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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晨星微微有些茫然。
这样的陆安是她从没见过的,如果说方才的温存柔情她还曾目睹过,但现在的他,是她与他结识十多年所从未见到过的。
他很少生气,几乎不生气,或者说便是气了也叫人根本瞧不出来,从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是如此。
他似乎永远都是和煦的,对她说话和声细语,对她笑,从来都有十足的耐心和包容,他让她觉得自己也许在他面前是特别的,也许他也是……喜欢她的。
是啊,曾经,曾经她是那么自信和笃定,直到时间把一切都活生生剖开在她面前,让她看见自己这样的落花,被毫无温度的流水吞没。
而这个时候的他,从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满是懊悔与烦躁,冷不丁又被那个倔强的小丫头蛮横的推了一下,手上松了松,小丫头转身就跑,一时间他眼睛都红了,那边小丫头脚还没迈开,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狠狠拽了过去——
然后,就这么拽着还在死命捶打他的小丫头,沉着脸对她点了下头,径直把人拖了出去。
徐晨星站在原地,目送那一对张牙舞爪纠缠不休的男女的背影,徒然落寞了一下,而后,哑然失笑。
她想起许多年的某一天,她在教室自习,突然安静的教室像被风刮过了一样,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的嗡嗡声。
她抬头,然后就看见他站在教室门口——少年俊秀的像棵楠木一样,目光如水,从浓密簇拥着的睫毛中射出来,不动声色的扫视着教室,然后,落在她脸上,定住了,冲她点了点头。
那时她才多大?十七岁还是十八岁?
在众多女生艳羡的瞩目下,她矜持却也骄傲的起身,走去他身边。
他还是第一次来她们师范女校来找她,她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无边无际的欣喜。
虽然他来找她的因由,只是想跟她借用她家的车。
她看见他白皙的额头上的微微汗湿:“急事?”
“嗯,”他点点头,“今天需要赶去天津一趟,明早上回来。想了半天,只有找你帮忙。”
她也有些吃惊,即便她身在女校,但也知道明天就是燕大期末考的日子,而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天都要擦黑了。
她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急事,需要在这么重要的考试前夜还要跑去天津,但矜持如她,没有开口。
陆子清向来是个胸有沟壑的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就像他来找她借车,就知道她一定会如他所愿。
她打电话求父亲安排好了车。
“谢谢你,辰星。”他很高兴,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感激的握了一下她的肩头。
她摇摇头,也微笑:“客气什么。”
殊不知,那是他第一次伸手碰触她。
她身子其实在晃,腿其实在抖,她拼劲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一如往常。
她在他离开后,一个人站了好久,那只被他握过的肩头好像着了火,烫的她不敢去摸,可她还是摸了,体会着上面也许还留有他掌心的温度,然后她真的感觉到了。
少女在风中低下头,甜蜜的笑起来。
第五十六章生变
第五十六章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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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只手捏着她的胳膊,就这么把她一路拽了出去。
大厅里宾客众多,有的一瞧见是他,正要殷切上前来寒暄几句,就见他气势汹汹,也不看人,再仔细看,人手里俨然正拖着一个满面涨红的女人,两个人就这么拉拉扯扯,一直穿过大厅,拽出偏门外去。
宾客中有的认出这两个人,无不面面相觑,不过也就一会功夫,正门那里又响起宾客上门恭贺之声,随着主家的一声招呼,存疑的把疑惑暂时放进心里面去,重新又堆起满面笑容来。
就跟石头落入水中泛起的涟漪,一点小波动,很快便平息了。
陈芃儿被一路跌跌撞撞拖拽出来,他的力气很大,捏的她的胳膊生疼,她根本挣脱不开,正气到发疯,远远瞧见自家司机阿水守在院里,急叫:“阿水!阿水!”
阿水果然快步走过来,却对她的窘境根本视而不见,反倒冲陆安一低头。一辆汽车开到面前,阿水两步上前去将车门打开,陈芃儿被推进车厢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心中方才明白过来,原来阿水是他的人!
汽车没有犹豫一秒就发动起来,驶出林宅。
陈芃儿急怒攻心,方才在林宅众人面前她还有所顾忌,现在这车厢里除了前方绝不敢回头的司机,便只有她和他,她当时再也忍不住,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几乎同时,劈头盖脸的往他身上打去,边打边崩溃大哭:“陆子清!陆黎川!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要逼我到什么时候!”
