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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得“哐当”一声巨响!竟是房门被生生踢下来半扇。房中径直冲进来一个人,身上还是那日回程穿的一身军装,只不过衣服都有些皱巴巴的,俨然正是阿斐!
他憔悴了,眼睛下有着黑圈,面容非常灰白,好像几日几夜都没睡过,一进门便死死瞪着一身红装和陆安并列跪在一起的陈芃儿,满目跋扈的却又惊痛的神情。
姑母陆念屏登时脸色惨白了三分,疯了一样,蹬蹬蹬扯着嗓子上前直叫:“谁把他放出来的??!!快把少爷拉出去!!!”
破了半边的房门又屁滚尿流的滚进来两个家丁,皆眼鼻青紫,嘴唇歪斜,其中一个还留着鼻血,只见他们扑通扑通皆跪去地上,捂着脸口中叫道:“小的,小的实在拦不住斐少爷……”
只跪,却是再不敢上前一步了。
阿斐径直就朝陆老太太冲过去,陆念屏张手拦他,被他一个闪避便诳了一个趔趄。一转眼阿斐已经扑通一下双膝跪去老太太腿边,仰头大声道:“外婆!您平日里最疼爱的便是阿斐,今日阿斐便冒了天下之大不韪,来求外婆一个成全,求外婆成全阿斐!”
言罢,重重磕头在地面之上,头撞的青砖砰砰作响。
陈芃儿心口一紧,不由自主便想出手去拽他,却是被身边人一把牵住了手,只见陆安黑眸微微一折,轻轻朝她摇了摇头。
阿斐一伸手已赫然便朝她指过来,眼神凛然,对上他眼睛的刹那,竟令她有些胆战心惊!
“外婆,我知道和芃儿有婚约的是二表哥,可当年和芃儿拜堂的是我,和她一起长大的是我,不离左右的也是我!阿斐和芃儿自小青梅竹马,到现在早已是情根深种,发誓非她不娶!现下外婆您却让芃儿和二表哥圆房,这不是活生生要了阿斐的命么?!”
陆念屏已经一把扑上来,面目狰狞,伸手死命去拽儿子:“你这逆子!!!!猪油蒙了心!!!竟说出这般没有廉耻的话,一定是得了癔症疯魔了!”
她披头散发的回头大声叫人:“来人啊,人都死哪里去了?!!快把斐少爷拉走!!关起来!!!”
却是她那点力气,对阿斐来说根本撼动不了他一分,他身子跪的笔直,双手死死抓了陆老太太的手:“外婆!求外婆救救阿斐!我对芃儿一片真心,早早便认定了她!没了她我根本活不了……”
话到最后,哽的几不出声,他的头不可抑制的伏低了下去,趴在老太太手背之上,像一个孩子似得,眼泪汩汩而出:“外婆,求外婆成全……她便是我的命,是阿斐的命啊!”
这几日他清瘦了许多,下巴上青色的胡茬遍布,明明极英挺的一个年轻军官,此刻跪在那里,双目通红,哽咽出声
全家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弄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满屋竟鸦雀无声,只有陆念屏还在死命捶打了儿子:“你这个逆子!逆子!疯了!真的疯了!”
像是风箱样的,老太太喉咙里咕咕喘息两声,似乎费力的唤了一声:“小……阿斐……”
“是!外婆!!”阿斐泪流满面,根本不顾他娘在身后死命的捶打,直立起上身,紧紧抱了老太太双手双膝,“打小便是外婆最疼我!从不舍得阿斐受半分委屈!虽是外孙,却比亲孙子还要疼上几分……外婆,阿斐别无所求!只求外婆成全我这一回!就这一回!阿斐发誓,此生一定好生待她!好好做人!成就功业!让外婆以我为荣!我和芃儿一定也会像……二表哥那样,孝敬您、孝敬父母……”
老太太满是皱纹青筋暴露的手,缓缓抬了,摸去他凌乱的头发、泪痕遍布的脸:“小……阿斐,莫哭……莫哭……”
“外婆!!!”阿斐一头扎去老太太怀里,恸哭不止,“求外婆,阿斐求外婆了!”
大伯父估计实在是看不下眼,上前说话:“阿斐,你便起来好好说话,你外婆年纪大了,受不得你这般惊吓。”
却是那人置若罔闻,只便回头,一双男儿的泪眼盯了陈芃儿,目光哀伤:“芃儿,你便告诉外婆,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
第十七章变故
第十七章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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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喉头很干,面色僵硬,目光游离,连呼吸间都艰涩无比:“阿斐……你别这样……”
他转而把视线投向她身旁的男人,苍白的面色,浮动上一丝苦笑:“二表哥,我对你不住。”
“可是……我也没办法……”
“从你回国,我便想找机会跟你说,却是,却是……一直”他一阵哽咽,目光不由自主的垂下去,“我对不住你,二表哥。”
旁边响起一声女人冷笑:“哎吆,自家兄弟,竟然为争一个女人,啧啧啧,今个没想到在家都能看到这西洋片儿了……”
听那声音,应该是大伯母……
一直在徒劳无功的奋力撕扯阿斐的陆念屏,大伯家两个堂嫂也在拽着她,却是她们拽不住她,她也扯不动阿斐。正闹做一团的当空,听到这一声,突然恍回神来,俨然便朝还跪在地上的陈芃儿扑过去!
