十几年的交情,他……应该会,愿意的吧?”
却是,亦无望的叹息,一身冷清:“只是,我怕,我等不到了……”
陈芃儿挺了挺脊背,迈出一步:“正好各位长辈都在,芃儿正有一事,虽难以启齿,却是眼下情形不得不说。”
众人嗡嗡声骤停,纷纷都回头朝她看过来,连韩林凉都微震了精神,视线疑惑的朝她递过来。
只见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神情端庄而肃穆,右手轻轻抚在小腹处,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无比:“我怀孕了,孩子是林凉的。”
第七十七章尊严
第七十七章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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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芃儿面色有点发白,但还算镇静,倔强的紧抿着唇,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她右手的掌心一直放在小腹处,呈现出一种保护的姿态。
这个动作和她还稚嫩的脸混在一起,投入眼帘中,不觉令人顿生一种违和之感。
韩林凉就坐在她对面,掌心抓的手杖很紧:“芃儿,我知道你看不过眼,想要帮我,但我也知道你不是一个莽撞的孩子,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毅然抬起了头,直视男人的双眼。
“我怀孕了。”
是,她的确怀孕了,她没有说谎。
离开云南的时候她还不确定,却是在大约大半个多月之前,她已经完全确定了这一事实。
提起来也许有些好笑,她孤身前往云南的初衷本就是如此,却在她终于能放弃这个初衷的时候,老天爷到底还是送了她一份“惊喜”。
“是安哥哥的。”
“大约已经快三个月了。”
对方完全呆在那里。
陈芃儿一副和盘托出的模样,嗓音很稳,不急不躁,既不脸红也不愤愤,徐徐道来:“回国后我跟你说陪着大江老师的考察团去贵州。”
“其实,我自己中途拐了个弯,从贵州去了云南。”
往下的事她三言两语说的很简单:因为太过想念,她独自一人去了昆明,也顺利见到了他。又因一时的情动,意乱情迷,主动委身于他。但后来发现他其实早就另有所爱,心灰意冷,却也有心成全那一对有情人,所以,自己独自离开昆明,回到上海。
也就在不久前,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省去了他们楚雄遇匪,省去了那个人给予她的所有感动和激荡,省去了她生命中那段“最好的时光”。
这些东西,只让她一个人留在心底,深夜里慢慢咀嚼就好了。
年轻女子直望过来的目光炯炯:“林凉哥,这些天我一直在苦恼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也曾想过要去偷偷流掉它……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我记得你在日本的浅草寺对我说过,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做你的继承人……”
她几步走过来,俯在他膝头,仰望着他,狂热而又恳切:“林凉哥,这也许就是老天爷的意思!是观音菩萨听到了你的祈告,所以才——”
“糊涂!”
手杖重重的捣去地面,男人胸口急速起伏,一下站起身来!
嗓子眼里丝丝拉拉,急喘不住,男人手指颤抖的指向跪坐在地的她,浑身哆嗦的像一片寒风中的秋叶,脸色煞白的都没了人色,一张口,声音嘶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芃儿,你,你怎生如此糊涂!!”
他痛心疾首的模样实在是太过骇人,陈芃儿跪坐在地,骤然的胸口一塞,爬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双腿,扬起的一张雪白的小脸上,双眸如着了火一般:“林凉哥,我自己做的事,自由我一人担当!方才我也是一时气极,见不得他们如此作践你,才出此下策!林凉哥要是不心疼这个没爹的孩子,不想要他,我现在就出去与他们说!”
她作势就要爬起来往门外冲去,韩林凉怒极,一把去拽了她!
女孩转回头来,一双晶亮的眸子里淬着泪光一闪,几分凄婉,几许刚烈:“林凉哥,是我不守妇道,是我自轻自贱,是我水性杨花,是我主动去的昆明——”
话没说完,她摇晃的小身子已被猛然拽入一个怀中。
男人紧紧把她按去怀里,嗓音喑哑:“我不许,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芃儿。”
他手指心疼的乱摸着她的头发,有些口不择言的胡乱安慰一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子清那人我最是知道,他……,他既与你有了夫妻之事,就万没有撒手不管的道理。他向来疼惜你,又看重你,又哪里来得另有所爱?”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乖啊,芃儿,你先别急,我这就打电话过去向他问清楚!”