她真的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打的自己的手都生疼生疼的,他不吭声,不闪也不抵挡,任凭身上脸上肩膀上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一记又一记,一手抓住她颤抖的肩膀,狠狠拽了过去,按在自己怀里。
他用自己的身体包裹住她,她的脸压在他的胸膛之上,她的眼泪把他的衬衣都给打湿了,她边哭边攥紧了拳头不停的捶打他,那个人终于攥住了她的手腕,紧紧抱住了她,喃喃说:“真疼啊。”
他说:“看你哭,我真的很疼。”
他从来都不想看见她的眼泪,可他还是把她惹哭了。
陈芃儿突然不哭了,她抹了一把眼泪,强撑着离开他一点距离,泪眼婆娑的死死盯着他,嘶哑着喉咙问:“你不是和徐小姐订婚吗?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你去了云南?为什么要把我送去日本?”
“你说,你说啊!”她攥紧了他的衣襟,“把一切都告诉我!”
她头昏脑胀,崩溃的几乎又要哭出来:“你不是说爱她吗?你为了救她父亲,什么都做尽了!现在却为什么又来招惹我?”
“陆子清,你太坏了……”
胸前的衣服被他的泪水沾湿,她浑身战栗,而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抚摸她的泪水,他的目光重新压迫过来,炽热执着,像要把两个人一起燃烧,他叹息着,低头吻她,将她颤抖的气息全部捕捉。
“我也说过,陆子清只爱你一个。”
“以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更紧的抱住她,“对不起,芃儿。”
她泪痕斑驳的脸,揉着鼻子:“你真的和徐辰星没什么吗?”
“没有。”
“还有南京红山别墅的赵小姐。”
他温柔的捧住她花猫样的脸:“也没有。”
“还有南京那个在你车里的女人……”
“……”
她瞪着他,火焰炯炯,他被她瞪的“扑哧”一声乐了,一见她又炸毛,赶忙把她揽进怀里,以防她又要像方才那样使出老命的捶打他。
说实话,她发起疯来,打人还真的挺疼的。
“是我不好,”他摸着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是我太坏了。”
她刚要张口说什么,车身颠簸了一下,一个不稳,她又被动往他胸口处靠了靠。他的怀里好暖啊,衣服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这是她熟悉的气息,是她在梦里不停寻找的气息,是她梦魂萦绕的气息。
而他将她抱的那么紧,她心里那根弦突然松了松,心头掠过割裂一般的感觉,她不敢确定那是什么,但方才那一番放肆的哭却神奇的让她放下了她的强硬,只残存了了软弱。
她好累了,她真的想靠着他歇一歇,什么都不去想,就这样在他怀里好好睡一觉。
只是,还有一根刺梗阻在那里,是她怎么也绕不开的。
“你为什么不来看林凉哥?他等了你好久……”她气息微弱,“是因为你生我的气吗?”
他没有出声,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中央,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注视着她,对她摇了摇头。
她这才发现,他的容色已经沉下来,异常肃穆。
黝黑的眼神似乎正在巨集起风暴,浓秀的眉,苍白的脸,宛如雕琢的明晰轮廓,正是这张脸上写满了风雨欲来的警惕和戒备,他不动声色的盯了她一眼。
陈芃儿眨了眨眼睛,他将她的身子往上托了托,塞在自己身后,然后弓起上半身,以一个陈芃儿看不懂的手势,将掌心一下抵在了前方司机的后颈处,凛然出声:“不知阁下是要将我们带去哪里?”
司机纹丝未动,也依旧不回头,连声都不出一声,却是油门轰响,车开的更快了!
陈芃儿这才惊觉汽车不知不觉已经行驶出了闹市区,窗外是一片她并不熟悉的地方,路两旁的树木正飞速的往后退去。
陆安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心中凛然一醒,脸色陡变,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明白了他们的处境。
她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张口无声的说了三个字,那三个字是:我不怕。
陆安揪住司机的手臂生生往上一提!
车身顿时急转,虽然已经提前抓稳,陈芃儿还是靠着惯性一下就跌去车座下,额头和椅背摩擦出火烧火燎的疼,她死命撑住自己的身体,抬头就见陆安正一手将司机从驾驶位上拽离,把他的手臂旋扭到背后,车窗外阳光刺眼,随着无声的扭打在她的眼睛中晃来晃去。
司机始终一声不吭,陆安一手把他拽开,试图扑到前排去控制方向盘,不忘回头叮嘱她:“你抓稳……”
语音猛的被一阵刺耳的枪响打断!汽车前挡风玻璃顿时“咔嚓”碎掉了半边!
第五十七章伤
第五十七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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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夜,冷去骨子里。
天空像一个大穹庐,黑压压的四处盖的密不透风,只有一点点的星光,也被风刮的模糊不清。
陈芃儿深一脚浅一脚,她当时被他拽出林宅,连大衣都没来得及穿,旗袍下面就是丝袜和高跟鞋,根本顶不住这寂静空气中膨胀的寒冷。夜风刮过在皮肤上针扎一般,几乎要将一口牙咬碎,才堪堪忍住牙齿咯咯作响的寒颤。