十指伸张,犹似夜叉,神情无比怨毒:“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小娼妇!勾引了我家阿斐!我怎么就那么鬼迷心窍,答应了他也去上海,否则,否则…。”
话没说完她已经逼到眼前,陈芃儿僵在原地,胸口像是压了千斤的东西,完全喘不过气来!阿斐看到他娘的动作,转身来挡,却是陆念屏的来势汹汹,一下被陆安伸出的一只手,定在原地。
扣住她张牙舞爪的手,微微使力,男人神色如雪,目光明亮坚定,语气低而隐忍:“姑母,芃儿是我的妻子。您教训儿子,万没有这侄媳妇也要劳累您的道理。”
陆夫人早就拎着帕子没头的苍蝇似的乱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当下一看,赶紧上前来给小姑子和儿子打圆场:“妹妹消消气,这,这,这阿斐还是个孩子……他……他,他”
他了半响也没说出个囫囵话,但是一个眼色,陆寻的妻子,陆安的嫂子已经几步过来搀起了陈芃儿,悄悄退去了一旁。
陈芃儿垂下眼眸,紧咬着唇,低头不做声,周边人窃窃私语,包括在场的丫头嬷嬷,以及陆家人,视线都意味不明的去她身上溜一圈,再溜一圈……
陆安也已起身,垂下了手臂,撇开目光:“姑母,侄儿情急之下,逾越了。”
阿斐一把扯过陆念屏,胸口起伏得,声嘶力竭:“娘,你怎么关我的禁闭都没有用!您便认了吧!我这辈子只认一个陈芃儿!如果不是她,我这辈子都不娶老婆,你就等着你儿子断子绝孙吧!”
“啪!!!”空中想起极清脆的一声,阿斐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个掌印,一道血痕顺着他的下巴淌下来,这还没完,陆念屏脖间青筋毕露,披头散发的便扑了过去:“逆子!我打死你这个逆子!”
身旁的陆夫人也被小姑子这极狠的一巴掌给惊着来,待缓回神来,刚想要伸手去拉架,便听得这乱做一堆的人身后,陆老太太的的贴身丫头和宋嬷嬷一叠声的惊叫:“老太太,老太太!!您怎么了???”
陈芃儿倏然一惊,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一抬头,眼睁睁的,便瞧着那坐在主位上的陆老太太,半阖了眼皮,身子软软的,歪去一旁……
老陆家中堂的大厅设做了灵堂。
腰上系着白麻布的下人们,拿着“引”字的白纸贴,在大门与灵堂处穿梭不住,引路那些来吊唁的宾客们。宾客一迎进大门,触目便是簇拥灵堂前空地上的一堆纸人纸马,彩纸扎就的各色亭台楼阁,大大小小的白色挽联比邻接踵,风中摇曳不住。
而陆老太太的棺椁就安置在中堂的后侧,厅的正中摆着一个道台,为首的道士在此宣读祭文,颂经超度,祈祷老太太早日升到极乐世界里去。旁边还有一排的小道士们,锣鼓敲得不错,灵堂里跪着的陆家每一个都是披麻戴孝,清一色白,每上门一个宾客,都得随着铜磬响声,再三叩头敬拜。
但不论是夜间子孙们的守夜,还是白日里的吊孝,都没有陈芃儿的身影。
穿了一身的白布麻衣,头顶长长的三角麻布白帽,腰间系着麻绳,她只能一个人在耳屋里,默默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伯母三角眉高高吊起,满脸鄙夷:“芃儿却是不好去灵堂的,便只想想老太太是怎么去的,又怎能让她再去跟前戳老太太的眼!婆婆走的这最后一程,还是叫她眼前清净些罢。”
大伯母是为长房长媳,此间老太太一去,她便是陆家女人中最掷地有声的一个。她发了话,连陆夫人都不好说什么,也只能叹口气,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好生待在房中,先不要抛头露面的好。
陆家的子孙都在灵堂吊孝,连所有的下人们都忙活的手脚并用,此地反倒清净的只有她一人,只远远听得前方传来的锣鼓声和响一阵歇一阵的哭声。
她的父母陈阿六夫妇也曾上门吊唁,夫妇两个都是一身浆洗的笔挺的干净衣裳,上的礼和奉上的贡品也十分拿的出手,生怕给闺女丢了面子。却是她娘陈姜氏终于七拐八拐的见到她后,迎头一句便是:“你怎不在灵堂上?”
她低下头:“我是还未圆房……没得身份……”
陈姜氏长叹一声,这才拉过闺女的手,只便怨做时运不济,终于等到女婿学成归国,却是又恰逢老太太离世,这一守孝却又得拖上两年做不得喜事。但到底女婿回来了,闺女也长的这般好,总是还有盼头
特别是方才在灵堂处见到了自家姑爷,实在是一表人才的耀人夺目,气度比之前益发睿智沉稳,对待他们两位也是有礼有节,虽然这样的日子里心里高兴总觉得对死者有些大不敬,但陈姜氏的确是暗暗欢喜不已的。
不过,她还是疑惑的又问了自家女儿:“那啥,我怎么觉得,这陆家上上下下,瞧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