他匆匆松开她,蹒跚几步奔去这书房里的那台电话机,指端不假思索的熟练勾出几个数字,端起话筒,急切的语声里有一份忍不住的颤:“喂,请接翠湖路陆公馆。”
陈芃儿冷眼旁观。
是啊,他明明便把那人住所的电话熟记于心,可是这两年中来,两人通话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和来往的信件一样,少的可怜。
所不同的唯有,一方是心有万般挂牵却唯有深埋于心,甚至连一丝的打扰都生怕冒犯了他;一方是毫不知情,心无旁骛,真正的忙于公务而根本疏于联系。
哪个更可怜?哪个更可叹?
韩林凉紧握着话筒的手,终于松了下来,紧绷的肩都垮了下来,慢慢把听筒挂上。
似是告诉她又像自言自语,有茫然,或许还有更多的莫名失落:“子清现在不在昆明……,他——”
陈芃儿冷冷出声:“他去了北平。”
复又问道:“林凉哥也知道徐晨星徐小姐的罢?”
素来都波澜不惊的韩林凉,甚至都微微露出震惊之色:“徐小姐?徐晨星?”
她点头:“没错。”
是啊,作为安哥哥最好的朋友,韩林凉又怎会不认得徐晨星?
怕是少年情动无处拆解之时,这个名字曾深深的萦绕在两人每一次的谈笑风生唏嘘感喟里吧?
她面上一片肃穆之色:“他就是为了她,现在去了北平。正为她父亲徐颐的案子劳心费力,忙到无暇分身。”
韩林凉的眉心微蹙起来:“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
陈芃儿唇角浅浅勾起,现出一丝模糊的笑:“安哥哥为了她,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他那样的性子,如果不是真的爱极了徐小姐,又怎会如此。”
她挺了挺背,容颜姣好的脸,气质清冷婉约,突然问道:“林凉哥,我也不差对不对?”
韩林凉骤然一愣:“当然。”
“芃儿是天下最好的女子。”
“是啊,”女子浅笑嫣然,“我这样好的一个女子,也读过这么多年书,还是留过洋的女学生,又有你这样一位富豪的义兄,我又哪里比不过那徐小姐?”
“所以,林凉哥,”她单薄的肩,着火的眼,雪白的脸,“即便是为了我,为了我这点可怜的尊严,求你,求你别再为了我去找他。”
第七十八章解约
第七十八章解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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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会客厅里还在乱作一团。
陈芃儿方才丢下那枚炸弹,直把韩氏一干族人都炸了翻天。筹谋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事,却在这节骨眼上蹦出个陈芃儿,直说自己有了韩林凉的骨肉!
韩林凉无妻无子,他们逼迫他过继堂侄好继承广昌,总还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现在人家有了自己亲生的骨肉,再塞人过来,却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不过,那陈芃儿明明就是陆家的媳妇!与韩林凉只是结拜的兄妹,怎得——
可……他们以兄妹相称,住在一起,远在这大上海,也的确好几个年头,而那陆家对这所谓的自家媳妇,不闻不问已久,难道……真的是其中有何变故?
方才那小贱人又是如何说得?
“芃儿自幼受兄长庇护,其再造之恩,莫不敢忘,这些年日日与兄长不离左右,兄长风采卓然,又待我极好,芃儿一颗心……,只是碍于身份……不敢妄想。”
“却是眼下情形……芃儿觉得再也隐瞒不得,这才不顾礼仪廉耻……”
说着,人已经跪去了地上,一副哀怨请罪的模样,旋即被韩林凉一把匆匆拽了起来,躲去了旁屋,到现在两个人还没出来……
看那情形,这两人似乎真的是有些苟且……
已经有人嘲讽出声:“嗤!好一个义兄义妹,那陈芃儿本是陆家的媳妇,现在却闹这么一出,传将出去,整个宁河县怕都要看我们韩陆两家的笑话!”
而更多的人是心烦意冗,如坐针毡,相比于若大一个香饽饽的广昌来说,这点风月事又算得了什么?如果那陈芃儿话说的不假,她肚子所怀真的是韩林凉的骨肉……
要是生下个女儿来还好说,要是个儿子……
那他们这些年的盘桓盘算,岂不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旁边的侧屋门开合,韩林凉终于走了出来,那陈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